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微微一笑,攬鏡自照,鳳眼中透著極明顯的得意。
天底下沒有不貪花好色的男人,太子看似對司菀情根深種,一方面是欣賞她的才能,另一方面則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她那個妹妹確實生了一副絕佳的好皮囊,足夠艷麗逼人,勾魂攝魄。
可她的容貌,並不比司菀遜色多少。
甚至還在玄雁卵的作用下,透著橫生的媚意,更加誘惑。
平日里司菀性情淡薄內斂,想必也不會討好男子,倒是給她創造了機會。
兩相對比,高下立見。
司清嘉長睫似振翅欲飛的蝴蝶,震顫不休。
她一直關注著隔壁的動靜,當議事聲停歇,不少人依次離開,她便知道,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了。
司清嘉換了件極輕薄的夏衫,鮮亮的水紅色,襯得肌膚愈白,好似凝脂一般。
配上散落在頰邊的一縷墨發,行動間步步生蓮,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蘭溪先推開房門,在走廊中把風,瞧見再無旁人出沒,這才沖著司清嘉招手。
司清嘉略微頷首,起身走到隔壁緊閉的房門前,屈指輕敲幾下。
屋內傳來青年低沉的詢問聲︰
“來者何人?”
“殿下,臣女來自秦國公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司清嘉越發忐忑,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女子背上的布料都被汗水打濕,才得到太子允準。
司清嘉小心翼翼推開房門,瞧見佇立在窗前的青年,一襲玄色勁裝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同色的布帶束發,顯得十分利落,俊美無儔。
司清嘉面頰滾燙,掌心一片濡濕。
“殿下……”
她快步往前走,嗓音嬌軟,鳳眼仿佛長了鉤子般,牢牢黏在男子結實的胸膛上。
這樣武功高強、氣血旺盛的男子,應該不會像七皇子那般,連與女子行房都做不到吧?
司清嘉暗暗覷向太子,一步步、一寸寸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到了後來,恨不得直接撲在太子身上,直接投懷送抱。
“司大姑娘,陽縣爆發洪災,情勢危急,你不好好待在京城,來這里作甚?”
鼻前嗅聞著那股子嗆人的牡丹香氣,太子語調愈發冷肅,問道。
“殿下心懷天下,為救濟災民奔波勞苦,臣女十分敬佩,也想效仿舍妹,為百姓盡綿薄之力。”
司清嘉嘴上說著民生疾苦,動作卻全然相反,她的衣襟略敞開。
垂首時,露出一截雪白細膩的頸子,以及領口下豐腴的風光。
太子皺眉,薄唇緊抿。
也懶得多看。
沒等到青年的回答,司清嘉咬了咬牙,繼續道︰
“陽縣距離京城很近,受災百姓也不在少數,臣女在京城小有名氣,若主動設立施粥堂,捐錢捐糧,也能減輕殿下的負擔。”
就算氣運值接連下跌,司清嘉的秉性依舊未改。
她愛權勢地位,愛虛名利益,愛鮮花與贊美環繞。
無論是設立施粥堂,還是帶頭捐錢捐糧,都能走到台前,讓旁人知曉這些善舉是她所為,比司菀這種悶頭做事的蠢貨強了不知多少倍。
陽縣的災民定會感念她的恩德,對她贊不絕口,奉為神明。
同時也能獲得太子的欣賞,洗去他對自己的固有印象。
怎麼看都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司清嘉越想心里便越是得意,她坐在青年旁邊,試探著側了側頭,想要依偎著太子懷中。
卻不料後者猛然站起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司清嘉眼底劃過一絲受傷,面皮漲成了豬肝色,完全沒料想太子竟如此不解風情。
她究竟哪里比司菀差?
樣貌身段樣樣頂尖,又有著令男子情動的體香。
她就不信太子是柳下惠,當真全無反應!
司清嘉輕咬下唇,再次靠近些許,她神情柔婉可憐,哭道︰
“殿下,求您幫幫臣女,那日龍舟爭標,七皇子被刺客傷了根本,往後再不能誕育子嗣,但他身為龍子,總不能連個繼承人都沒有,便讓臣女自己想辦法。
臣女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若殿下不介懷那些虛名,臣女尚為清白之身,甘願在救濟災民期間,侍奉在殿下身邊,做小半月有實無名的真夫妻。
權當春夢一場,醒來後,便了無痕跡。”
司清嘉扯著太子衣袖,淚眼朦朧,望向近在咫尺的青年。
正當她準備伸手撫摸結實胸膛時,卻發現,太子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反而看向木質屏風遮擋的里間。
太子額間冷汗直流。
那副模樣不像是動了情念,反而像太過緊張所致。
司清嘉覺得無比奇怪,嬌軟著嗓子,問︰
“殿下,您在看什麼?”
太子拂開她的手,朗聲道︰“在看孤的客人。”
司清嘉面上的溫柔笑意瞬間凝固,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房內還有別人?
那些人不是都離開了嗎?
司清嘉以為太子是在嚇唬自己,嗓音顫顫︰“殿下,您莫要開這種玩笑、”
太子的耐性已經告罄,他沒料到會在陽縣遇上司清嘉,便想看看此女究竟有何目的。
哪知道她竟生出這種想法,意欲拋棄七皇子,把籌碼押在自己身上。
真是瘋的不輕。
太子甩開她的手,冷聲道︰“司大姑娘自重,孤沒在開玩笑。菀菀,安平王,你們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司清嘉恍若雷劈,好半晌才尋回理智,緩緩轉過身,恰好和從屏風後走出的司菀對視一眼。
心底頓時涌起一陣絕望。
“你怎麼在這兒?”司清嘉面皮扭曲,嗓音尖利,活像個毫無理智的瘋子。
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自薦枕席,勾引男子的不堪畫面,竟被司菀盡數收入眼底。
司菀定會覺得她毫無尊嚴,不知廉恥,否則怎麼可能連名分都不要,不清不白跟在太子身邊?
這哪里是高門貴女所為?比秦樓楚館的妓子還不如。
可司菀不知內情——
如果自己不及時把握住太子這根浮木,下半輩子就都毀了。
太後會不管不顧將她抓回壽安宮,塑成一尊無喜、無悲、無笑、無淚的菩薩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