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宮人們臉龐,“那就不要怪本宮狠心了。”
這句看起來輕描淡寫,卻蘊藏著濃濃寒意的警告,讓跪著的宮人們齊齊打了個寒噤。
跪在地上的一個小太監像是急于脫身般,搶在其他人之前開口道“今日早上娘娘辰時初刻起身,是如芸姐姐服侍娘娘梳洗的!”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急切,“娘娘……娘娘心情似乎不大好,早膳只用了小半碗碧粳米粥和一塊茯苓糕就不肯再用了!是……是如芸姐姐勸了幾句,娘娘才勉強又喝了幾口參湯!”
“早膳……早膳是青苔姐姐負責送來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旁邊的一個宮女。
跪在太監旁邊,被突然點名的青苔頓時渾身一哆嗦。
反應過來後,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太監,然後朝林玲磕頭道“望皇貴妃娘娘明鑒!早膳是奴婢送的!可可奴婢從小廚房端到正殿門口,不止一人用銀筷、銀針試過,但都一絲異樣也無啊!”
“況且……況且是如芸姐姐親自從奴婢手里接過了食盒,端進去親自伺候娘娘用的!奴婢踫都沒踫過啊!皇貴妃娘娘,奴婢冤枉!奴婢縱有千般膽子,也不敢……也不敢……”
她猶如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脖子,支支吾吾地就是說不出來。
林玲微微抬了抬眼皮,默不作聲。
該說不說,現在整個永和宮的宮人里,林玲最為信任的就是如芸了。
相信德妃估計也是如此。
但這些宮人們,如今卻都將矛頭明里暗里地指向了如芸。
他們互相攀扯便罷了,扯到如芸身上,讓人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是以為她是個傻的,還是以為讓如芸做自己貼身大宮女的德妃是個傻的?
不過換種思路,也可以說他們就是想把這事摁死在如芸頭上,讓德妃損失一名親信宮女。
沒了如芸在德妃面前伺候,他們這些外來的,不就有機會能接觸德妃了嗎?
要知道,德妃如今身旁就如芸這麼一個心腹伺候著。
而且德妃現在才過了三個月的禁足期。
就算這回德妃沒事,只要如芸沒了,那德妃不就任由他們磋磨了?
當然,德妃要是真沒了就更好。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林玲眼眸微閃,唇角勾起一絲極淡弧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沒等如芸來分辯,林玲就微微抬了抬下巴,“好了!本宮問的是德妃的起居,不是讓你二人在這里攀扯來攀扯去的。”
她的視線轉向跪在另一側一個看起來較為年長穩重的宮女“你!接著說。早膳之後,德妃都做了些什麼?”
那年長宮女突然被點名,身體猛地一顫,慌忙伏下身,聲音因恐懼而不由得發緊,“早膳之後,德妃娘娘娘娘看了一會書,突然就說有些胸悶,然後然後就”
宮女不敢說下去了。
她死死跪伏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林玲並沒有看她,反而是將視線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上,她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一旁的桌面上。
將這事從頭捋到尾,德妃也就用了早膳,其余時候並未吃任何食物。
若是膳食中下毒
未免太明目張膽了。
而且,在膳食中下毒,膳食得來源和經手的人都是有登記的。
到時候查起來,那也是輕而易舉地就摸得透透的了。
還沒等林玲接著往下想,殿外就驟然響起一陣急促而略顯凌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名太監走了進來,他氣喘吁吁地對林玲說道“啟稟皇貴妃娘娘!太醫到了!”
他話音剛落,兩位神色凝重的太醫,便提著沉重的藥箱匆匆而入。
林玲眉梢微挑。
果不其然,來人正是老熟人張太醫和許太醫。
他們二人快步走到殿中,對著上首的林玲行禮道“微臣叩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快去為德妃診脈!”林玲微微頷首。
她對著跪在地上的宮人掃視了一圈後,說道“如芸,你熟悉德妃近況,就由你引兩位太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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