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辭川一向是冷靜到極致的人。
哪怕身處權謀交鋒的最核心圈層，哪怕面對無數情報交匯，他都能穩如磐石，一眼看穿本質。
可這一次——他在心亂。
凌晨四點半，他獨自走入軍部地下第七會議室。
金屬門緩緩合攏，光線暗至壓迫。
投影開啟，是他個人權限才能訪問的“Ω級風險分析”。
內容只有三行字︰
【x計劃殘余數據回流】
【z01全面啟動清除流程】
【推薦處置級別︰全程封鎖or無干涉】
他盯著屏幕半晌，忽然伸手，點了第三行。
【無干涉。】
身後副官驚呼︰“司令，她動的是邊境項目啊！我們真就……不插手？”
季辭川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語︰“她是z01。”
“你以為我們能插手到哪去？”
“她手里拿的，是這個世界底層系統的源權限。”
他第一次听說“z01”這個編號，是在十五年前。
當時他還在學院特訓營，導師放出一段流傳極少的內部資料——
一個九歲的女孩，在高壓模擬戰場里，只靠一次“心跳感應”就精準鎖定十五個目標。
結訓時，她的腦電圖遠超常人智力邊界，但情緒值幾乎為零。
“她像神。”導師說。
“但她只是個實驗體。”
那一刻，季辭川就記住了這個編號。
後來，他逐步爬上權力中樞，卻再也沒見過“z01”。
直到三個月前，一封神秘郵件送到他私人終端，內容只有一個ip跳轉路徑和一句話︰
【我還活著。】
他幾乎是瞬間調動主腦殘核系統，沿著那串代碼逆向分析。
最終，他得出答案︰
——沈知予。
他起初是不信的。
那個曾經被沈家遺棄、名不見經傳、連個學歷都查不到的真千金，竟然是z01？
可後來，他親眼看著她一人摧毀林氏財團，黑掉軍用衛星，精準控制主腦運算流向，還能在十分鐘內做出完整戰術部署圖……
他就知道，那個女孩回來了。
不是復仇。
是清算。
而如今，她炸了g314實驗站。
那地方，連軍部都沒完全控制權。
可她連一兵一卒都沒帶，只身一人，搞定全場。
這是在告訴他們——
“我不靠任何人。”
“但你們，最好別擋我路。”
副官低聲道︰“司令……您真的，想放她一個人處理x計劃？”
“這可是聯邦最大的深層黑項目。”
“真動起來，她會沒命的。”
季辭川倚著投影台，眼神極冷︰
“你知道x計劃為什麼失敗嗎？”
副官︰“因為實驗體不穩定？”
季辭川抬頭︰“錯。”
“是因為她活著。”
“她不服從。她會反抗。她會毀掉一切‘造神者’的幻想。”
“而我們，不該再去控制她。”
“而是應該問一句——她想要怎樣的世界？”
投影結束，季辭川緩步走出會議室。
他打開通訊器，撥出一個從未用過的權限頻段。
那是屬于個人渠道，直達“她”的線路。
半晌後，通訊接通，沈知予那邊風聲很大。
她︰“你想說什麼？”
他低聲道︰“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她卻笑了聲，帶著點疲憊︰“怕我死了，你沒人收場？”
他沉默。
她卻道︰“我不是為了你們收場。”
“我是在替那些編號討命。”
“你能懂麼，季辭川？”
他忽然輕聲回答︰“懂。”
“因為我也欠著他們。”
“所以——你要做的，我不攔。”
“但如果你倒下，我接著你的位置。”
“如果你死，我讓他們陪葬。”
那一瞬間，電話那頭的沈知予，也沉默了。
良久，她聲音淡下來︰
“季辭川。”
“你真是，比以前還煩。”
他嘴角輕輕一動，沒說什麼。
風從耳邊掠過，他听見那邊傳來引擎啟動的聲音。
她又要出發了。
為了清理余孽，為了給那群死在編號計劃里的孩子收回尊嚴。
這一夜，全系統為她讓路。
她一人，握著主腦、玄門、金融、政務、黑域四重權限，震懾整個聯邦邊界。
可她不為王。
她為命。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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