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感懷》
長空雁字寫清秋，
放眼河山意未休。
雲卷雲舒皆自得，
花開花謝總無求。
半世飄零如逝水，
一身散淡若虛舟。
此心早共煙霞老，
不向人間嘆去留。
祭壇上的青苔泛著磷光，雲辰將掌心貼在冰涼的玄武岩表面。三日前與守墓傀儡激戰時殘留的真氣，正在石紋溝壑間緩緩流動。海蘭擦拭著劍刃上未干的血跡，忽然皺眉︰"這些符文排列像不像潮汐軌跡？"
話音未落，十二道寒芒刺破穹頂暗影。
"鏘！"
霜月劍與漆黑短刃相撞的剎那，海蘭瞳孔驟縮。對方刀刃上騰起的黑霧竟在腐蝕劍身靈紋，她旋身後撤三步，劍鋒劃出冰晶屏障。雲辰雙指並攏點向眉心，神識如潮水漫過整座祭壇——東南角三道氣息正在扭曲空間。
"坤位三步，巽風起！"
十八枚青銅陣旗應聲飛出，在刺客顯形的瞬間結成困龍局。地面暗紋突然暴起金光，將最先突入的三名黑衣人定在原地。海蘭劍勢如虹，冰藍劍氣貫穿三人胸膛，卻見他們化作黑霧消散。
"虛神替身？"她後頸寒毛倒豎，霜月劍回身格擋，正迎上從虛空刺出的三稜刺。金屬刮擦聲令人牙酸，劍刃上崩開細小的缺口。
雲辰甩出七枚玉簡，簡中飛出赤金鎖鏈纏向暗處︰"十二人皆為本體，這是影殿的"千面同魂陣"！"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鎖鏈霎時燃起青焰，照亮十二個方位浮動的黑影。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三殿主踏著虛空漣漪走來，黑袍上的銀線冥鯨吞吐著幽藍火焰。他屈指輕彈，雲辰布下的困龍陣旗齊齊斷裂。
"能識破千面陣，不愧是慧靈繼承者。"沙啞的聲音帶著深海回響，"可惜這座"葬星台"，馬上就要變成你們的墳墓。"
海蘭突然按住心口，霜月劍發出尖銳嗡鳴。祭壇四角的獸首石雕同時噴出黑霧，那些霧氣凝聚成鎖鏈纏向二人腳踝。雲辰瞳孔中金紋流轉，瞥見三殿主袖中若隱若現的鱗片。
"北海的妖鮫血統？"他並指如刀斬斷霧鎖，拽著海蘭躍上中央石柱，"海姑娘，借你三滴心頭血！"
霜月劍毫不猶豫刺入左掌，殷紅血珠被雲辰用真氣包裹著拍進祭壇凹槽。古老齒輪轉動的轟鳴聲中，八十一根石柱破土而出，柱身上浮現出星圖浮雕。
三殿主臉色驟變︰"你竟能喚醒天罡鎮魔陣？"
回答他的是海蘭的劍。少女踏著石柱躍至半空，霜月劍引動九天寒潮，劍光化作百丈冰鳳撲向黑影。兩名刺客舉刀相迎，刀刃卻被冰霜順著經脈逆襲而上，轉眼凍成冰雕墜落。
"不要接觸劍氣！"三殿主厲喝，雙手結出妖印。他左眼瞳孔裂開，露出爬行類特有的豎瞳，青黑鱗片從脖頸蔓延至臉頰。祭壇地縫中涌出腥臭海水，九頭海蛇破浪而出。
雲辰額間慧紋大亮，雙手虛握成刀︰"龍魄，現！"精神力凝成的金色龍影纏繞周身，化作九環刀輪斬向海蛇七寸。妖血噴濺在石柱上，那些星圖突然開始扭曲重組。
"這是......"海蘭突然頭痛欲裂，恍惚間看到幻象——三千年前，無數古族修士將某種漆黑物質封入地脈，祭壇暗紋正是封印枷鎖。
三殿主趁機甩出骨鏈，鎖鏈尖端帶著倒刺扎向雲辰後心。千鈞一發之際，海蘭本能地橫劍格擋，霜月劍卻被妖氣侵蝕出裂痕。骨刺擦過她手腕，鮮血滴在祭壇瞬間被吸收。
"以吾之血，喚英魂！"
少女清喝聲中，石柱浮雕里的古族戰士竟睜開雙眼。十二道半透明身影持戈而立，戰甲上還帶著上古戰場的血污。為首將領的長戈指向三殿主，戈尖爆發的威壓直接將兩名刺客碾成血霧。
"古族戰魂？"三殿主暴退十丈，黑袍被氣浪撕成碎片，露出布滿鱗片的軀體，"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喚醒什麼！"
雲辰突然悶哼跪地，腦海中的記憶碎片瘋狂翻涌。祭壇底部傳來沉悶心跳，那些被妖血污染的星圖正在重組——原本鎮壓凶物的陣眼，此刻竟顯現出釋放的軌跡。
海蘭扶住搖搖欲墜的雲辰，發現他右手浮現出與祭壇相同的暗紋︰"你的手！"
"這不是封印..."雲辰盯著逐漸實體化的暗紋，寒意竄上脊背，"是鑰匙。三殿主故意用妖血污染大陣，他們想解封淵煞！"
仿佛印證他的話語，祭壇中央裂開深淵。漆黑觸手破土而出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被定格。時間仿佛被無形之手撥慢，雲辰看到觸須上睜開的萬千血瞳，每個瞳孔都映出末日景象。
三殿主狂笑著撕開空間裂縫︰"多謝你們激活最後一道封印，這份大禮，影殿就笑納了！"
十二刺客同時自爆，血霧涌入深淵。古族戰魂發出悲愴長嘯，化作金光試圖修補裂縫，卻抵不過洶涌妖氣。雲辰掙開禁錮，將全部精神力注入龍魄刀陣。
"海姑娘，斬斷東北巽位的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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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劍裹挾著最後靈力劈下，石柱崩塌的轟鳴中，整個祭壇開始傾斜。淵煞觸須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不甘地縮回地底。三殿主半個身子已踏入空間裂縫，突然被金色鎖鏈纏住腳踝。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雲辰七竅滲血，手中鎖鏈另一端連著正在潰散的龍魄，"總得留下點紀念。"
海蘭的劍比話語更快。霜月劍穿透三殿主右肩時，劍刃上沾染的妖血突然沸騰，在她掌心烙下鱗片狀灼痕。黑衣人怒吼著震碎鎖鏈遁入虛空，殘余的話語在祭壇回蕩︰"海家的丫頭，我們很快會再見......"
當最後一絲妖氣消散時，祭壇已殘破不堪。雲辰踉蹌著扶住斷柱，發現那些被污損的暗紋正緩慢自我修復。海蘭凝視著手心灼痕，突然將劍尖指向他咽喉。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聲音發顫，"關于我的血脈......"
雲辰抬手輕觸劍鋒，殷紅血珠順著霜刃滑落︰"三殿主顯露妖紋時，你腕間閃過同樣的波動。"他指向正在褪去的鱗片狀暗紋，"但現在，我們得先解決這個。"
殘存星圖投射在半空，組成扭曲的北海輿圖。某個閃爍紅光的坐標正在逼近中州，而那里標注著古族文字——"歸墟"。
地底突然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仍在滲血的祭壇裂縫。某種比深淵更黑暗的存在，正在輕輕叩擊封印之門。
欲知後事，請听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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