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君衣著樸素,居家短袖短褲,化了淡妝,跟在座精心打扮過的女生們比起來,就顯得十分隨意。
斜挎著一個非常不搭的包,是游樂場的周邊商品,雖是限定,價格也不便宜,但風格過于低幼,且色彩極為鮮艷,適合收藏,不適合穿搭。
“那是何安在給人佔的位置。”
有人“好心”提醒蕭文君。
看似好心提醒,實則暗中拱火。
看不慣何安在佔位置的大有人在,只是沒必要上綱上線,這會兒人差不多都來齊了,便看似不經意地將這件事擺到明面上來,從而引起眾怒,讓不滿者群起而攻之。
對了,這會兒人差不多都來齊了,還剩幾個沒來的跟何安在也沒啥交集,那何安在究竟是給誰佔的座?
錢堂寧知道何安在給誰佔的座,但她不說,就看戲。
陳曉清與王興的事雖然沒有聲張,但經常刷朋友圈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來,所以當陳曉清坐到何安在身邊時,大部分人都以為何安在是給陳曉清佔的座。
因此這會兒的好心提醒,就是拱火,還是拱兩邊的火,大部分人也都能听出來。
若何安在承認是給陳曉清佔的座,那可就十分精彩了。
可惜並不是。
氣氛稍微有些不對,蕭文君笑著開口,讓原本帶有不滿的眾人瞬間釋懷的同時,也倍感詫異。
“是我讓他給我佔的。”
蕭文君在同學們心中的形象,就像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好學生的作業是可以忘在家里的,就算沒寫,那也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耽誤了寫。
所以,讓佔座的是蕭文君,所有人就都沒有怨氣了。
“你為什麼讓他給你佔座?”有人發問道。
然而不等蕭文君回答,何安在突然站了起來,並伸手舉杯,說出了那句,“那麼……就到這吧。”
何安在突如其來的異常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朝他投來了目光,這倒也符合他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像傻子一樣,行為舉止毫無邏輯,莫名其妙。
一旁陳曉清扶額低頭,一副不認識何安在的模樣;而另一旁的蕭文君,因何安在的舉止而感到詫異與羞恥,她連忙將何安在往下拽了拽,可何安在不為所動。
“杯中酒。”
何安在仰頭一飲而盡。
然而,【飯局】中的酒杯與現實中的杯子,以及里面的液體,都不一樣;現實中何安在一仰頭,當著同學們的面澆了自己一臉,甚至濺到了身旁的陳曉清與蕭文君。
見狀眾人哄堂大笑,蕭文君趕忙起身拿來桌上的紙巾。
飲完杯中酒,何安在回歸現實,在同學們的大笑聲中坐了回去。
“你干嘛呀?”蕭文君給何安在手里塞去紙巾,並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
何安在沒有回答,他用蕭文君塞到手里的紙巾擦去臉上的水,同時瞥了一眼蕭文君。
何安在的目光讓蕭文君心中一顫,何安在是什麼樣的人她可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何安在的那一個眼神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頓時不敢出聲。
何安在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笑聲與議論,他簡單擦去臉上的水,都無暇顧及身上的濕漉,當即取出口袋中的小本本,對剛才的經歷進行了記錄。
那究竟是怎麼個情況?難以形容,似是……【特殊異常】?
他一邊記錄一邊起身朝包間外走去,蕭文君也想跟上來,卻在起身之際被何安在的一只大手按在了腦袋上,將她按回了座位上。
“蕭蕭,你為啥讓何安在給你佔座啊,還怕我們不給你留座嗎?”
“蕭蕭,你怎麼帶眼鏡了呀?你也近視了嗎?”
“蕭蕭,可是一年沒見你了,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
根據酒杯踫杯時的高度可以得知,【飯局】上三個【賓】,三個【陪】。
【賓】的左右對面都是【陪】,【陪】的左右對面都是【賓】,符合現有認知。
而根據席間魚頭朝向,能夠確定主賓的位置。
遭遇【飯局】,身份是固定主賓?還是說……隨機一個位置的身份?
席上主賓最大,有著最高話語權,就像何安在一句杯中酒便能散局,可若是隨機到其他位置身份,又該如何破局?
若是隨機到【陪】,甚至是【主陪】,是否完全被動?若【主賓】不盡興,是否要一直陪下去?
‘還是讓魚頭沖著我吧。’
何安在將表面淺顯的內容進行記錄,不敢深入去想,怕又回去。
涉及到【想】的【特殊異常】,何安在尋思要不要上報給學院。
這不是皮狐子精那種危及在現世物理層面的東西,可能會像病毒通過【想】來進行傳播。
還是先不上報了,等何清回來問問何清著。
等等!何清有著自己的思維意識,她也是能夠想的,為了不去想,她封存了大部分關于【異常】的信息數據,因此與【想】有關的【異常】,告訴她的話也會給她帶來危險。
難不成……這件事只能自己獨自進行調查嗎?
不。
【飯局】只是不能公之于眾,對于不懂席間規矩的人來說或是必死之局,可對于深諳席間門道的人來說,他們無論在那個位置,或許都能游刃有余。
所以,要向深諳此道的上級匯報,交給更專業的來調查,沒必要讓自己這個半吊子來冒險。
不過在此之前,還需要慎重考慮一番,將其中的風險講清楚。
畢竟連身為主賓的他都感覺到了那無形的壓迫感,若是【陪】的話,難以想象會經歷什麼,又是否能在經歷中沉穩不亂。
再者,深諳席間門道的老油條,能夠在席間如魚得水的訣竅無非是偷奸耍滑。
還有一種一力降十會的,就單純酒量大,直到把席間所有人都喝趴下。
可在【飯局】上,能夠按照現世的套路來嗎?
“何安在?怎麼在外面站著?”姍姍來遲的同學,禮貌性隨口問道。
“出來抽根煙。”何安在將小本本揣入口袋,然後取出煙來點上一根,“抽煙嗎?”
點上煙的何安在給老同學遞去一根,老同學連連擺手。
“少抽煙,對身體不好。”此人沒有與何安在過多寒暄,甚至沒有停留,徑直推門走進了包間。
“嗯。”何安在也隨口答應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