侯亮平說我叛國?我爺代號叫風箏

第522章 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年庚 本章︰第522章 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

    小劉接過文件,利落地應了聲“好的”,便轉身出去了。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

    鄭建國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向下午三點半。看著時間還早, 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這份難得的空閑,卻沒有讓他感到輕松,反而讓之前被強行壓下去的念頭,又洶涌地翻了上來。

    他索性不再回避,又翻開下午那個記錄著協調會內容的筆記本, 目光如鷹隼般,在那幾頁潦草的字跡上反復巡梭。他拿起一支紅筆,把開發商王經理口頭承諾的那幾條,都用紅圈重點標了出來

    “……對特殊困難戶,予以專項補助……”

    “……安置房分配,該批工人享有第一順位優先權……”

    “……補償款項,于下月初啟動發放流程……”

    每一個紅圈,都像是一份沉甸甸的軍令狀。鄭建國盯著這些字眼,眉頭再次鎖緊。這些承諾就像水中的月亮,看著美好,卻一踫就碎。 “啟動流程”和“發放到手”,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

    想了想, 他覺得不能就這麼干等著。被動等待,只會讓對方佔據主動,把事情拖黃。他必須主動出擊,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試探。

    他摸出自己的手機,找到了通訊錄里“宏遠集團王經理”的名字。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片刻,他在斟酌用詞。直接打電話顯得太急切,目的性太強,反而容易引起對方的警惕和反感。

    最終,他還是選擇給開發商的王經理發了一條信息。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信息的內容編輯得極為克制和官方

    【王經理您好,我是鄭建國。今天下午辛苦了。】

    發送完這句開場白,他等了片刻,才接著輸入第二條。他沒有直接提一分一毫關于工人補償的事兒, 那樣吃相太難看,也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在逼債。

    他換了個巧妙的角度,就只是很客氣地問了問【不知貴司的項目目前整體進展如何?我們局里這邊需要按季度更新一下重點項目的台賬資料。】

    信息發送過去,就像石子投入深潭,只在屏幕上留下一個微小的發送成功標識,便再無聲息。那邊沒有立刻回。

    鄭建國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了桌上,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掉那份無聲的等待帶來的焦灼。他心里跟明鏡似的,王經理這種人,看到了信息也不會馬上回復。他需要時間去琢磨自己的意圖,去組織一套滴水不漏的說辭。立即回復,反倒顯得心虛。

    他也沒再催, 這種回合制的交鋒,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落了下風。他重新拿起那份關于城東綠化帶的規劃報告,逼著自己把注意力投向那些花花草草。然而,一下午的時光,就這樣在一種心不在焉的平靜中緩緩流淌。他時而看看文件,時而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杯抿上一口,耳朵卻始終下意識地留意著手機的動靜。

    窗外的天色由明亮的灰白漸漸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黃,辦公室里愈發安靜,只剩下牆上掛鐘秒針“ 噠、 噠”的單調聲響。

    直到指針即將指向五點半,快下班的時候,桌上的手機才突兀地振動並響了起來。 清脆的鈴聲在這寂靜的黃昏里顯得格外刺耳。鄭建國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正是“宏遠集團王經理”。

    他等鈴聲響了三下,才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機,劃開了接听鍵。

    “喂,王經理。”他的聲音平靜而沉穩。

    “哎呀,鄭局!實在不好意思,剛才一直在開會,手機調了靜音,這會兒才看到您的信息!” 電話那頭傳來王經理一貫的熱情中帶著幾分圓滑的嗓音,語氣還是那樣熟悉,句句都打著官腔。 他先是為自己的“延遲”致歉,接著便滔滔不絕地匯報起來。

    “關于項目台賬的事您放心,我馬上讓助理整理好最新的資料給您送過去!我們集團對這個項目是高度重視的,所有工作都在有序推進,一切都正在走內部流程,請局里和各位領導盡管放心!”

    王經理的聲音通過听筒傳來,每一個字都說得冠冕堂皇,卻又空洞無物。“正在走流程”——這五個字是鄭建國最不想听到,卻又最常听到的話術。它像一團棉花,看似給了你回應,實則讓你所有的追問都無處著力。

    鄭建國靜靜地听著, 沒有打斷他,也沒有去質疑他流程走到哪一步了。他深知,在這種電話里進行細節的逼問毫無意義,只會讓對方更加警惕。

    等王經理的話音稍落,他才緩緩開口,也沒多說什麼尖銳的話,只是不輕不重地提醒了一句

    “嗯,項目推進我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今天會上那些工人,你也看到了,都是家里的頂梁柱,情況都不太好。工人們那邊都眼巴巴地等著呢,希望王經理這邊能體諒他們的難處,抓緊一些。”

    他把“抓緊一些”四個字,說得格外清晰。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王經理更加熱切的保證“一定一定!鄭局您體恤下情,我們都明白,我們一定加快,一定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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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客套了兩句後,鄭建國掛了電話。 辦公室里重回寂靜,手機屏幕的光暗了下去,映出他自己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他搖了搖頭,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從唇邊溢出。他太清楚了,王經理的滿口答應,不過是緩兵之計。他知道光靠這麼一通不痛不癢的電話催促,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對方該拖還是會拖,該找的借口一個都不會少。

    但是,該做的姿態還得做。

    日子,就像辦公室窗外那棵老槐樹的影子,在地面上悄無聲息地移動,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了。

    周一的工作報告,他把關于城東地塊的潛在風險用更嚴謹的措辭標注了出來;周三的部門例會上,他听著各科室匯報那些按部就班的進度,腦子里卻總會跳出協調會上工人們那一張張布滿愁容的臉。轉眼,日歷又翻到了周五。

    鄭建國的辦公桌上,文件來了又走,紅頭的文件帶著上級的指示,普通的a4紙上是下屬的請示。他那只紫砂茶杯里的茶葉,已經從清晨的碧螺春換成了下午提神用的鐵觀音,茶水續了一遍又一遍,早已失了原有的香氣,只剩下一抹淡淡的苦澀。 萬物都在流動,唯獨關于宏遠集團補償款那件事,像被凍結了一樣,依舊是死水一潭,沒什麼動靜。

    那通打給王經理的電話,現在回想起來,真就像一顆投入了沼澤里的石子, 除了當時“噗通”一聲響之外,只蕩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漣漪,隨即就被那粘稠、無邊的沉寂徹底吞沒。王經理那邊,既沒有像他承諾的那樣,派人送來所謂的“項目台賬資料”,更沒有任何關于補償款審批流程的片紙只字。那份口頭上的熱情,仿佛是上個世紀發生的事。

    鄭建國心里那股壓抑著的無名火,開始像爐子里的炭,表面看著平靜,內里卻越燒越旺,漸漸烤得他五髒六腑都焦灼起來,慢慢轉為了一股沉甸甸的著急。

    他批閱文件時,筆尖偶爾會停在半空,目光穿透紙背,失神地望向窗外。樓下是川流不息的城市動脈,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奔忙。而那幾十個工人呢?他們被卡在了一個停滯的節點上,動彈不得。他腦子里反復盤算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再去催? 他甚至能想象出王經理在電話那頭更夸張的熱情和更圓滑的借口。催得太緊,暴露了自己的底牌,顯得自己這邊急功近利,反而會讓對方更加有恃無恐地拿捏住他的心態。可若是不催,這件事難道就任由它像風干的橘子皮一樣,被遺忘在角落里嗎?

    他很清楚,他這個坐在辦公室里的人都如此焦急,那些等著救命錢的工人們,只會比他更急上一百倍。但作為目前唯一的斡旋中間人,他這張臉,這副姿態,就是工人們信心的來源。他面上必須得穩住,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周五下午,臨下班前的最後一小時, 辦公室里只剩下文件翻頁的沙沙聲和掛鐘秒針規律的跳動聲。那“ 噠、 噠”的聲響,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上。他終于還是沒能忍住,那份沉甸可聞的寂靜讓他感到窒息。

    他合上面前的文件,站起身,刻意避開了辦公桌上那部紅色的座機——那代表著官方,不適合說家常話。他踱到窗邊,從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機。

    冰涼的金屬外殼貼著手心,給了他一絲冷靜。他滑動屏幕,在長長的通訊錄里找到了那個名字。“工人老張”四個字,沒有職位,沒有前綴,卻顯得格外沉重,像是一份沒有簽收的責任書。

    他看著樓下晚高峰的車流匯聚成一條條彩色的光帶,城市即將進入休憩的時刻,而有些人的夜晚,注定無眠。他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的煩悶壓下,拇指堅定地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迅速接起,听筒里立刻傳來一陣嘈雜的背景音——孩子們的嬉鬧聲,女人的說話聲,還有鍋碗瓢盆清脆的踫撞聲, 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卻也反襯出這份等待的殘酷。

    “喂?哪位?” 老張的聲音透過喧囂傳來,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像是扛了一天重物後卸下擔子的沙啞。

    “老張,是我,鄭建國。” 鄭建國刻意放緩了語速,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溫和而平穩,如同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這個點兒,沒打擾你吃飯吧?”

    “哎喲!是鄭局啊!” 電話那頭,老張的聲音立刻像被擰緊了的發條,猛地高了八度,背景里的嘈雜聲也瞬間小了下去,他似乎是捂著話筒,快步走到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 “不打擾不打擾!您有事盡管說!我們……我們都等著您電話呢!” 最後一句,他壓低了聲音,卻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急切期盼。

    鄭建國能清晰地從他語氣的劇烈變化中,感受到那份懸在半空、無處安放的希望。他心頭一酸,知道自己此刻什麼實質性的承諾也給不了。他不能直接問“開發商聯系你們沒有?” 這個問題本身就像是遞出去一塊滾燙的烙鐵,會先灼傷對方的希望,再燙到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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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巧妙地繞了個彎子,用一種拉家常的口吻,關切地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這幾天……工友們都還好嗎?大家伙兒情緒怎麼樣,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實在過不去的難處?”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鐘,這短暫的停頓里,鄭建國甚至能想象出老張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是如何從瞬間的激動轉為復雜的失落。隨後,听筒里傳來一聲長長的、幾乎要把肺里所有空氣都擠出來的嘆息。 這一聲嘆息,比任何激烈的言辭都包含了更多的信息——是無奈,是焦慮,是日復一日的等待消磨掉所有耐性後的疲憊。

    “唉……” 老張的聲音像是被這聲嘆息抽走了所有力氣,變得低沉了下去, “還能怎麼樣呢?大家伙兒還是老樣子,像拴在樁子上的驢,眼楮就盯著前面那點草料,可就是吃不著。心里焦心得很,天天都在等著信兒呢。”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有些家里困難的,孩子的學費,老人的藥費,老婆孩子都指著這筆錢救急,這日子過得……真是一天比一天難熬,跟鈍刀子割肉似的。”

    他說得很實在,沒有一句抱怨,也沒有一聲指責,只是在平靜地陳述一個令人心酸的事實。 這種平靜,比聲嘶力竭的哭喊更讓鄭建國感到揪心。

    鄭建國的心,被這聲嘆息和這番樸實的話語,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收得更緊了。 他能清晰地想象得到,幾十個家庭,就像幾十艘在風雨飄搖中沒了油的小船,只能在原地打轉,眼巴巴地等著岸上能拋出一根救命的纜繩。

    他只能盡力用自己那略顯蒼白的語言去安撫,去支撐他們搖搖欲墜的信心 “老張,你跟大伙兒說,務必要穩住,再耐心一點。這件事我心里有數,也一直在盯著,一直在關注。 有時候流程上的事,確實快不了,咱們得給點時間。但請大家務必相信政府,我們不會讓大家伙兒白白吃虧的。”

    這些話,听起來是那麼的官方和無力,連他自己都覺得欠缺分量。但眼下,除了給予這種有限的安慰和承諾,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們信得過鄭局您,” 老張在那頭沉聲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信任, “那……我們就再等等。您忙您的,我們不給您添亂。”

    掛了電話,鄭建國站在窗前許久沒有動。

    老張那聲幾乎耗盡所有力氣的嘆息,和他那句“我們就再等等”,如同兩根細小的針,反復扎著他的神經。一個“等”字,對于坐在辦公室里的他來說,是策略,是周旋;而對于那些等著錢米下鍋的工人來說,是煎熬,是絕望。

    窗外的晚霞已經由絢爛的火紅逐漸褪為深沉的紫灰,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匯成一片璀璨的星河。這片繁華之下,又有多少像老張他們一樣,被無形的大手扼住喉嚨,掙扎在無聲的角落里?

    他更覺得,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干等著。 等待,就等于默許宏遠集團的拖延,等于將工人們的信任置于一場勝負難料的賭局中。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王經理那虛無縹緲的“流程”上。

    鄭建國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桌,那張寬大的紅木桌子此刻顯得格外冰冷。他沒有開燈,任憑辦公室被窗外透進的微光和陰影籠罩。他拉開椅子,重重地坐下,身體的重量仿佛都化作了心頭的壓力。

    他從筆筒里抽出一支鋼筆,又從旁邊的文件夾里拿出一張空白的a4紙。筆尖懸在紙上,他卻遲遲沒有落下。他把自己能想到的、在現有政策法規允許範圍內的所有可能途徑,像放電影一樣,在腦子里一幀一幀地又過了一遍。

    向上級匯報?直接捅到李局那里去?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這固然是最直接的辦法,但也會立刻將矛盾升級。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貿然驚動上級,不僅會顯得自己辦事不力,甚至可能打草驚蛇,讓王經理那邊產生更強的戒備心,把事情徹底拖入僵局。這條路,是最後的手段,不是現在的首選。

    找其他部門協同施壓?比如建設局或者安監局?這也不妥。師出無名。補償款的糾紛,嚴格來說還屬于企業內部的經濟問題,別的部門沒有直接的管轄權,貿然插手,容易落人口實,說他越權行事。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思緒在錯綜復雜的關系網中穿梭,試圖找到一個可以撬動的支點。忽然,他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住了,目光落在了手邊那份關于“城東綠化帶”的規劃報告上。

    宏遠集團……城東地塊……

    一個模糊的念頭漸漸清晰起來。

    宏遠集團作為本市的地產大鱷,不可能只有一個項目在運作。城東這個項目出了問題,他們在其他地方必然還有別的工程在建,或者有新的地塊正在申請審批。而這些,多半都繞不開自己所在的規劃部門。

    他權力確實不大,許多事情他說不上話,能做的相當有限。 他無法直接命令宏遠集團撥款,也無法改變他們的內部流程。但是,至少在他自己職權範圍內的這一畝三分地里,他有自己的規矩和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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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里,鄭建國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豁然站起身,走到辦公室角落里那排頂天立地的大文件櫃前。他熟練地拉開其中一個標著“在建項目城南區”的櫃子,手指在一排排厚厚的牛皮紙檔案袋上迅速掠過。

    “宏遠•天譽華庭……”他低聲念出了一個名字,從檔案架的深處抽出一份最厚重的檔案袋。

    檔案袋沉甸甸的,里面裝著的是宏遠集團另一個大型住宅項目的全部報批材料,從規劃圖紙到審批意見,一應俱全。這個項目的後續審批,正好就卡在他的科室。

    他抱著這份檔案回到桌前,打開了台燈。柔和的燈光瞬間照亮了他面前的一方天地,也照亮了他臉上那份堅毅而凝重的表情。他要做的,不是濫用職權去“卡”這個項目,而是要用最嚴格、最詳盡、最無可挑剔的“公事公辦”,去審視這份材料里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標點。

    他可以慢下來,可以要求對方補充更多的細節資料,可以組織專家進行更深入的論證。這一切,都合理合法,冠冕堂皇。他要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傳遞一個清晰的信號給王經理,乃至宏遠集團的更高層城東的漣漪,足以影響到城南的風浪。

    他必須把能做的都做了,不為別的,只為對得起老張那句“我們信得過您”,別給自己的這份職責,留下任何遺憾。

    他琢磨著,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跟科室領導再正式地匯報一下這個情況。

    他的頂頭上司,規劃科的李科長,是個快五十歲的老機關了。微胖的身材,臉上總是掛著一副笑呵呵的表情,鏡片後面那雙眼楮,卻總是閃爍著通透而審慎的光芒。李科長在單位里是出了名的“太極高手”,凡事講究程序、講究平衡,從不輕易表態,也從不輕易得罪人。

    把事情捅上去,有利有弊。

    利處顯而易見。李科長經驗老到,看問題的角度比他高,或許上面真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再不濟,由科長出面,哪怕只是打個電話給宏遠集團的某個副總,那分量也遠比他這個小小的科員重得多。這就叫“借勢”,借領導的勢,給開發商那邊施加一點來自官方層面的、更正式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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