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運的心里充滿了愧疚。
他心思︰晶晶原本可以在老家無憂無慮地學完學業,按照她母親的意願,得到一份受大家敬仰的工作,自從她跟隨自己來到熾都,對這個女孩來說,她的人生軌跡都變了。
一切都是因為缺錢引起!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無能引起!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不夠果斷引起的!
唐運在心中暗暗做好決定,他怒了努嘴,現在對晶晶有利的事,唯一能做的,便是讓她離開自己,不要再為了他做極端致命甚至踐踏自身的犧牲和奉獻。
有朝一日,自己有能力後,再去找她。
唐運起身,說道︰“你走吧!回去吧!”
晶晶震驚地睜大眼楮,嘶啞著聲音道︰“什麼?你真的要趕我走?”
“你回家去吧!”
晶晶猛地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大吼道︰“哼!我知道了!你嫌棄我身子髒?你覺得我惡心!?用完了就不需要我!把我當抹布扔掉!”
晶晶大口喘氣,狠狠地瞪了唐運一眼,奪門而去。
砰——
門板發出一陣巨響!
唐運欲言又止,想挽留晶晶留下,看到自己身無分文,根本無力養家,只得把口里安慰的話吞進肚子……
他打了一拳自己的手臂,恨恨地皺起眉頭,緊追晶晶而去。
晶晶站在走廊上,回頭看向唐運。
唐運伸出手,心如刀絞,怕晶晶想不開,還是說出安慰她的話,道︰“我知道,你很努力做一個好妻子,我知道,你一直心里有我,我沒有責怪你。”
晶晶聞言,表情稍稍平靜,一想到再也回不到從前那般生活模式,不由地又皺起眉頭,哭道︰“不用可憐我!說這些假惺惺的話做什麼?也好,我走了,也能離開你這個無能的大慫包!我也不用一整天抱著對你的愧疚小心翼翼,我很開心,現在可以自由自在地離開你!”
說罷,晶晶轉頭離開出租屋。
唐運愣在原地,並未再追。
是呢,她可以自由自在離開了。
為什麼還要緊抓著她不放呢?
她有母親,有真正的家,不必吊死在自己這棵風雨飄搖的樹苗上!
想到這里,他回房關上門,悶上被子,痛哭流涕不止。
想到現在可能真的永遠失去最愛的妻子晶晶,他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悲傷難過,止不住地顫抖著。
哭什麼?
哭什麼!
唐運心底有個聲音在大喊著,另一個聲音虛弱地說著難受……
她走了,不正合了自己的意嘛!
從一開始還沒來熾都,唐運你不是就不想她來嗎?!
現在她走了。
哭是幾個意思?
她去過屬于她的幸福的生活!
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她去找野男人,應是自己不讓她留下才對啊!
為什麼要這樣失態,這樣傷心欲絕!!
雙手緊緊握住被角,他蜷縮成一個榴蓮的形態,仿佛一個被拋棄的嬰兒一般,隨即抱著雙腿,將頭搭在膝蓋上,一陣陣抽泣著。
……
晶晶漫無目的地騎著電動車,走走停停。
離開唐運,現在該去哪?
媽媽!
自己還有媽媽!
媽媽一定恨死自己了!
晶晶想起自己的母親張芳,此時她一定恨死自己這個女兒。
于是,她擦干眼角的淚水,正要撥打電話。
此時,唐運正好打來電話。
她一觸踫就接通了電話。
她的心中既憤怒又帶著一絲期待,她厭煩自己矛盾的情緒。
沒有說話,她把手機放在耳邊。
滴嘟滴嘟——
一陣警笛聲從身邊響起。
一輛警車從身邊呼嘯而過。
現在也不做違法的事,再也不怕這種聲音。
手機突然沒電自動關機了。
晶晶走向一家店鋪借來充電器充了半晌電量。
接著,她又撥通母親張芳的電話。
嘟——嘟——
“媽媽。”晶晶輕聲道。
“晶晶!晶晶!你在哪里?”听到晶晶低落的聲音,張芳焦急又興奮地叫著。
“媽媽,我晚上七八點到家。”
“哦,……你終于想通了,我就說這個唐運不靠譜,你就是不信!”
“不要說這個話題了。”
“我知道,明白,不說了,你快回家吧,寶貝!”
“我想吃牛肉炒土豆!”晶晶揚起嘴角。
“好!好!好!你快回來吧,媽媽想你……”張芳未講完,便哽咽說不下去。
晶晶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媽媽,我也想你,你等我回家一起吃晚餐。”
“好,一定等你回家再吃。”
張芳緊接著說道,生怕晶晶听不見自己的話,接著掛了電話,拿起膝蓋上的相冊,合不攏嘴。
翻開相冊,里面貼著唐晶晶小時候的獨照,還有和自己的合影。
……
出租屋。
唐運翻著手機里和晶晶的合影,一邊看一邊哭著。
不知何時,他昏昏沉沉睡過去。
等到醒來時,發現手機上有十幾個許飛瑞打過來的未接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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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期待的號碼並未看到。
他坐起來,環顧空蕩蕩的房間,悵然失落,眼神空洞。
那個熟悉的影子不見了。
他起身走到門後,打開門。
一股涼風吹來……
他向前邁了一步。
嗯?
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低頭一瞧。
一個熟悉的布袋……
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的情緒,又開始沖擊著唐運的內心,他俯身緩緩伸出手,拾起地上的布袋。
金鎖!
晶晶把它贖回來了?
!!
唐運掏出布袋里的金鎖,緊緊地握住,悵然落淚。
“她去哪里了?回家了嗎?我應該確認一下她的安全。”
唐運自言自語道,走回房間,他撥通了那個備注著“老婆”的電話號碼。
13666629
嘟——嘟——嘟——嘟——
電話那頭響了幾聲後,終于接通了。
唐運心里早已準備好無數話語,想跟晶晶說。
“喂!”
對面接電話的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你是?這不是晶晶的手機嗎?”
電話那頭沉默不語。
“您好!”
“你是唐運?”
“對,您是晶晶的母親嗎?”
“沒錯,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听到這話,唐運一愣,難道晶晶出什麼事?
果然!
電話那頭的聲音黯然神傷地低沉著︰“晶晶出了車禍,已經走了。”
什麼?
!!!
如同一道雷電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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