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
秦淮茹故意把嗓門拔高了半截,又趕緊用袖子捂住嘴,
眼尾卻藏不住那點兒看熱鬧的亮兒,瞟著西廂房們口的方向直晃頭,
“這咋還被人給捆成了呢?許大茂昨兒是惹著哪路神仙了?
他平常看著精得跟猴兒似的,咋能出這檔子丟人事兒?”
心里頭卻暗爽︰這許大茂平日里淨干些缺德帶冒煙兒的事兒,
指不定是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會兒遭了罪,純屬自找的!
婁曉娥順著她的話頭嘆著氣,手下意識往肚子上護了護 —— 這動作倒不是裝的,
是真怕動了胎氣︰“誰說不是呢!我也不知道他又捅了啥簍子。
這會兒就盼著三位大爺趕緊去,先把人弄回來,別在胡同口丟人現眼,
回頭連累咱院里也落閑話,我這懷著孕,听著都鬧心。”
她心里盤算的,從來不是許大茂的安危,而是這事兒別沾到自己身上,
畢竟懷著娃呢,可不想扯這些糟心的麻煩。
倆人正說著,就听西廂房那邊 “咚咚咚” 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劉海中的大嗓門兒緊跟著炸過來︰“老閆!老閆在家沒?趕緊出來!出大事兒了嘿!”
門 “吱呀” 一聲開了,閆埠貴穿著件半舊的對襟褂子,手上還忙著往鼻梁上架眼鏡,
眯著眼語氣里滿是不耐︰“老劉?這大清早的,啥事兒這麼急赤白臉的?
我剛起,還沒醒過盹兒呢!”
“沒醒也先別醒了!”
劉海中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語氣火急火燎的,
“許大茂在胡同西口出事兒了!人癱在那兒動不了,手被捆著,衣裳都讓人扒光了!
老易我也叫來了,咱仨趕緊過去瞧瞧,別耽誤了正事兒!”
閆埠貴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磕到門框上,立馬瞪圓了眼楮︰
“哎哎哎!慢點兒拽成不成?小心磕著我這老骨頭!”
隨即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又追著問︰“你剛說啥?許大茂咋了?
他昨兒晌午不還跟我顯擺,說要去跟朋友喝兩盅嗎?咋就被人捆了呢?這也太邪乎了!”
“別絮叨了!”
易中海的聲音從劉海中身後傳過來,腳步也踏近了兩步,臉上帶著幾分凝重,
“老閆,先去人跟前兒看看情況再說!真要是讓人給暗算了,咱還得報派出所呢!”
閆埠貴也不再磨蹭,彎腰撿起炕邊的紙包往兜里一塞,趿拉著布鞋就往外走︰
“得得得!走著走著!街坊鄰里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傳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仨人腳步匆匆往院外趕,婁曉娥跟在後面,懷里抱著的衣裳被她攥得緊緊的 ——
許大茂冷不冷她不在乎,但不能太過丟人,
畢竟他倆還是合法夫妻,傳出去她這臉也掛不住。
秦淮茹站在廊檐下,看著幾人的背影,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圍裙角,
心里頭已經開始琢磨︰許大茂這回,怕是真栽大跟頭了,
連衣裳都讓人扒光了,這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幾人快步出了院子大門,一路往西頭門墩兒走,越靠近人越多 ——
胡同里的大爺大媽早就圍了一圈,都踮著腳往里頭瞅,沒人敢上前。
“讓讓,讓讓!勞駕您挪挪步!我們是來接許大茂的!”
劉海中往前擠,還不忘擺他院里大爺的架子,
“都圍著干啥?影響多不好!有啥好看的?別在這兒扎堆兒了!”
人群慢慢讓開條道,易中海走在前頭,一瞧門墩兒底下的場景,也愣了愣︰
許大茂光溜溜的,雙手反綁在背後,手腕上勒得紅印子老深,頭臉上沾著土,
還帶著好幾塊青腫,一看就是挨過打,就那麼蜷在地上跟個蝦米似的,
一旁不遠處還扔著個破麻袋,明眼人一瞅就知道是咋回事兒。
閆埠貴湊過去,先沒踫人,而是眯著眼打量半天,轉頭問婁曉娥︰
“這綁人的手法,不像是咱胡同里那些小混混能干出來的…… 曉娥啊,
你家大茂昨兒跟誰出去喝酒了?沒得罪啥人吧?”
他問著話,伸手探了探許大茂的額頭,立馬跟燙著似的縮回手︰“哎喲,我的娘哎!
這燒的!燙得我手都麻了!怪不得沒動靜,這是燒糊涂了!”
這話一出,婁曉娥懸著的心才松了半口氣 —— 幸虧燒得厲害,要是清醒著,
被這麼多街坊圍著看光身子,許大茂這臉算是徹底沒地兒擱了,
她也能少听點兒閑言碎語。
劉海中也蹲下來,想摸許大茂的脈搏,手伸到半道又縮了回去,
轉頭沖婁曉娥喊︰“婁曉娥,趕緊把你帶的衣服拿來,先給他蓋蓋,
這成啥樣子!讓這麼多人瞧著,咱院里臉都沒了!”
易中海皺著眉,沖周圍喊︰“勞駕哪位街坊跑一趟,到胡同口叫輛三輪車來,
送許大茂去醫院!越快越好!”
又轉頭對婁曉娥說︰“別愣著了,趕緊回家拿床被褥來,再帶些住院要用的東西,
照他這樣子,怕是沒個兩三天出不了院了。”
“哎,我這就回去準備!” 婁曉娥答應一聲,轉身就往院里跑,腳步都比平常快了幾分。
劉海中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這事兒得上報街道辦,
還得去趟派出所報個案!回頭要是出了啥事兒,也不用咱幾個扛著,對吧?”
“對對,”
易中海點頭附和,“你說的在理,那就一事不煩二主,這事兒就麻煩你跑一趟了,老劉。”
“成,我這就去!保證給辦得妥妥的!”
劉海中一點都不推辭,胸脯拍得砰砰響,轉身就往街道辦的方向走。
閆埠貴在一旁搓著手嘀咕︰“叫三輪車得花錢吧?到時候這錢……”
話沒說完,就被易中海接過話茬︰“你操心這個干啥?這不有婁曉娥呢麼?
不管是三輪車錢,還是住院的錢,還能讓咱們掏了不成?
她是許大茂的媳婦,這錢理當她出。”
這時,地上的許大茂突然哼哼了兩聲,眼皮都沒抬,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酒…… 再喝一杯…… 再來……”
听得周圍街坊都搖頭嘆氣。一位大嬸湊到旁邊人耳邊小聲說︰“平常多能耍威風啊,
跟誰都敢嗆兩句,這回咋成這樣了?真是應了那句‘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旁邊的大叔嘆口氣︰“要我說,還是酒惹的禍!喝酒誤事,這話一點兒不假!”
沒一會兒,三輪車的鈴鐺聲就從胡同口傳了過來,“叮鈴鈴” 的聲音越來越近,
街坊們又往兩邊讓了讓,給三輪車騰出條道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