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牧循聲望去，頓時驚訝地睜大雙眼——竟然是老李！
秦廷之上，眾人齊聚。甦牧正疑惑間，發現老李竟然站在第一排，身旁盡是如王翦、馮去疾這般位高權重之人。他心中驚疑不定，不明白老李是如何躋身于此。
忽聞殿內一聲低喝“叛逆之徒，必斬！”此言一出，全場寂靜無聲。甦牧暗自揣測，這定是秦王嬴政無疑，僅憑那一字，便覺殺伐果斷，氣勢驚人。
待朝議結束，王翦舉薦甦牧為戰功卓著者，建議賜爵封侯。趙高傳令甦牧覲見，嬴政含笑點頭示意。甦牧行至殿前，環顧四周，卻未見父親蹤影，心中愈發納悶。
當他靠近第一排時，目光觸及李斯，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原來先前宮門外那輛馬車里的左相正是此人。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李斯，後者卻毫不理會，徑直歸座。
王翦繼續奏報，稱甦牧此番立下大功，不僅智勇雙全，還重創敵軍，穩固邊疆。此等功績，理應受封。秦王聞言，對甦牧的表現頗為滿意，遂當眾宣布封賞決定。
“這般青年才俊，自當入軍中建功立業，臣推舉甦牧統率一軍！”王翦朗聲奏道。
話音未落，馮去疾已然起身“啟稟陛下，甦牧受封侯爵，確是實至名歸，然出任軍中將領，臣不敢認同。甦牧之才更宜于內政，若委以重任，定能延續大秦國運。故此，臣懇請陛下封甦牧為侯後，授予治粟內史一職。”
議政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與交頭接耳之聲。
眾人皆知，甦牧封侯乃情理之中。十萬級戰功，封侯拜將本無可爭議。只是誰也沒想到，王翦與馮去疾竟為此事針鋒相對。
甦牧確實堪稱青年翹楚，但二位重臣爭執于此，難免令人費解。
王翦乃軍中砥柱，馮去疾為文官領袖，二者均是秦廷不可或缺之人。
“肅靜！”趙高一聲高喊。
此刻甦牧並未在意周遭議論，他心中滿是疑惑。
老李竟是李斯？自己父親又會是誰？
思緒間，殿後再度傳來威嚴之語“甦牧功在社稷，當受封侯。”
“甦牧听旨！”
甦牧循聲望去，隱約可見簾幕後的人影。
“愣什麼，還不快上前領旨！”王翦催促道。
甦牧醒悟，上前數步。
正欲跪下謝恩時，簾幕後又傳出聲音“再靠近些，讓朕瞧瞧這新晉侯爵。”
甦牧抬頭，透過珠簾隱約見到龍椅上的人影。
王翦與馮去疾含笑點頭，甦牧遂起身前行，直至接近第一級台階處才止步。
眼前已是持劍武士，他深知，再進一步便有性命之憂。
正在甦牧準備第二次跪下行禮接受聖旨時，耳邊再次傳來聲音。
"再靠近些！"
咦？
甦牧微微一怔。
這聲音
為何如此熟悉呢？
他忍不住抬起頭，試圖透過垂掛的簾幕看清簾後的人影。
此刻，同樣跪立于殿下的一人不禁搖頭輕嘆。當年在瑯琊郡，他以為皇帝只是偶然興起，結識了這個年輕人。不曾料到一路同行，竟將其帶到了咸陽。
短短時日，這青年卻已面臨封侯之賞。若非親身經歷甦牧與皇帝初次相逢的情景，他或許也會懷疑這少年是否為皇室血脈。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這樣認為。比如此刻站在嬴政身旁的趙高。
從始至終，趙高堅信甦牧乃嬴政的私生子。
即便如今，他也依然堅持此觀點。
甦牧教訓了公子高，卻安然無恙，反倒是公子高被流放至嶺南。
難道不是皇子會受到如此待遇。
此外，嬴政為何要以這種方式讓甦牧知曉自身身份？
種種跡象顯示，甦牧定是陛下骨肉。
至少在他看來確是如此。
甦牧心中思緒紛雜。
但在听到那熟悉的聲音後，他又邁步朝台階上走去。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不明所以，皆露出困惑神情。
以往無論何人，處理政務或接受冊封，均需站立于台階之下。
未經許可擅自登階者，不論身份如何，都將即刻處死。
為何這位初入朝廷的新面孔能得到皇帝特別召見，還能登階？
台階共分十八級，分兩層。
甦牧僅踏上一級便停下，跪伏于地。
"臣甦牧，參見陛下！"
甦牧剛跪下，簾幕後傳出一陣細碎聲響。
緊接著，端坐龍椅上的嬴政起身，緩緩掀開面前的帷簾。
听見簾幕開啟聲，甦牧本能想抬眼觀望。
但此前已有專人教導他上朝須知禮節
絕不可與天子對視或直視，否則視為大不敬。
甦牧努力克制著內心的疑惑和好奇，低垂著頭，不敢抬頭。
腳步聲在珠簾後響起，隨後幾名侍從緩步走到甦牧面前。他看見一雙繡著金線的黑靴，以及覆蓋其上的黑色長袍。
這一瞬間，甦牧內心十分緊張。傳說中的秦始皇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
嬴政俯視著甦牧，嘴角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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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嬴政緩緩開口。
甦牧渾身一震，不解地抬起頭。
“抬起頭，看看朕是誰！”嬴政溫和地說。
嬴政話音落下，大殿里頓時鴉雀無聲。百官皆露疑惑之色，甦牧更是滿心驚疑。
甦牧再也壓抑不住好奇心，猛地抬起頭。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他的表情從錯愕轉為震撼。
“父親？您怎麼會在這里？”。
甦牧猛地抬頭，視線中映入一張無比熟悉的面孔，那人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
“父親……您怎會在此？”
甦牧幾乎沒多想便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他已察覺異常。這里是哪里？咸陽！咸陽宮！眼下正在做什麼？早朝！那麼，能自龍椅起身走向自己，並自稱“朕”的會是誰？
甦牧注視著嬴政，微微眯眼。絕不可能！這是在做夢吧。
他搖頭否認，但嬴政笑意更濃，“你以為是在做夢？朕卻明確告訴你不是。”
嬴政一手執天子劍，另一手負于身後，身著黑袍，神情自得。以往總見他大驚小怪，今日終于扳回一城。
然而，震驚的不只是甦牧。群臣皆瞠目結舌，仿佛遭雷擊般呆滯。
什麼狀況！陛下喚甦牧為“吾兒”，甦牧稱陛下為“父親”？
最前列的王翦瞪大雙眼，蒼蒼白發隨激動起伏。這年輕人竟是陛下之子？絕無可能！
王賁與王離竟毫無察覺？不對！王翦想起一事——有次提議甦牧做女婿時，王離表情古怪，自己還責備過他。
如今細思，定是父子串通！王翦頓悟後心下沉重。糟了，陛下愛子怎能投身戰場？更何況甦牧如此出眾！還有，孫女婚事也泡湯了。
皇親子弟的婚事，怎能由他說了算，這得由陛下定奪！
唉……
王翦想到此處，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隨後轉頭望向同樣震驚不已的馮去疾，冷哼一聲。
爭吧，繼續爭吧，你孫女馮寶寶怕是要待字閨中了！
馮去疾也是滿臉的驚訝。
不過比起王翦像斗敗的公雞，馮去疾雖感震驚，內心卻暗暗歡喜。
為何？
皇室血脈自當留在宮中，怎能參與沙場征戰？這等于他已勝券在握，甦牧必入文官體系。
但馮去疾考慮得更深遠。
他此刻思忖，若甦牧確為陛下子嗣，為何陛下會在滿朝文武面前認親？其中是否另有深意？
這才是馮去疾所想。
若甦牧為臣，必是良臣。
但如果陛下有意讓甦牧為君……
這對國家而言，未必全是好事。
李斯與蒙毅亦是震驚。
李斯的震驚與馮去疾的想法如出一轍。
而蒙毅早已見過甦牧，只是沒想到他竟有這般身份。
蒙毅急于回家，立刻修書給在邊疆的兄長蒙恬。
蒙家的未來全系于長公子扶甦身上，關乎家族興衰。
不得不慎重對待。
眾人各自思慮之際，甦牧仍跪在地上與嬴政對視。
甦牧回憶起兩人過往的點滴。
想起自己總嚷嚷著要……想起瑯琊郡時說的話！
他的心猛地一沉。
天天嚷嚷著要拉老爹出去的老爹竟然是秦始皇？
這下麻煩大了。
還想封侯，十有八九命都要沒了。
瑯琊郡……
當時怎就沒察覺？
還有老李！
看吧，那不就是李斯。
至于小趙……
甦牧抬頭看向吊簾後隱約的身影。
昔日的小趙或許才是真正的趙高呢！
糟糕糟糕，完了完了！
“父王……啊不對，陛下，您今日是否要賜我死？”甦牧望著嬴政，許久才勉強擠出這句話。
嬴政先是一怔，隨即放聲大笑“哈哈，朕的兒子如此能干，為何要殺你？”
“您當年服用了我給的藥物，又揭穿了徐福的騙局，還在沙丘之地粉碎了六國殘余勢力的布局，隨後獻上屯田之策，此次更是立下如此大功，朕正想著如何獎賞你！”嬴政一口氣說完。
眾人聞言無不震驚。
若非嬴政親口提及，外人根本不知這些事。當年陛下在瑯琊郡時已是重病纏身，後來竟奇跡般痊愈，傳聞是求得仙藥，如今听聞，實則是甦牧之功。
不僅如此，一些參與過徐福事務的人此刻也恍然大悟。
難怪尋仙之舉突然終止，難怪徐福受監控出海，據說是在尋找所謂海外異族。
至于沙丘事件，在場眾人皆知。當時據傳是王賁拆穿了六國余孽的計謀，也因此王賁父子獲晉升。
提及此事，王翦不禁老臉微紅。當年此事傳回咸陽後，他還曾以此炫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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