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把唐運震在原地。
他的身體仿佛石化了一般,立在那里,眼楮逐漸放大,露出驚恐傷痛的神色。
隨之而來的是黯然無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最後那雙眸子里剩下的是無盡的絕望和悲慟!
他陡然癱軟在地。
不會的!
昨天晶晶還好好的。
我要回去看她,一定是張芳欺騙自己!
他語無倫次道對著電話道︰“伯母,你…你在開…開玩笑吧,昨天晶晶跟我說要離開,她昨天還好好的。”
“你害死她的!”張芳帶著哭腔應著,“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
晶晶母親的情緒和口氣,讓唐運不得不面對和接受張芳的話語。
電話掛斷了。
對了!
昨日,當自己撥通晶晶的電話時,也听見了警車的警笛聲!後面晶晶出事了,所以她沒有說話?!
難怪!
昨日在被窩里哭哭唧唧地抽泣的唐運,此刻已是失魂落魄地躺在地上,手指頭僵硬地握著手里的手機。
他不敢相信這個噩耗。
啊——啊——
他面部紅赤、撕心裂肺地大吼大叫幾聲後,轟然倒下。
明明和自己朝夕相處那麼久的人兒,怎麼可能說沒了就沒了。
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
“你會成為我合法的妻子!你會成為自己合法的妻子!你會成為自己合法的妻子!”他自言自語著,“那件紅色的龍鳳褂婚服,你還沒穿上呢!晶晶……晶晶!”
手機從他的指尖掉落在地上,屏幕上,灑滿了淚水。
那是無可忍受、不可遏制和心如刀絞的疼痛。
一股生理無法控制的東西,陡然從胸中噴涌而出。
唐運本能地閉上嘴。
一絲鮮血從嘴角滲出。
他渾身無力,腦海中仿佛有幾只蟲子在刺撓著神經,眼前似乎有千萬絲金銀火花在跳動,又好像有千萬根繡花針刺向心髒。
周圍一陣寂靜。
一陣腳步聲響起。
原來是詹橫!
昨日,他就听見唐運房里響起激烈的爭吵聲,後面又听到唐運戚戚噠噠的哭泣聲,他思忖著必定是自己和晶晶的事情東窗事發,被發現了,也不敢隨意過來管閑事,能避開多遠盡量跑多遠。
不料,今日,他又听到唐運的房間里傳來幾聲大吼大叫的聲音,心生好奇,便一步一步輕聲走到唐運門口,趴在門口听了听。
難道那倆人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吵架?
看門虛掩著,他輕輕推開一些空間,探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把他的魂都嚇飛了!
只見唐運流著鼻血,嘴角也掛著一絲血漬,頓時把他嚇到了。
他後退跳起來,心髒撲通撲通。
唐運死了?
難道昨天晶晶殺了唐運?
不會吧,晶晶這麼猛!
還好沒有成為自己的女朋友,要不然有一天小命不保。
難怪今天沒听見晶晶的聲音!
這唐運也真是衰,遇到這樣的女人。
想到這里,詹橫便打開門,俯身用手指頭放在唐運的鼻孔下方,發現還有氣息。
還沒死!
還有救!
不管怎麼說,都是因為自己,唐運才這樣,還是發發慈悲救救他得了。
自己可不想一輩子懷揣著負罪感過下去。
他便背起唐運進了房子附近的診所。
唐運醒來時,發現一旁坐著詹橫。
原本早就想好如何報復揍打他的念頭,此時已經煙消雲散,渾身沒有一個細胞爭氣奮起。
他轉動眼球,瞥了一眼詹橫。
“你被晶晶打了嗎?臭小子!”詹橫挑眉問道。
唐運滿腦子想的都是晶晶的影子,從小時候看到她趴在窗口看他開始,從第一次牽手開始,從第一次在甘蔗地滾地單開始,從第一天來到熾都開始,每一幀每一秒都像電影屏幕一樣,不斷重復在他腦海里播放著。
晶晶為自己擋住唐金海的毒打,為自己犧牲身體逃出餐廳,為自己甚至離開愛自己的媽媽……
在黑暗的童年生活中,晶晶在二樓每一次的推窗而出,成為唐運年少時唯一的一道亮光。
在回憶中,唐運眼角的淚水止不住地流向床上的被單。
是自己太混蛋了,自己太懦弱了,沒有給她足夠好的生活條件!
想到這里,他自責,他內疚,他追悔莫及。
他開始扇自己的巴掌!
啪啪啪!
詹橫見此情勢,嚇得躍了過來。
“嘿!嘿!你咋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懂得打自己了?”
他摁住唐運的手,嘴里卻說著奚落的話語。
唐運卻沉浸在自己混沌思維中,根本沒在乎詹橫的言行。
晶晶曾說過︰“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反悔了,就讓我永遠從這個世界消失!”
而當時唐運的回答是︰“晶晶,你怎麼可以說這麼極端的話,不要亂說這種話!只要你平安就好,做什麼我都喜歡!”
沒想到,這話如今竟然一語成讖!
唐運面無表情地走出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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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傳來詹橫的叫喊聲︰“嘿!嘿!唐運!你還沒付錢呢!怎麼看完就跑了呢?”
醫生拉住詹橫道︰“人是你送來的,你得付錢啊。”
“我跟他又不熟!我只是好心看著他倒在地上……”
“他是急火攻心,沒什麼大事,也沒多少錢,那你先幫他墊一下,你跟在後面找他拿吧。”
“算了,給,給。”詹橫無可奈何,還是幫唐運付了醫藥費。
唐運走到出租屋門前,望著曾經和晶晶站在走廊上大聲歡呼的場景,瞬時崩潰抽泣,蹲在地上起不來。
“晶晶,你回來!我不能一個人沒有你!你不能讓我一個人住在這里!”
他緩緩起身,走進房門,觸摸著桌上晶晶曾經坐過的地方,踫過的地方。
走到衣櫃前,他將晶晶的t恤取下,緊緊地抱在懷中,坐靠在床邊,猛地呼吸著衣服上熟悉的味道。
“晶晶,我愛你,你听到了嗎?你回來!”
“唐運!!你怎麼了?老公!”
面前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這是?
晶晶的聲音!
難道她回來了!
她沒死?
不可能!可是明明就是她的聲音!
!!!
唐運抬起頭,吃驚地往上方望去。
只見晶晶從門口的位置朝自己走過來。
他緩緩起身,盯著晶晶那白皙柔嫩的臉蛋,不敢置信地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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