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予長安

第175章 鏡花真相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雙蝶夢浮生 本章︰第175章 鏡花真相

    地道深處的燭火在潮濕的空氣中搖曳,沈予喬的銀針懸在李偃飛蒼白的額前,突然泛起詭異的青芒。昏迷中的女子手指深深陷入《蠱經》殘頁,指甲縫里滲出的血珠在泛黃的紙頁上暈開,映得“以血飼蠱,心燈為引”八個朱砂小字愈發刺眼。

    “屏住呼吸。”沈予喬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當銀針刺入李偃飛羶中穴時,地道石壁突然傳來細密的震動,數十只黑色甲蟲從磚縫中爬出,沿著沈予喬的褲管攀援而上。她瞳孔驟縮——這些蟲豸正是地道中襲擊他們的蠱蟲,此刻卻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齊齊轉向她的掌心。

    “怎麼會……”裴知握緊劍柄的手青筋暴起。他親眼看見沈予喬在地道中為救李偃飛曾以掌覆其傷口,當時滲出的鮮血在青磚上凝成詭異的圖騰。此刻蠱蟲正順著她的手腕向上蠕動,在皮膚下形成蜿蜒的黑線。

    沈予喬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濺在銀針上。李偃飛喉頭發出瀕死般的喘息,蠱蟲群瞬間炸開,化作黑霧涌向地道深處。而沈予喬掌心的皮膚下,赫然浮現出與李偃飛心口 identica 的饕餮圖騰,青銅色的紋路正沿著手臂蔓延。

    “蠱蟲認主了。”李偃飛的聲音突然響起。她不知何時已經甦醒,指尖仍死死攥著《蠱經》,“它們在地道中吸食了我們兩人的血,此刻正在尋找共生宿主。”她咳出黑血,露出慘然笑意︰“沈姑娘,現在你我性命相連,蠱蟲若死,我們也活不成。”

    裴知的劍刃重重劈在石壁上,火星濺落在《蠱經》殘頁邊緣。“先離開這里!”他扯下外袍裹住李偃飛,卻在觸踫到她腰間時猛然頓住——那里纏著半片青銅鏡,鏡面上蝕刻的星圖與地道壁畫中的星象完全吻合。

    天光乍現時,李偃飛在裴知的護送下回到京兆尹府。藥香彌漫的廂房里,她倚在雕花拔步床上,任由沈予喬為她更換敷藥,目光卻死死盯著案幾上的青銅鏡碎片。

    “武安昌不過是枚棋子。”她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裂帛,“真正的棋手是宗室親王。”

    沈予喬的指尖一顫,藥碗中的湯汁潑灑在床沿。她想起三年前在太醫院當值時,曾听聞某位親王暗中豢養方士,研究《魯班書》中的邪術。而裴知則握緊了腰間的令牌,他清楚宗室中確有一股勢力對當今聖上的新政心懷不滿。

    李偃飛從枕下摸出半卷殘破的輿圖,攤開時飄落幾片干枯的曼陀羅花瓣。“這是從武安昌密室搜出的。”她指著圖上用朱砂圈住的兗州府,“那里有座廢棄的銅礦,地下兵庫的刻名牆正是用礦工的鮮血寫成。”

    沈予喬湊近細看,發現輿圖背面密密麻麻寫著人名,每個名字旁都標注著生辰八字。“這是……”

    “反抗者的黑名單。”李偃飛的手指劃過那些名字,“武安昌用蠱蟲控制他們,在刻名牆上每劃去一人,便意味著一個家族的消亡。”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沈予喬慌忙扶住她,卻在她領口處瞥見一道新月形的傷疤——那分明是被青銅鏡碎片劃傷的痕跡。

    裴知突然推門而入,手中攥著一份剛截獲的密報。“親王宅邸的暗樁傳來消息,今晚子時將有一批‘往生箋’送往邊關。”他的目光掃過輿圖,“或許我們能順藤摸瓜,找到調兵的證據。”

    子時三刻,裴知帶著京兆尹府的精銳潛入親王宅邸。月光如水,照得假山石上的青苔泛著幽光。當他們穿過九曲回廊時,廊柱上突然浮現出淡綠色的磷火,拼湊成“止步”二字。

    “小心機關。”裴知示意眾人停下。他注意到地磚的排列暗藏玄機,每七塊磚組成一個北斗圖案。當一名捕快不慎踩中星位時,頭頂的瓦當突然射出淬毒的弩箭,擦著他的耳畔釘入廊柱。

    密室的入口藏在佛堂的觀音像後。推開暗門的瞬間,裴知聞到一股濃烈的檀香味,混雜著腐尸的氣息。室內擺滿青銅燭台,每盞燭火都呈現詭異的靛藍色,映照出牆上懸掛的數十面銅鏡——正是地道中發現的那種形制。

    “這些鏡子……”裴知的瞳孔收縮。他看見鏡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卻在轉身時發現鏡中人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更駭人的是,每面鏡子的邊緣都刻著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其中一面赫然刻著李偃飛的生辰。

    一名捕快伸手觸踫鏡面,突然發出慘叫。他的手掌竟陷入鏡中,皮膚迅速碳化剝落。裴知抽劍斬斷他的手臂,黑血濺在鏡面上,卻被瞬間吸收,鏡中浮現出武安昌扭曲的面容。

    “裴大人,別來無恙?”鏡中傳來沙啞的笑聲。裴知認出這是武安昌的聲音,卻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這些鏡子是往生門,每面都連著一具蠱尸。”鏡中的武安昌突然咧嘴,露出滿嘴黑牙,“你看,這具蠱尸的主人……”

    畫面一轉,鏡中出現李偃飛昏迷在地道中的景象。她的衣襟被扯開,心口的饕餮圖騰正在緩緩蠕動。裴知握緊劍柄的手沁出冷汗,他終于明白為何蠱蟲會對沈予喬產生共鳴——親王的陰謀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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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深處的檀木櫃中,整齊碼放著數百張黃表紙。裴知拿起一張,發現上面用朱砂寫著“兗州府守備趙括,丙午年九月初三”,落款處蓋著親王的私印。

    “這些就是‘往生箋’。”隨行的仵作面色慘白,“每一張都對應著一個將死之人。”他指著紙頁邊緣的黑色斑點,“這是蠱蟲卵,一旦接觸皮膚就會鑽入血脈。”

    裴知的目光掃過櫃子,突然發現最底層壓著一疊畫像。掀開時,他的呼吸幾乎停滯——畫中人竟是沈予喬,身著太醫署的服飾,正在為某位貴人診脈。畫像背面用蠅頭小楷寫著︰“太醫院沈氏,丁未年二月初七,可引蠱蟲共鳴。”

    “原來如此。”裴知喃喃自語。他終于明白為何親王會選擇李偃飛和沈予喬作為蠱蟲宿主,這兩人的生辰八字恰好符合《蠱經》中“雙生蠱”的條件。而地道中的相遇,根本就是精心設計的局。

    就在此時,密室突然劇烈震動。裴知听見頭頂傳來隆隆聲,抬頭只見天花板上的青銅鏡正在緩緩旋轉,鏡中映出親王率領重甲騎兵逼近京兆尹府的畫面。他掏出火折子點燃往生箋,卻在火焰中看見李偃飛的身影——她正站在地道深處,將半片青銅鏡嵌入石壁。

    “快走!”裴知扯著身邊的捕快沖向暗門。當他們跌出佛堂時,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回頭望去,整座宅邸已被沖天大火吞噬,火舌中隱約可見青銅鏡的殘片在空中飛舞,每一片都映著不同的人臉,發出淒厲的慘叫。

    京兆尹府的地牢里,李偃飛靜靜躺著。沈予喬坐在床邊,看著她心口的饕餮圖騰逐漸淡去,掌心的青銅紋路卻愈發清晰。

    “蠱蟲轉移了。”李偃飛虛弱地笑了,“現在你是宿主,我反而安全了。”她伸手握住沈予喬的手,“還記得地道中的星圖嗎?那是解開蠱毒的關鍵。”

    沈予喬點頭。她想起《蠱經》殘頁上的記載︰“心燈者,以宿主心頭血為引,照破虛妄。”此刻她終于明白,所謂心燈,正是宿主與蠱蟲之間的共鳴。

    地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裴知推門而入,渾身浴血,手中攥著半片燒焦的往生箋。“親王在城郊被截殺,但他的親兵引爆了火藥庫。”他的目光落在沈予喬掌心,“地道里的青銅鏡裝置已經被毀,但蠱蟲……”

    “還在。”沈予喬打斷他,“不過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站起身,從懷中掏出李偃飛之前交給她的《蠱經》殘頁,“子時三刻,帶齊十二盞長明燈,我們去城郊的亂葬崗。”

    月光如霜,照得亂葬崗的墓碑泛著冷光。沈予喬將十二盞長明燈按北斗方位擺好,點燃的瞬間,地面突然浮現出青銅色的紋路。李偃飛躺在陣眼處,心口的饕餮圖騰再次亮起。

    “以血飼蠱,心燈為引。”沈予喬咬破指尖,將血滴在《蠱經》上。殘頁突然懸浮空中,文字化作金色流光注入李偃飛體內。與此同時,沈予喬掌心的青銅紋路開始剝落,化作無數細小的蠱蟲飛向空中。

    “快看!”裴知指向天際。只見漫天蠱蟲聚合成巨大的饕餮虛影,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了月光。剎那間,整個亂葬崗陷入黑暗,唯有十二盞長明燈的火焰愈發熾烈。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沈予喬發現掌心的紋路已經消失。李偃飛緩緩起身,胸口的傷疤淡得幾乎看不見。她望向遠處的地平線,輕聲道︰“鏡花水月終成空,真相從來都在人心。”

    裴知握緊了腰間的令牌,他知道這場風波遠未結束。但至少此刻,京兆尹府的地牢里,十二盞長明燈仍在燃燒,照亮了通往真相的道路。而沈予喬和李偃飛,這對被蠱蟲命運綁定的女子,正攜手走向新的黎明,身後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在晨露中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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