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育不全的皮狐子精後肢萎縮,極不協調,也就勉強勾住地面。
而被削去唯一健全的爪子後,皮狐子精便再難穩住風雨中的身形,還未落地便被風給吹跑了。
王林江見狀顧不上精神崩潰的王興,更是毫不猶豫地將藕斷絲連的手給砍了下來。
疼肯定是疼,可身體上的痛又怎抵得過心里的疼?
不知道皮狐子精具體情況的王林江,只知道放跑了皮狐子精會後患無窮。
因此他都來不及包扎斷臂的傷口,當即斜戴上戰術護目鏡,去追風雨中翻滾的皮狐子精。
雨水打花了鏡面,卻在功能開啟後,雨水繚亂的鏡面上出現了移動的馬賽克。
有點地獄的來說,此刻的王林江就像賽博海盜。
他們之所以在台風到來前那麼急切地尋找皮狐子精,其中一個關鍵原因就是太大的降雨會打花護目鏡,從而干擾視線,雖然看不見皮狐子精的眼楮,但也看不清路。
終歸無法十全十美,在確保功能的極致輕便之下,又追求了極致的視野,自然會在其他方面有些短板。
王林江一邊追著皮狐子精,一邊用青鋒劃開衣服,用衣服綁緊斷臂,並用斷臂半遮眼楮,確保能看到路的同時,不會看到皮狐子精。
他拔槍射擊,朝著那個馬賽克,卻因受阻的視線,根本不知道射中了沒有。
戰術護目鏡上所顯示的馬賽克正越來越遠,王林江心急如焚,無能怒吼。
正在這時一道閃電落下,王林江斷臂半遮的余光瞥見了什麼,那似乎是……一條龍。
通訊恢復後,收到求援信號的路玉御劍而來,她腳踏飛劍,身後御控著由木劍組成的劍群,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龍。
一身黑色雨衣的路玉從半空中一躍而下,腳下木劍變猶如開了制導,拐著彎射向皮狐子精。
而木劍在刺中皮狐子精的瞬間化作齏粉,在狂風驟雨中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路玉落在王林江身前,攔住了王林江繼續追下去。
她淡定伸拳,于風雨中綻開五指,而那條劍龍便于半空中綻作穹頂罩住了皮狐子精,而後隨著她玉手按下,漫天木劍猶如集束炸彈,紛紛射向皮狐子精。
漫天木劍在刺中皮狐子精的瞬間,無不化作齏粉。
待到漫天劍雨落完,皮狐子精尸骨無存,而期間皮狐子精移動的柏油路上,也留下了一排大小不一的坑窪。
看著身前少女抬手間誅殺了皮狐子精,憔悴與疲憊爬滿了王林江全身。
正如他先前所說,像他們這樣沒有覺醒能力的升維者是主力,而何安在那樣覺醒能力的則是奇兵。
……
回到房間的何安在,看著桌上靜默的無名舊約,並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寫下一句話。
【東膠疑似有神明降臨。】
……
【異常】降臨會導致維度空間不穩定,從而失去一切信號。
東膠眼下的情況,連衛星信號都受阻,不正與九猶山的情況一樣嗎?
而九猶山的維度空間不穩定,是因為其對應的第四維度世界進行了【遠征】。
東膠不具備九猶山的特殊條件,便只能是……有【異常】降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安在合上小本本,而後抬手按揉著楮明穴,“希望是曇花一現吧。”
……
台風停了,積水退了,受災群眾開始清理街道,修繕家園。
何安在將陳曉清送回了家,陳曉清不太想回家,可又不好賴著不走,只能收拾好東西,依依不舍地被送回家了。
路上陳曉清還想約下次,可無論是何安在還是蕭文君,都沒有給出確定的消息。
陳曉清很識趣地接受了事實,不再討人嫌。
“這麼大的台風,你又這麼長時間不回家,你家人一定很擔心你,好好陪陪家人吧,咱們以後有機會再約。”這話若由何安在來說還好,可卻是由蕭文君說的,誰讓何安在跟個啞巴似的。
何安在就像那種不負責的渣男,為了某種目的而各種殷勤,一旦達到目的就把人晾到一邊。
這會兒皮狐子精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何安在更是原形畢露。
那麼大台風?長時間不回家?家人擔心?說得蕭文君好像就是在自己家一樣。
同樣是寄人籬下,蕭文君是怎麼做到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看來在不要臉方面,陳曉清還是略差一籌。
通過無名舊約知曉結局走向的何安在選擇掩耳盜鈴,沒有去詢問皮狐子精的情況,就像無名舊約所說的,不知道誰死了,便就是誰也沒死。
直到王林江邀請他參加所謂的慶功宴。
何安在沒打算參加,畢竟他沒有參與此次的行動,雖然他提供了信息,但最後的勝利與他沒有關系,畢竟那皮狐子精壽淺命薄,就算什麼都不做,它也活不過那場台風。
何安在剛想拒絕,卻被王林江告知,這也是一場餞行宴。
何安在還想追問怎麼回事,王林江卻說等見面詳聊,並讓何安在帶上蕭文君與大白鵝一起。
于是何安在懷揣著沉重的心情,帶著蕭文君與大白鵝趕往約定地點,而這倆傻憨憨還真以為是去慶功的,大白鵝甚至連演講詞都準備好了。
還是江緣大酒店半年前的那個包間,早已到來的談五閑正在包間外踱步。
談五閑見到何安在到來,一臉復雜的表情似乎有話要說,可唇角蠕動一番卻只是嘆出了一口氣。
半年前他們活捉皮狐子精,來此慶功,席間歡聲笑語;而半年後的現在,他們再度擊殺皮狐子精,再度來到這個包間,卻是歡笑不再。
兩個傻憨憨也意識到了氣氛的凝重,便立馬收起嬉皮笑臉。
大白鵝更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待會兒不是坐上桌而是被端上桌。
“進去吧。”談五閑嘆息道。
意識到氣氛不對的蕭文君疾步上前,伸手拽住何安在的衣角,並急切地小聲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是說慶功嗎?”
何安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路玉學姐曾跟我說過,不能因為有犧牲而否定勝利。”
事到如今,是誰死了,何安在心中已然明了,只是不願去細想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