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站在園區公告欄前，手里攥著一份紙，油墨未干，蹭得他指頭黑乎乎的。
他眯著眼，像在看一件傳世寶物，嘴角卻咧得像偷了雞的狐狸。
“這玩意兒，叫‘陰間奮斗協議’。”
他對著圍觀的員工們大聲說道，“簽了它，你死了也能在元宇宙里上班，死後繼續拿股權，死後繼續奮斗，格局，打開！”
底下一陣騷動，有人嘀咕︰“死了還上班？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你不懂。”劉邦一拍公告欄，“這叫永生奮斗，元宇宙里沒有節假日，沒有社保，只有永動機式的拼搏精神！”
“老板，能不能先讓我們活著的時候多休息幾天？”一個程序員舉手，“我昨天剛夢見項羽來查崗。”
“夢里查崗不算數。”劉邦擺擺手，“你們要相信科學，元宇宙是未來的方向，咱們這協議，是給員工的福利，不是壓榨。”
“福利？”有人冷笑，“這不就是簽個賣身契嘛！”
“哎喲，這話就不對了。”劉邦笑得更歡了，“你簽了，不僅能永生，還能把狗肉債傳給下一代，這不是福利是啥？”
“狗肉債？”底下更亂了，“啥狗肉債？”
“就是你們跟著我吃狗肉的賬。”劉邦一臉正經，“這債，自動繼承，代代相傳，子孫有福。”
“這不是坑祖宗嘛！”
就在這時，樊噲從醫院打來電話︰“老板，我住院了。”
“咋啦？”劉邦皺眉，“吃撐了？”
“嗯。”樊噲聲音虛弱，“我剛簽完協議，結果觸發‘武力值歸零’條款，現在連筷子都拿不穩。”
劉邦一愣，隨即笑道︰“沒事，你好好養著，狗肉債我給你記著。”
“可護士剛才遞來一張‘狗肉債自動繼承申請表’……”
“哦，那是福利升級。”劉邦趕緊打斷，“你先填著，填完我讓人送狗肉湯過去。”
掛了電話，劉邦回頭看向人群，拍了拍公告欄︰“大家放心，這協議，我帶頭簽，樊噲也簽了，韓信呢？”
韓信站在後排，眉頭皺得能夾蒼蠅︰“我還沒簽。”
“為啥？”劉邦笑眯眯地問。
“因為……”韓信頓了頓，“我發現協議里有個加密條款，跟呂雉的織布機服務器有點像。”
“那不是更保險嘛！”劉邦大手一揮，“呂雉那服務器，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比量子計算機還靠譜。”
“問題是……”韓信盯著他，“你確定你能控制這協議？”
劉邦笑了笑︰“我控制不了，但控制得了你們。”
這話一出，人群嘩然。
“老板，你這話說得有點邪門。”
“可不是嘛，簽個協議，怎麼听著像賣命？”
劉邦不慌不忙，從兜里掏出一罐“格局打開•限量款”火鍋底料，晃了晃︰“這玩意兒，香辣帶勁，吃了它，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奮斗不止’。”
“你是想讓我們吃撐了，觸發‘武力值歸零’條款，好簽協議吧？”有人冷笑。
“你這話說得，有點傷感情。”劉邦把罐子放回去，“我這是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永生奮斗的機會。”
就在這時，呂雉發來一條消息︰“協議已修改，狗肉債自動繼承條款已添加，字體微小，不易察覺。”
劉邦看完，嘴角揚起︰“格局，真打開了。”
——
會議室內，氣氛凝重。
“老板，員工集體抗議。”韓信坐在桌邊，手里拿著一份打印的協議，“他們說這是精神pua。”
“pua？”劉邦嗤笑，“我這叫pua嗎？我這是pua的祖師爺，是pua的祖墳。”
“你別岔開話題。”韓信盯著他，“協議里那個加密條款，跟織布機服務器有關。”
“哦？”劉邦不動聲色，“哪一段？”
韓信點開文檔，放大一段文字︰“‘乙方簽署本協議後，其狗肉債將自動繼承至直系親屬，繼承人需簽署《狗肉債繼承確認書》，方可享受相關福利。’”
“這不是挺好的嘛。”劉邦攤手，“員工家屬也能吃狗肉，這不是福利是啥？”
“這不是福利。”韓信沉聲道，“這是變相綁定，是債務循環，是永無止境的狗肉債。”
“你這話說得，有點傷狗。”
“我不是開玩笑。”韓信站起身，“老板，這協議已經失控了。”
“沒失控。”劉邦站起身，走到窗邊，“它正按照我的節奏走。”
“可你控制不了呂雉。”
“我控制不了她，但她控制得了你們。”劉邦回頭一笑，“你們簽了協議，就得按她的規則來。”
韓信沉默片刻，忽然道︰“我不會簽。”
“你不簽？”劉邦眯起眼，“那你走。”
“走？”韓信冷笑，“你以為我走了，你的系統還能運行？你以為你那狗屁元宇宙，能離得開我的算法？”
“你以為我留你，是為了算法？”劉邦嘴角一揚，“我留你，是為了看你怎麼被協議套住。”
韓信一愣。
“你不是最聰明的嗎？”劉邦走回桌前，“你不是最謹慎的嗎？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發現，協議里那段加密代碼，是你自己寫的？”
韓信臉色變了。
“你調試復活程序時，那段‘汝非吾敵，然亦難逃’的代碼，是不是你寫的？”劉邦笑得像只老狐狸，“你把它刪了，但沒徹底清除緩存。”
韓信猛地站起，盯著屏幕。
“現在它被呂雉用上了。”劉邦輕輕敲了敲桌面，“你猜，她用這段代碼，要控制誰？”
韓信沒有回答。
他只是盯著屏幕，盯著那段加密代碼，像在看一個即將吞噬一切的黑洞。
——
園區門口，員工們舉著橫幅，高喊口號︰“不賣命！”“要加薪！”“狗肉債滾蛋！”
“老板，你得出來解釋。”助理急得冒汗，“他們要沖進來了。”
“讓他們沖。”劉邦坐在辦公室沙發上，慢悠悠地打開一罐狗肉湯，“我倒要看看，誰能扛得住這味道。”
助理遲疑了一下︰“老板，你真不怕他們鬧大？”
“怕啥？”劉邦舔了舔嘴唇，“他們越鬧，越說明協議有效。”
“可樊噲還在醫院……”
“他在醫院，說明協議有副作用。”劉邦咧嘴一笑，“副作用越大，說明藥效越強。”
助理听得一愣一愣的︰“老板，你這邏輯……”
“我這邏輯，叫格局。”劉邦端起湯碗，“來，你也喝一口，嘗嘗什麼叫‘奮斗不止’。”
助理沒敢喝。
他只是看著劉邦，看著他一口一口地喝著狗肉湯，像是在喝著某種神秘的契約之力。
而窗外，口號聲越來越響。
“不賣命！”
“不賣命！”
“不賣命！”
——
韓信坐在指揮棚里，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沒有敲下。
他盯著那段加密代碼，像在看一個即將引爆的炸彈。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不是協議的編寫者，而是……被協議控制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敲下一行命令︰
“\cause”
屏幕閃爍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狗肉債繼承條款已激活。”
韓信閉上眼，低聲喃喃︰“完了。”
他睜開眼，手指一動，準備刪除那段代碼。
可就在他按下刪除鍵的一瞬間，屏幕忽然彈出一條提示︰
“權限不足。”
他愣住了。
“權限不足？”
他再試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權限……被誰改了？”
他猛地起身，沖向服務器機房。
可當他推開機房門的那一刻，卻發現，織布機服務器正 噠 噠地響著，像是某種古老的命運之輪，已經開始轉動。
而屏幕上，閃爍著一行字︰
“汝非吾敵，然亦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