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屑漫天飛舞,像細碎的鹽粒,灑在民宿商業街廣場那幾塊碩大猙獰的蛇皮之上。
許平升駐足,目光深邃。
那蛇皮,是與變異巨蟒殊死搏斗的戰利品,此刻在鉛灰色的天幕下,泛著詭異的油光,殘存的腥氣即便在酷寒中也未曾完全消散,絲絲縷縷鑽入鼻腔。
十件防彈衣,意味著十個鮮活的生命能在下一次的絕境中多一分保障。
他心中暗嘆,這堅韌的蛇皮,確是制作護甲的絕佳材料,只是,一想到那場戰斗的慘烈,想到張倩和李明的犧牲,這份收獲便顯得無比沉重。
寒風刮過耳廓,如刀割一般。
晚間的指揮部會議,氣氛凝重得如同窗外積壓的烏雲。
“工事加固,我建議底部用碎石和水泥進一步墊高,至少再抬升五十公分,”陳世淳沙啞著嗓子,率先打破沉默,手指在簡陋的防御圖上比劃,“這樣能有效防止普通喪尸輕易攀爬。”
“射擊訓練,實彈消耗太大,”孫劍軍接話,軍人特有的沉穩在他身上顯露無疑,“空槍瞄準練習必須跟上,形成肌肉記憶,關鍵時刻才能不掉鏈子。”
“食物…”劉海濤揉著眉心,面帶愁容,“鏡湖那邊,我今天去看了,玉米苗凍死大半,這場雪,太致命了。”
許平升的心又是一沉,食物的壓力,像一塊巨石壓在眾人心頭。
“鏡湖養魚,我看可行,低溫環境下魚類生長緩慢,但總比沒有強。”謝雨辰冷靜分析,“附近山林里可食用的野菜,戰斗組派人去移植一部分到基地附近,派專人看護。”
“捕獵野生動物,也得提上日程,”一個戰斗組成員接口,“山里肯定還有活物,只是危險性也高。”
“野菜移植,我們戰斗組負責。”馮震主動請纓,他清楚,這是他們這些身強力壯者必須承擔的責任。
話題自然而然轉到了槍械管理。
孫劍軍目光如炬,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語氣斬釘截鐵︰“槍械,是保命的家伙,更是殺敵的利器。學習槍械使用,必須系統化,規範化。更重要一點,我們必須打破‘大鍋飯’!”
“大鍋飯”三個字,讓不少人微微一震,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孫劍軍繼續鏗鏘有力地陳述︰“現在不是講究絕對平均的時候。我建議,槍械,不能隨便發放。它應該成為一種榮譽,一種獎勵!只有那些為基地做出杰出貢獻的人,才有資格優先獲得、甚至私人擁有槍械。這樣,才能最大限度激勵每個人拼盡全力,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個集體!”
他的話擲地有聲,不少人眼中都閃爍起復雜的光芒,有認同,有深思,也有對那種“榮譽”的渴望。
許平升微微頷首,孫劍軍的提議,與他心中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
末世之中,單純的命令遠不如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和榮譽更能驅動人心。
他接過話頭,聲音沉穩而富有穿透力︰“孫連長的提議,我贊同。具體來說,我的想法是︰基礎的武器使用知識和安全守則,所有人都必須學習,這是生存的底線。”
“但實彈射擊訓練,所能分配到的子彈數量,將嚴格與個人對基地的貢獻度掛鉤。普通成員訓練完畢後,槍械必須上交統一保管。”
許平升的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微微加重︰“只有那些在戰斗、建設、後勤等各方面表現突出,功勛卓著的成員,經過評定,才有資格獲得私人配槍的權力。這,不僅僅是一把武器,更是基地對你能力的認可,對你付出的最高嘉獎!”
這番“差別待遇”的言論,沒有引起反感,反而像一針強心劑,注入了眾人心中。
在朝不保夕的末世,一把能夠隨時保護自己的槍,其份量不言而喻。而“榮譽”二字,更是在這片廢土之上,重新點燃了某些人幾乎熄滅的追求。
雪花簌簌,落在臨時搭建的射擊訓練場上,給冰冷的槍管和凍土都披上了一層薄霜。
寒風呼嘯,刮得人臉頰生疼。
許平升站在隊列中,寒氣從腳底板絲絲縷縷往上冒。
他安靜地聆听著馮震用那略帶沙啞的軍旅嗓音,講解著56式半自動步槍的握持、瞄準要領。
每一個細節,馮震都講得一絲不苟,手上的老繭和精悍的眼神,無不透露出他曾是一名真正的軍人。
許平升的目光專注,盡管他更擅長近身搏殺,那柄消防斧在他手中遠比槍械來得得心應手,但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面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潮水般涌來的喪尸群,甚至更恐怖的變異生物,熱兵器,將是他們能否殺出一條血路的關鍵。
之前那條變異巨蛇,已經用血淋淋的事實證明了這一點。
“嘿,馮教官,”隊伍里,甦德全那略顯憊懶的聲音響起,他舉著手中已經打空子彈的56半,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看在我這麼認真的份上,再賞五發子彈唄?我感覺我快找到竅門了!”
話音未落,遠處的報靶員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聲音在空曠的雪地里傳出老遠,帶著一絲戲謔︰“甦德全,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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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又是一聲︰“脫靶!”
再一聲︰“又脫靶!”
隊列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哄笑聲。
甦德全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二十發子彈,他辛辛苦苦瞄了半天,結果就三發子彈勉強蹭上了六環的邊,其余的,不是脫靶,就是在靶紙上畫地圖,成績簡直慘不忍睹。
馮震板著的臉也繃不住了,嘴角咧開一個弧度,他走到甦德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調侃︰“我說德全啊,你這持槍的姿勢,擺得是真有範兒,比那些電影里的明星特工還帥氣!可惜啊,你這子彈不听話,它自己長了腿,專往沒人的地方跑!”
“噗嗤——”旁邊的小周本來就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听到這話,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彎了腰,捂著肚子半天直不起來,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哎喲……不行了……馮教官……您這嘴……太損了……”
甦德全的臉皮再厚,此刻也有些掛不住了,在眾人毫不掩飾的笑聲中,他灰頭土臉地縮了縮脖子,訕訕地退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他的“射擊首秀”,無疑是以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告終。
許平升看著這一幕,嘴角也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這緊張壓抑的末世里,偶爾的輕松,彌足珍貴。
但同時,他也更加堅定了嚴格執行槍械管理和訓練制度的決心。
子彈,太金貴了,容不得半點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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