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青峰山腳下游客中心旁,車庫此刻卻是一片喧騰。
卡車如同蟄伏的巨獸,在改裝下發出震耳欲聾的引擎咆哮。
刺目的電弧光撕裂濃稠的夜色,每一次閃耀,都映照出許平升、陳世淳、劉海濤、謝雨辰、孫劍軍和鄧憲偉布滿油污卻異常堅毅的面龐。
金屬切割時發出的尖銳嘶鳴,與重錘敲擊鋼板的沉悶巨響交織,譜寫著末世獨有的鋼鐵交響曲。
眾人呼出的每一口白氣,都在酷寒的空氣中迅速凝結成細密的霜花,又被焊槍噴射的熱浪瞬間蒸騰。
這不僅僅是改裝,這是在用鋼鐵和汗水,澆築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時間,在敲打聲與火花中悄然流逝,轉眼便是兩個漫長而煎熬的星期。
每一天,許平升都親自過來,他的目光銳利如鷹,審視著每一個焊接點,每一處加固。
他深知,這些冰冷的鐵家伙,將是他們未來對抗無盡尸潮,乃至更恐怖存在的唯一依仗。
那輛大運重卡,在眾人齊心協力下,已然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
車頂,厚達五厘米的鋼板被嚴絲合縫地焊死,冰冷的觸感傳遞著堅不可摧的信念。
三個預留的機槍射擊孔,如同猙獰的眼眸,俯瞰著可能來襲的任何方向。
頂部的重機槍槍架,經過反復調試,終于能夠實現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旋轉,確保火力覆蓋的最大化。
許平升親自爬上車頂,感受著槍架轉動時的沉穩,心中略微安定。
車身側面,巨大的推土鏟閃爍著寒光,那是從廢棄工程車上拆卸下來的,如今被賦予了新的使命——碾碎一切阻礙。
前端,三稜柱形狀的鋼刺被重新鍛打加固,每一根都透著刺破血肉的凶悍,專為撕裂擁擠的尸堆而設計。
車廂內,一箱箱碼放整齊的彈藥,以及新近趕制出來的土制燃燒彈,散發著火藥與硫磺的刺鼻氣味,那是毀滅,也是希望。
“噴火器的油管線路再檢查一遍!”許平升的聲音在嘈雜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車身兩側,新安裝的噴火器支架猙獰外露,技工們正小心翼翼調試著復雜的油管線路,確保在關鍵時刻,火焰能如死神之鐮,覆蓋半徑十米內的所有敵人。
孫劍軍,這位曾經的軍人,此刻正與許平升並肩作戰,親自操刀改裝那輛軍用吉普。
他們拆下了脆弱的車門,換上了厚實的防彈玻璃,玻璃邊緣用鋼板再次加固,確保萬無一失。
側掛的機槍架,經過孫劍軍的精準調校,射擊角度刁鑽而致命。
輪胎,則裹上了從坦克履帶上拆解下來的鏈軌,猙獰的鐵刺能輕易咬碎冰雪,提供強大的抓地力。
車頂,一盞大功率紅外探照燈被牢牢固定,它將成為黑夜中的眼楮,刺破一切黑暗與迷霧。
鄧憲偉則領著一隊人,全神貫注于那輛皮卡的改造。
許平升親自上手,與鄧憲偉一起,將一根根粗壯的鋼筋焊接在皮卡車身,形成一張致密的防護網,有效防止靈活的喪尸攀爬突襲。
車尾,一個特制的漏斗箱被拖掛著,里面裝滿了閃爍著寒光的三菱鋼錐。
一旦車輛行駛,這些致命的“禮物”便會自動撒布,給追擊者布下死亡陷阱。
陳世淳和劉海濤則負責在皮卡車頭安裝火焰噴射器。
“老陳,再試試壓力!”劉海濤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對著正在調試閥門的陳世淳喊道。
陳世淳凝神點頭,猛地扳開閥門。
“呼——!”
一股灼熱的火龍驟然噴射而出,高達三米,瞬間將前方堆積的雪堆蒸騰成一片濃密的白霧,空氣中彌漫著焦糊與水汽混合的怪異味道。
“漂亮!”劉海濤興奮地一揮拳頭。
車廂內,還搭載了一挺可快速拆卸的輕機槍,確保了皮卡的靈活性與火力兼備。
改裝工作不分晝夜,每一個成員都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不知疲倦。
雪粒無聲飄落,砸在剛剛焊接完畢、依舊滾燙的金屬部件上,發出“滋滋”的輕響,旋即化為一縷白煙。
當第一縷晨曦艱難刺破厚重的雪幕,將慘白的光芒投射在這片忙碌的土地上時——
六輛風格迥異,卻同樣散發著凜冽殺氣的戰車,終于完成了它們的蛻變,如同一群甦醒的鋼鐵猛獸,靜靜矗立在雪地之中。
厚重的鋼板反射著尚未消融的雪花,閃爍著冰冷而殘酷的光澤。
黑洞洞的槍管與猙獰的噴火器,無聲訴說著它們即將帶來的毀滅。
特制的輪胎碾過積雪,留下一道道深邃而鋸齒狀的轍印,仿佛在向這個末世宣告它們的到來。
許平升站在車隊之前,寒風吹動他額前的發絲,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胸中卻有一股壓抑不住的豪情在激蕩。
這些,才是他們在這末世中,真正可以倚仗的利器!
“成了!”鄧憲偉興奮地跑過來,臉上雖然疲憊,眼神卻亮得驚人。
許平升重重點頭,拍了拍鄧憲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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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劍軍走了過來,目光掃過煥然一新的車隊,眼中閃過一絲軍人特有的滿意與銳利︰“這些家伙,足以讓我們在尸潮中殺出一條血路!”
“是啊,”許平升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我們的路,才剛剛開始。”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但這六輛鋼鐵巨獸,無疑給了他們更強的底氣,去面對未知的恐怖。
......
兩周時光,在日夜不休的敲打與引擎轟鳴中悄然滑過,仿佛每一秒都浸透了汗水與鋼鐵踫撞的火花。
此刻,雪虐風饕,寒意刺骨。
青峰山通往縣城那條孤寂公路旁,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坡上,許平升如一尊沐浴在風雪中的雕塑,紋絲不動。
寒風卷著細碎的冰晶,狠狠抽打在他被凍得有些僵硬的臉頰,帶來針扎般的刺痛,卻絲毫無法撼動他半分。
他身上那件厚實的作戰服外,又裹了一層繳獲來的軍用大衣,即便如此,那無孔不入的寒氣依舊試圖鑽入骨髓。
許平升手中那具冰冷沉重的高倍望遠鏡,鏡筒邊緣已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仿佛是他意志的延伸,牢牢鎖定著遠方。
鏡片後的雙眸,深邃銳利,不起絲毫波瀾,只有瞳孔深處,燃燒著一簇審慎而凝重的火焰,仿佛能穿透這漫天風雪,洞悉一切潛藏的危機。
視野盡頭,青峰縣城的輪廓,在狂舞的風雪中模糊不清,宛如一座被遺棄在世界盡頭的鬼城,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而在那片灰白與破敗之間,一片蠕動的、不斷擴張的陰影,正緩緩向著這個方向蔓延,像一塊正在滴落墨汁的巨大污漬,緩慢卻堅定地侵蝕著雪白的大地。
喪尸群。
即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透過放大的鏡片,許平升依舊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它們數量龐大,無邊無際,像一場緩慢卻不可阻擋的瘟疫,吞噬著這片早已滿目瘡痍的大地。
孫劍軍站在許平升身側,同樣舉著一具軍用望遠鏡,他身上那股軍人特有的鐵血氣質在風雪中更顯剛硬。眉宇間凝結著冰霜,也凝結著一種久經沙場的警惕與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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