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這里還有個手提箱！”另一個刑警打開了錢文廣帶來的箱子，里面的工具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李建國走到錢文廣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看著他︰“錢秘書，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深夜出現在這里，攜帶槍支和……這些東西。你剛才自己也喊了，是‘喬’讓你來的，對嗎？”
錢文廣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情急之下，都說了些什麼！
他掉進了陷阱，一個雙重陷阱！陸辰不僅設計讓他自投羅網，還設計讓他親口說出了最不該說的話！
“不……不是的……你們听我解釋……”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李建國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對下屬命令道︰“把他帶走！另外，通知技術科，過來勘察現場，采集所有證據。包括……陸辰同志剛才那段‘正當防衛’的錄音。”
他特意在“正當防衛”和“錄音”兩個詞上加了重音。
陸辰心中了然，他知道，李建國這是在告訴他，他剛才和錢文廣的對話，已經被警方全程錄下來了。錢文廣那句“是‘喬’讓我們來的”，將成為一份無法辯駁的鐵證！
錢文廣被兩個刑警架著，從陸辰身邊經過。他死死地盯著陸辰，那眼神，充滿了怨毒、不甘和深深的恐懼。他想不明白，自己縱橫青河縣這麼多年，算計了無數人，怎麼會栽在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的手上。
陸辰迎著他的目光，眼神平靜如水。
等到警車呼嘯著離去，廢棄磚廠再次恢復了寂靜。李建國走到陸辰身邊，遞給他一根煙。
“小子，你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李建國自己也點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今天這事，要不是你，我們一輩子也別想抓到他的狐狸尾巴。我替青河縣的老百姓，謝謝你。”
“我只是自保而已。”陸辰接過煙，卻沒有點燃，“那兩個殺手……”
“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接手了。他們會是本案最重要的污點證人。”李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的功勞，有你一份。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忙活。”
陸辰點了點頭，他知道，李建國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守信的人。
“對了，”李建國臨走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陸辰，“你剛才，是真的想殺了他嗎？”
陸辰沉默了片刻，然後掐斷了手里的煙，扔在地上。
“在你們來之前，是的。”
李建國看著他那雙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深邃的眼楮，心中莫名一寒。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帶著最後幾名手下離開了。
整個磚廠，只剩下了陸辰一個人。
他抬頭看了一眼被烏雲遮蔽的月亮，心中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反而更加沉重。
錢文廣倒了，周鴻途也蹦 不了幾天了。
但是，那個神秘的“喬”，才剛剛從幕後，露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錢文廣最後那番話，是絕望下的吶喊，也是一個警告。
一個更龐大，更恐怖的黑影，正籠罩在青河縣的上空。
陸辰知道，真正的戰斗，現在才剛剛開始。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掏出手機，撥通了林詩韻的號碼。
“喂，詩韻，我沒事了。別擔心，很快，我來接你回家。”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無論前路有多少荊棘，他都要為她，為家人，撐起一片絕對安全的天。
夜色如墨，將廢棄磚廠的猙獰與罪惡一並吞噬。
陸辰沒有回家，那輛半舊的桑塔納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穿行，最後停在了燈火通明的工廠大門前。他知道，林詩韻一定在等他。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股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林詩韻沒有睡，她就坐在辦公桌後，面前擺著兩個保溫飯盒，手里捧著一本設計圖冊，但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門口。看到陸辰進來，她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一根緊繃的弦，瞬間松弛下來，眼圈卻一下子紅了。
她沒有撲上來，沒有哭喊，只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仔細地檢查著他的胳膊和身體，仿佛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完好無損。
“我沒事。”陸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涼。
“吃飯吧，都涼了。”林詩韻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她轉過身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泛紅的眼楮。
陸辰從身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能聞到她頭發上洗發水的清香。他什麼都沒說，但林詩韻能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臂在用力，力道大得讓她覺得有些疼，但她沒有掙扎。
過了許久，陸辰才松開她，拉著她坐到桌邊，打開了飯盒。家常的飯菜，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能撫慰人心。
兩人安靜地吃著飯，誰也沒有提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夜。但彼此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徹底改變了。
“以後，我給你請兩個保鏢吧。”陸辰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
林詩韻抬起頭，看著他，搖了搖頭︰“我不要。我不是你的累贅。我會學著保護自己。”她的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柔弱，多了一份經歷風雨後的堅韌。陸辰知道，這只驕傲的白天鵝，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與他並肩而立。
他心中一暖，不再堅持。
這一夜，整個青河縣的官場，注定無人能眠。
市長秘書錢文廣，在城西廢棄磚廠被市刑警隊當場抓獲，人贓並獲！現場搜出無牌手槍一把，消音器，以及一整套足以讓任何人毛骨悚然的“清理工具”。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凌晨時分，于青河縣那個小小的權力圈子里轟然引爆。
縣政府大樓里，幾個跟錢文廣走得近的局長，在各自的辦公室里，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電話打不通，信息沒人回，一種大難臨頭的恐懼，死死地攫住了他們的心髒。他們瘋狂地互相打電話，試圖從對方那里得到一絲半點有用的信息，但得到的，只有同樣驚惶失措的“不知道”。
最恐慌的，莫過于市長周鴻途。
他是在自己的豪宅里，被一個心腹的電話從睡夢中驚醒的。當他听完電話那頭結結巴巴的匯報後，整個人如遭雷擊，呆坐在床沿，半天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