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茂山對我還挺客氣，他一邊開車一邊讓我不要拘謹，並且提示我兩個座位之間有個小冰箱，想喝什麼可以自己拿。
我嗯了一聲，就把頭轉向窗外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麼，現在的我就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想著自己折騰了這麼一遛十三招，最後還是落到他的手里了，就覺得真挺沒勁的。
算了，隨他去吧，他總不能真的弄死我吧。
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這又是一次長途旅行，甚至也想過他會把我帶回浙江，要麼貴州，沒想到他只是開車帶我在市內轉了一圈。
小空調吹的我很舒服，也許是一宿沒有睡，我竟然有了一絲困意。
董茂山把車停在了路邊，他又下車看了看，又回來調整了一下車的位置。
我還以為是到了，等他徹底停好車後，我趕忙就下了車。
可是這周圍都是一些打烊的店鋪，再就是破舊的居民樓，我不知道他帶我來這里干嗎。
董茂山笑嘻嘻的指著前邊一個掛小燈的早餐鋪︰“一會我帶你去的地方可沒東西吃，在這里墊補一口先吧。”
天還沒有亮，我估摸著現在有三點就不錯了。
董茂山自顧自的在前邊走，一點也不擔心我跑了。我跑了兩步跟著他進了這家早餐店。
我們來的太早了，很多吃的都沒有做好。老板說只有糖餅和炒肝可以吃。
董茂山說那就吃這些，問我能吃幾個餅。我想了想就要了一個餅。
這餅不好吃，餅皮太厚了，里邊包的是白糖餡的，一口咬下去那糖水直接溢出來，流的哪都是。
我是一個不怎麼愛吃糖的人，一時之間只覺得特別糊嘴。
正巧這時一碗褐色的東西端上來，我想著這應該不是甜的，于是用勺子挖了一大勺放進嘴里。
本想綜合一下嘴里的甜味，沒想到差點吐出來。我用勺子反復攪了攪碗里的東西︰“蒜？”
董茂山吃的狼吞虎咽︰“你不吃蒜啊？這個其實我也不常吃，吃不習慣。你把那糖都摳出來，用餅皮蘸著吃能好點兒。”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好像就是蒜和醬油煮的豬內髒。糖餅我是一口不敢吃了，默默的挑著這碗里的干貨吃。
也算是吃上北京特色了，這屋子里滿牆貼的都是北京必吃美食，其中就有我吃的這碗炒肝。
董茂山看我的糖餅咬了一口就沒吃了，也不嫌棄，問我是不是不吃了，然後他自己又把我那塊餅炫了。
等我們從早餐鋪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我上車前還看到環衛工人在街道上打掃衛生。
車子再次行駛起來，本來以為他會直接給我帶出市區，沒想到他居然直接將車開進了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車子一圈一圈的往下開著，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去總部，749局的總部。”董茂山一個急剎右轉彎，我整個人跟著晃了一下。
車子在p4停了下來。
我一下車就感覺強大的冷氣襲來，人打了一個哆嗦。
這里和上邊的停車場不同，只有我們一輛車停在這里。
董茂山解釋道︰“這里不會有別的車停進來，整個這一層被我們包了。”
我點點頭，走到他身邊。他帶著我一直往北走，那里有一個緊急出口的標識，看樣子應該有電梯。
一進電梯我就傻了眼，這電梯只有五個按鍵，除了開關門，只有我們這個p4，還有一個17層和53層。
也就是說這部直梯，只通這幾個地方。這地段這配置，一年得交不少錢吧。
我發著呆和他來到了53層。電梯打開的一瞬間，我再次被驚訝到了。
放眼望去，一片桌椅板凳，全都是工位，沒有門頭，沒有獨立的辦公室。
簡潔到我還以為我來到了某個客服中心呢，每個工位上都配備了電腦和電話，班味十足。
他走到落地窗那里，拉過幾個凳子來拼在一起︰“你在這里睡會吧，他們得九點多才有人來，到時候我過來叫你。”
我點頭應著，躺了下來。
望著窗外高樓林立、鱗次櫛比，感嘆著這就是首都啊，果然很氣派，很繁華。
倒也沒怎麼睡，不一會兒太陽升起來了，在我這個位置正好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天邊的魚肚白慢慢升起一輪紅日，這麼漂亮的太陽，我只有小時候在家里的山上看過。
陽光打在身上的時候，我更睡不著了。坐起來四處望了望，看到了一個飲水機。
想著吃了那碗炒肝確實有點咸，我走過去接了一杯水喝。余光瞟到了桌子上的電話，我又想起了瘦猴。
我試探性的撥了張奪的電話，他的手機號花了很多錢，尾號是6666特別好記。
電話響了很久他才接，一听是我，他抱怨說我這個電話不顯示號碼，所以一開始他沒敢接。
我和張奪說，我見到了董茂山，接下來的路我要自己走，不再麻煩他了。
還讓他轉告瘦猴，不要再找我也不要再摻和到這件事之中。
張奪說好，但是他還是試探性的問我在哪。我沒有說話，只是對他說了聲保重就匆匆掛掉了電話。
我沒臉再麻煩他們了，欠他們的太多，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我一定會還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牆上的鐘剛剛過了9點，電梯門就叮的一聲打開了。
陸陸續續進來了很多人，他們相互交談著，來到了各自的工位。就好像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存在一樣，我就坐在窗邊，默默地看著他們。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董茂山還是沒有出現。這一大片工位基本都坐滿了，此起彼伏的電話聲吵個不停，有人接電話，有人記單子，只有我一個閑人。
我等的有點乏了，想著去下邊透透氣。我想就算去董茂山車旁邊蹲著也比在這里好好，
他們接電話的聲音真的是吵死了，听的我這個頭暈。
就這樣決定後，我走到了電梯前，電梯停在了17層，我點了上行鍵。
門開了，我剛要進去，董茂山站在電梯里對我說︰“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