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經過暴力改裝的越野車,輪胎與地面發出瀕死的尖嘯,粗暴地甩尾停下。
劉海濤一腳踹開車門,如同一只領地的鬣狗,從駕駛室悍然躍下。
他身後兩個眼神凶悍的手下,合力將兩具沉重的尸體從後車廂里蠻橫地推了下去。
“砰!砰!”
兩聲沉悶如巨石落地的巨響,震得地面塵土飛揚。
那是兩頭體型堪比小牛犢的變異野豬,它們身上布滿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漆黑的獠牙病態地外翻,血液早已凝固成丑陋的疤。
腐臭與血腥的氣味,瞬間侵略了清晨微涼的空氣。
山谷帳篷區,陰影里,幾個手持鋼管與消防斧的男人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
他們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與殺氣,目光如刀,死死刮在劉海濤的臉上,也釘在那兩具豬尸之上。
“我們許哥發話了,新鄰居上門,總得有點表示。”
劉海濤拍了拍手掌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下巴抬起一個傲慢的弧度,眼神輕蔑地掃過眼前這群衣衫襤褸的“難民”。
“這兩頭畜生夠肥,夠你們這幾十號人開頓葷了。”
陳大海從人群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他那岩石般虯結的胸膛赤裸著,上面縱橫交錯的傷疤在晨光下如同活過來的蜈蚣,猙獰而醒目。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在劉海濤身上停留一秒,只是平靜地落在那兩頭死豬上,眼神深處,一片古井無波。
他身後那個名叫劉全的瘦削男人快步上前,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憂慮。
“老大,這肉……只怕有毒啊。”
“沒毒。”
陳大海的聲音平淡如水,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穿透力。
“許平升的人情,比這豬肉還難啃,咽下去,會燒穿腸子。”
他終于抬起頭,那雙飽經風霜的眼楮里,沒有任何情緒,就這麼直直看向劉海濤。
“替我謝謝你們許老板,這份見面禮,我陳大海收下了。”
劉海濤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正想再說幾句彰顯青峰山地位的場面話,卻被陳大海下一句話直接釘在了原地。
“肉,我收了。”
陳大海向前踏出一步,僅僅一步,一股源自尸山血海的磅礡壓力瞬間籠罩下來,讓劉海濤身後那兩個悍匪般的手下都下意識地繃緊肌肉,喉結滾動。
“我的電台呢?”
“許哥正在安排,山上的事情千頭萬緒,你……”
劉海濤的話被一道冰冷的視線直接斬斷。
“縣城東南角,廣電大樓,十三層,樓頂有信號發射塔。”
陳大海打斷了他,語氣平鋪直敘,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天氣預報。
“從你們青峰山那條盤山路下去,轉上302省道,如果不堵,四十分鐘車程。”
劉海濤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成了針尖!
“大樓被一個市民廣場包圍,視野極度開闊,沒有任何遮擋物。”
陳大海的聲音仍在繼續,他每說出一個字,劉海濤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視野開闊,也意味著一旦被圍,你連個能藏身的耗子洞都找不到。而且我猜,那塊肥肉,肯定不止我們一條狗惦記。”
“你到底想說什麼?!”
劉海濤的聲音驟然轉冷,手已經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槍柄。
“我的意思很簡單。”
陳大海的目光從劉海濤臉上挪開,指了指地上那兩頭死豬,笑容里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我們都需要電台,都需要知道這片操蛋的天底下,除了吃人的喪尸,還剩下些什麼喘氣的東西。”
他頓了頓,那銳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劉海濤,落在他身後的越野車上。
“你回去告訴許平升。明天一早,我親自帶路。”
“你們出車,出人,出火力。我們一起去廣電大樓。”
“你他媽瘋了?!”
劉海濤失聲吼了出來,這已經不是挑釁,這是赤裸裸的命令!
“誰給你的膽子跟青峰山談條件?!”
“這不是條件,這是合作。”
陳大海笑了,那笑容里沒有任何一絲溫度,只有野獸般的精明與殘忍。
“你們不熟路,更不知道那棟樓里有什麼鬼東西在等著。我自己去,人手不夠,火力也差了點。”
“我們一起去,拿到東西,一人一半。這很公平,不是嗎?”
劉海濤死死盯著眼前這個男人,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被氣炸了,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這個泥腿子,把一切都算計得清清楚楚!
他將一份卑微的“索取”,硬生生扭轉成了一場“公平交易”,甚至還擺出了一副“我是在幫你,你該感謝我”的傲慢姿態!
“話,我一定帶到!”
劉海濤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他猛地轉身,狼狽地爬上卡車。
“至于我們許哥怎麼決定,那就不是你這種人能左右的了!”
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卷起漫天煙塵,越野車如同被驚走的野狗,倉皇逃離了這片讓它感到窒息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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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全湊到陳大海身邊,臉上的憂色更重了。
“老大,您這麼逼他,簡直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萬一他真翻臉……”
“他不會。”
陳大海一腳踢在野豬那堅硬如鐵的尸體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要是想翻臉,今天送來的就不是豬肉,而是子彈了。”
“他現在比我們更需要盟友,也更想親眼看看,我這條所謂的‘河龍王’,究竟有多少斤兩,夠不夠資格跟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他回頭,目光掃過自己那群眼神里重新燃起火焰的手下。
“把肉拖進去,收拾干淨!今晚,所有人吃肉!”
……
青峰山基地,會議室。
死寂的空氣里,只有許平升的手指,在地圖上那棟被紅筆圈出的“廣電大樓”上,發出一聲聲極富韻律的,輕輕的敲擊。
孫劍軍听完劉海濤帶著屈辱的匯報,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水杯嗡嗡作響。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條老狐狸沒安好心!”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在會議室里來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板作響。
“他就是想借這個機會,把我們的底褲都給扒下來看個干淨!我們的車有幾輛,火力配置是什麼水平,戰斗人員的實力到底怎麼樣,他媽的甚至連我們下山的路他都想親自走一遍!”
“一旦讓他摸清了,他那三十多號亡命徒,隨時都能從山腳下捅我們一刀!老許,這絕對不能答應!”
劉海濤也立刻附和,聲音里帶著後怕。
“許哥,孫哥說的對!這家伙心太黑了,不得不防啊!”
許平升沒有說話,他的手指停在地圖上,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人能懂的沙盤推演。
“老許,你倒是說句話啊!這都火燒眉毛了!”
孫劍軍急得一拳砸在牆上。
“他說得對。”
許平升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什麼?!”
孫劍軍和劉海濤同時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說的沒錯,我們必須要有電台,必須知道外面的情況。”
許平升緩緩抬起頭,那雙冰冷的眼眸里,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理智光芒。
“而且,他想摸我們的底。”
許平升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難道我們,就不想探一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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