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癱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臉色有點發白，額頭上還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像是剛從一場大戰里逃出來。樊噲蹲在他旁邊，手里捏著個空碗，眼神有點空，聲音都壓低了“哥，真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就得被人抬著出去了。”
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不輕不重，卻讓空氣都緊了兩分。張良和韓信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臉色都不太好看，像是剛從什麼棘手的爛攤子里抽身。
“視頻刪了。”韓信開口，嗓音低得幾乎貼著地面，“但備份還在蕭何那兒，他沒交出來。”
劉邦眼皮動了動，慢吞吞地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冷掉的狗肉，二話不說塞進嘴里。嚼得有點費勁，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但他還是硬咽了下去，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屋里一下子安靜了。
“你是想把咱們的老底，全掛網上曬？”韓信盯著他，眉頭皺成個“川”字，“讓大家看笑話？”
“不是曬笑話。”劉邦抹了把嘴，嘴角揚起一點笑，“是曬太陽。曬太陽能殺菌，懂不懂？”
張良沒說話，站在門口，手指在平板上輕輕一劃，忽然念出一句“播放量三萬七，評論區炸了。”
“炸得好。”劉邦撐著沙發扶手坐直了些，聲音也提了起來，“不是有人說我們造假嗎？那我就讓他們親眼看看，假賬到底是怎麼做的。教明白了，他們自己也能防。”
韓信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是教學？這是自爆。”
“對啊，我就是要自爆。”劉邦咧嘴一笑，眼楮亮得嚇人，“而且要爆得響，爆得狠，爆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活兒，只有我們敢教，也只有我們敢曬。”
張良終于抬眼，聲音清清冷冷的“那得包裝。”
“必須包裝。”劉邦點頭，“不能叫‘假賬教學’，听著像犯罪指南。得叫……‘財務破壁人訓練營’，听著就高級。”
“還得有認證。”張良接得順，“考試、發證、分級。學完不僅能識破老板套路，還能反向審計同行，誰用假賬誰露餡。”
“五銖錢報名。”劉邦豎起一根手指，笑得狡猾，“先收個門檻費，篩掉那些純來看熱鬧的。”
韓信看著他倆一唱一和，突然轉身走了，門被輕輕帶上，沒摔，卻比摔還讓人心里發沉。
“他不同意？”樊噲小聲問。
“他不需要同意。”劉邦擺擺手，語氣輕松，“他只要不拆台就行。”
半小時後，公司會議室。
蕭何坐在主位，面前擺著投影儀，平板打開，屏幕上標題赫然寫著《漢臨坊•假賬十三式教學視頻》。
畫面里，是他本人穿著白襯衫，領帶一絲不苟，面無表情地指著一張財務報表。
“第一式虛增流水。”他聲音平穩，“常見于營收沖刺期，手法是在非核心業務上虛構交易對手，通過第三方過賬回流。”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注意，對手不能是關聯方，否則一眼穿幫。”
底下坐著張良、樊噲，還有兩個臨時拉來的剪輯小哥，其中一個咽了口唾沫，小聲嘀咕“這……真能播？”
“播。”劉邦坐在後排，翹著二郎腿，語氣篤定，“還得加花字——‘本操作僅供識別，切勿模仿’。”
“再加一句。”張良頭也不抬，“學不會，不退錢。”
視頻繼續放。
“第二式成本平移。適用于利潤承壓階段，將當期大額支出拆解至未來多個周期攤銷。關鍵點是攤銷周期要合理，別三年攤一筆燈泡錢。”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挺實在啊。”樊噲撓撓頭，“這不就是咱去年對付審計那套？”
“所以才要教。”劉邦說，聲音不大，卻帶著點鋒利，“別人不知道，以為我們有秘術。現在我們直接公開——就這，誰都能學。”
“第三式資產騰挪。通過關聯交易將不良資產轉移至表外實體，常見載體為兄弟公司、姻親控股平台……”
畫面一閃，出現一張復雜的架構圖，箭頭來回繞，看得人眼花。
“等等。”張良突然抬手，“把這個標紅——這里，呂雉控制的那個殼公司，名字打碼。”
蕭何點頭，手指一點，那行字瞬間變成星號。
“留著吧。”劉邦卻開口，語氣輕飄飄的，“不用打碼。”
“啥？”蕭何抬頭。
“讓她們知道，我們也知道。”劉邦笑，眼里閃著光，“透明互信，格局打開。”
會議結束，視頻上傳。
當晚八點，課程上線。
宣傳語是虞姬團隊改的“學完這課，再也不怕被老板畫餅。看得懂假賬，才守得住工資。”
第一條彈幕飄過“這老師長得好像會計局局長。”
第二條“救命！我老板上周就這麼干的！”
可報名人數遲遲不動，到半夜才一百零七個，冷清得像凌晨三點的燒烤攤。
第二天早上，劉邦坐在辦公室刷後台，眉頭皺成“川”字。
“不行啊。”他一拍桌子，“這熱度，連我家後院的油煙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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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推門進來，手里拿著手機，語氣平靜“我讓沛縣那邊動了。”
“怎麼動？”
“老兄弟們集體報名，每人報五次，用小號。還錄了視頻——‘第一批學員畢業，當場被獵頭挖走’。”
“演的？”
“一半真，一半演。”張良笑了笑，“有幾個真是財務崗，昨天下午就被隔壁城挖去做內審主管了。”
劉邦眼楮一亮“加大力度，給我炒起來。”
中午十二點，熱搜爆了漢臨坊假賬課爆火。
播放量破五十萬，報名人數沖到八萬。
評論區徹底炸鍋。
“原來財務還能這麼玩？”
“我學完是不是能去舉報前公司？”
“建議改成‘企業避坑指南’，不然听著像犯罪培訓。”
下午三點，財經監管局來電。
蕭何接的，通話十分鐘，全程語氣平穩。
掛了電話，他把錄音轉成文字發進群。
“他們問我們有沒有資質教這個。”
“咋說？”劉邦問。
“我說，醫院教人看ct片，是為了讓人早發現病灶，不是為了讓人自己開刀。”蕭何推了推眼鏡，語氣認真，“我們教識別假賬，是為了推動行業自淨。”
“牛。”劉邦豎起大拇指，“再補一刀。”
“我已經宣布，所有課程收入，捐給中小企業審計援助基金。”
“神來之筆。”張良從門外探頭，嘴角微揚，“話題馬上要變。”
果然，不到一小時，新熱搜來了原來假賬也能正能量。
底下熱評第一“我以為我在學作惡，結果是在學防身。”
劉邦坐在直播廳，面前擺著二十台攝像機，燈光打下來，像一場盛大的開場。
“準備好了？”工作人員小聲問。
“開。”他點頭。
鏡頭亮起，紅燈閃爍。
“各位朋友，我是劉邦。”他對著主攝像機，聲音沉穩，“最近很多人問我，為什麼要開這個課。”
他頓了頓，眼神認真起來“因為我見過太多人，辛辛苦苦干一年，最後發現賬本是假的，工資發不出來，項目被吞掉，心都涼了。”
“我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
“看得懂黑賬，才守得住清白。”
“這門課，不是教你怎麼造假，是教你怎麼不被造假的人騙。”
“如果你是個老板，學完能規範自己；如果你是個員工，學完能保護自己。”
“我們不怕公開，因為我們心里沒鬼。”
“反而那些不敢讓我們教的，才最怕你們學會。”
彈幕開始滾動。
“淚目。”
“這才是真正的商業教育。”
“建議列入大學選修課。”
蕭何站在他側後方，手里拿著平板，屏幕上是實時報名曲線，像火箭一樣往上躥。
張良在導播間比了個ok手勢。
直播還有三分鐘結束。
劉邦正要總結，手機突然震動。
他低頭看了一眼。
是一條私信，來自一個匿名賬號，只有一句話
“你教的第三式，去年是誰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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