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甩了甩手腕,酸脹的肌骨深處發出細碎的呻吟,汗水浸透的衣料緊貼著皮膚。雙目灼灼,如同鎖定了獵物的鷹隼,不敢有絲毫游移,死死焊在那根通天貫地的能量柱上,它矗立著,如同亙古存在的冰冷巨碑,表面翻涌著令人心悸的暗流。
深吸一口滾燙的空氣,雙掌猛然在胸前合攏。驟然間,一團刺目的光核憑空炸開!起初只有拳頭大小,卻蘊含著足以吞噬心神的光與熱。我咬緊牙關,深處沉寂的靈能洪流被徹底喚醒,它們沿著每一寸血脈奔騰、咆哮,不顧一切地灌注到那旋轉的光核之中。
光球在掌間劇烈震顫,發出沉悶而危險的嗡鳴,仿佛一顆被強行束縛的、躁動不安的微型太陽。它貪婪地吸吮著奔涌的靈能,體積與質量在每一次心跳中都發生著恐怖的躍升。熱浪撲面而來,空氣在它周圍扭曲蒸騰,腳下的碎石竟發出滋滋細響,仿佛隨時要熔為流漿。不過幾個呼吸,光球已膨脹至半人高,狂暴的能量幾乎要掙脫我的掌控,沉重如墜千鈞。
汗水從額角滲出,沿著緊繃的太陽穴蜿蜒爬下,冰冷地滑落,砸在滾燙的塵埃里。
光球已化為一個吞噬一切光線的恐怖深淵。我喉間滾過一聲壓抑的低吼,用盡全身最後的氣力,雙臂如開弓般猛地向前一送。
“去!”
那凝聚了所有意志與力量的光球,撕裂了空氣,化作一道毀天滅地的彗星,直撲能量柱!它飛掠的軌跡之下,大地發出了絕望的哀鳴。堅實的地面如同脆弱的朽木被無形的巨斧劈開,瞬間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猙獰豁口。土石不是被掀飛,而是在極致的高溫下直接熔解、氣化,化作灼熱的赤紅岩漿在溝壑底部嘶嘶奔流,蒸騰起硫磺般的濃煙,如同地獄張開了貪婪的巨口。
下一瞬,滅世之光降臨。
我的光球,這顆燃燒著所有生命意志的熾熱星辰,終于狠狠撞上了那冰冷、沉默的能量柱核心!
轟——!!!
時間仿佛被這撞擊的巨響碾碎、凝固。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動地,只有一片足以吞噬萬物的、絕對的純白。
視野被徹底抹除,只剩下這無孔不入、無遠弗屆的強光。它不再是“看見”,而是直接粗暴地烙印在靈魂之上,穿透緊閉的眼瞼,燒灼著每一根視覺神經。那光如此霸道,如此純粹,仿佛開天闢地之初那唯一的存在,不容置疑地覆蓋了整個宇宙。耳中灌滿了尖銳的蜂鳴,又或者那是空間本身被撕裂的尖嘯?身體失去了所有知覺,不知是懸浮在虛無之中,還是早已被這滅頂的光之海徹底溶解。
光,唯有光。它淹沒了能量柱的輪廓,吞噬了溝壑的深淵,抹平了天地的分野。在這片白茫茫的絕對領域里,存在本身都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那撞擊瞬間的永恆印記,一個純粹能量湮滅的終極回響。
我僵立于光的洪流中央,仿佛一尊被時間遺忘的石像。那灼目的純白並未隨著時間流逝而退讓半分,它蠻橫地佔據了一切感官,視覺已被徹底焚毀,只留下純粹而暴烈的“存在感”。
周遭的一切聲響都被這無邊的光之寂靜所吞噬,唯有顱骨深處回蕩著尖銳的、永無止境的嗡鳴,像億萬根無形的銀針在神經末梢瘋狂穿刺。
那光球與能量柱湮滅的核心點,似乎仍在意識深處劇烈搏動。每一次無聲的脈動,都裹挾著湮滅一切物質的恐怖能量風暴,無聲無息地席卷著這片被光統治的領域。這光,是審判,是歸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