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王翦不再理會馮去疾，直接調轉馬頭往家中走去。
原本已經感到憋屈的王離此刻更加覺得冤枉。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吃甜食罐子了？
兩天轉瞬即逝，咸陽城仿佛都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全城的目光聚焦于今日，甦牧即將受封侯爵。
清晨，戚懿早早起身，悉心為甦牧準備上朝所穿的衣衫，動作間盡顯柔情。一套黑色長袍將甦牧的身形襯托得格外挺拔，如蓄勢待發的猛獸般英氣逼人。
甦牧住所外，虎奴、小七、鐵了及三千等人已備好戰馬，靜候他的到來。六村堡的村民們也齊聚院前，只為一睹他的風采。
當甦牧走出屋內時，村民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盡管他並非六村堡本鄉人，但村民們都以他為榮。
“牧哥今天真是神采奕奕！”虎奴遞過戰馬，笑容滿面。
“今日之後，咱們牧哥就是秦國侯爵啦！”小七和三千附和道。
“行了，別鬧了，出發吧。”甦牧躍馬揚鞭，心中對即將面見秦王政滿懷期待。
他的座騎高大威武，加之甦牧本身氣質出眾，剛踏入咸陽城便引起眾人矚目。不少閨閣中的女子甚至推開窗戶偷看這位少年得志、意氣風發的公子。
不僅百姓關注，王翦與馮去疾也早早出門。王翦雖已隱退，卻對甦牧志在必得，今日定要親自前往。
咸陽宮外，清晨的朝會即將開始，官員們陸續抵達。甦牧騎馬而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起初無人識得他，但隨著第一人認出他的身份，人群中漸漸響起低語。
王翦和馮去疾近日與甦牧有關的消息早已傳遍朝野，這些人雖表面忙碌，實則對此事興趣濃厚。甦牧未理會旁人目光，直視前方，仿佛未听見議論。
忽聞身後傳來爽朗笑聲，回頭間見王翦已至近前。“甦小子，來得倒早，是不是急著建功立業？”王翦打趣道。
眾人紛紛向王翦行禮“老將軍！”“武成侯！”“大將軍！”作為秦國軍中元老，王翦地位尊崇，無人敢輕視。他不僅是戰功赫赫的武將，更是統領大軍多年的老帥，其影響力無遠弗屆。
“看吧，”王翦笑著對甦牧說道，“日後你若加入軍旅，這些人皆將成為你的同僚。”
“今後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王翦爽朗一笑。
甦牧騎在馬上，顯得頗為尷尬。
還未等他開口，一輛簡樸的馬車已停在他的身旁。
隨著馬車的到來，周圍的大臣們迅速圍攏過來。
“右相！”
“馮大人！”
“老師！”
眾人畢恭畢敬地向馬車行禮。
馮去疾含笑掀開車簾。
“甦牧，王將軍所言雖對，但若國力不興，無戰可打，這些將軍也只能賦閑在家。”馮去疾語氣溫和，“國家發展，離不開內政支持。眼下匈奴紛亂，若有糧草充足，大秦便可乘勢出擊。”
“可如今國庫空虛，你是覺得領兵打仗更重要，還是治理內政更關鍵？”馮去疾繼續說道。
“哼！”王翦冷哼一聲，“你還有什麼臉說？國家治理不佳，國庫空虛，本就是你的責任。”
“哦？”馮去疾挑眉笑道，“百萬大軍，各地軍需繁重，若將軍以為治國如此簡單，不妨調換一下位置，您做右相，我去領兵如何？”
馮去疾與王翦一踫面便爭論起來，周圍官員也不由自主地加入爭執。
不過馮去疾的話確有一定道理——以武立國，但不可僅憑武治國。
大秦的衰敗，絕非李斯、趙高偽造聖旨這麼簡單。
大秦的衰敗，更多源于內部問題，而非一人之過。
秦朝滅亡，原因復雜，難以盡述。
“二位大人，一切待封侯後听候聖裁，還請息事寧人。”甦牧無奈說道。
“哼！”
“呵呵！”
王翦與馮去疾終于罷休。
這時，另一輛馬車緩緩駛至咸陽宮前。
只是這輛車看起來格外孤單。
車隊停駐，車內坐著一位文臣，周圍文官見到此車卻紛紛避讓，令甦牧頗為疑惑。身旁的王翦似已察覺他的心思，輕聲說道“是否好奇車中何人？”甦牧點頭回應。
“大秦左相。”王翦簡短答道。
大秦官職分四丞相相邦、中丞相、右丞相、左丞相。相邦乃文官之首，但秦未設此職。後劉邦滅秦建漢，為避諱改稱相國。右相馮去疾在此，左相則是赫赫有名的李斯。
李斯，法家代表，以嚴苛律法聞名，協助嬴政治理天下。他制定的秦律不僅約束百姓，亦壓迫官員，令人心生壓抑。因此，雖同為丞相，馮去疾廣受歡迎，李斯卻顯得孤立。
甦牧正欲窺探李斯真容，忽聞宮門方向傳來號角與鼓聲。眾人整理衣冠，宮門緩緩打開，顯露出宮內莊嚴肅穆的景象。甦牧下馬前行，王翦與馮去疾領頭，文武百官隨後，甦牧因官職較低自覺居尾。
行進間，他發現不止自己落于隊末，身後還有一人。回頭一看，竟是李斯本人。甦牧吃了一驚，脫口而出“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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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里？"
甦牧驚訝地看著身後的老李。
原來跟隨他的竟然是老李！
李斯正低頭前行，險些被地磚絆倒。
甦牧顧不上其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靠近李斯，壓低聲音問"老李，你怎麼在這兒？我父親呢？你不是也潛入敵方高層了嗎？"甦牧一口氣說完。
"什麼敵人高層！"李斯翻了個白眼，"我就一直在這里。你父親也在宮里，一會兒你就見到了。"
"我父親也在宮里？"
甦牧瞪大了眼楮，滿是震驚。難道大秦已經被滲透到這種程度了嗎？連父親和老李都是秦臣？
"老李，父親在宮里做什麼？官職是什麼？你又是哪個職位？剛才我沒看見你。"甦牧再次追問。
李斯心想，你能看到我才奇怪呢，這麼大的人故意藏匿，不熟悉的人恐怕真以為你是帝王。
"你父親負責管理宮內事務。"李斯邊說邊轉身朝宮門方向走去。
"管理宮內事務？"
甦牧疑惑了。宮內能有什麼人可管？
"難不成是管太監的？"
"糟了！"
甦牧心里猛地一沉。老李說父親管宮內事務，這不就是太監的職責嗎？
他想起父親確實說過自己是趙國人，在宮中負責管理事務……
想到這兒，甦牧呆住了。難道父親真是趙高？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在腦海中瘋狂盤旋。
如果父親真是趙高，那沙丘之變豈不是能解釋通了？趙高本是趙國遺孤，潛伏在秦始皇身邊，不就是為了復國嗎？
甦牧猛然抓住李斯，震驚地問"老李，老實告訴我，我父親是不是姓趙？"
李斯被甦牧的動作嚇了一跳。
听到甦牧的話，李斯立刻以為對方已經察覺到了某些端倪。
既然都這樣了，李斯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你已經知道了？”他試探性地問。
甦牧心中一驚，“果然……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沒想到我父親竟然會是趙高！”
李斯愣住了，“趙高？你為何這樣說？”
“父親真的是趙高，對嗎？”甦牧低聲詢問，表情充滿震驚。
李斯皺眉，“你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趙高……難道不是嗎？”甦牧疑惑。
李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走向議事大殿，“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甦牧撓撓頭，決定不再多想，跟上了李斯的腳步。
兩人來到議事大殿外，眾官員按品級依次入殿。黑袍如海，俯瞰之下，咸陽城盡收眼底。這里氣勢雄偉，令人頓生敬畏之心。
甦牧雖非正式官員，但因特殊封侯，得以踏入此地。他看著這恢宏景象，內心激動不已。
按照規矩，甦牧被安排在最後排。
至于李斯，則早已步入殿內。
甦牧回望身後，發現已不見老李蹤跡。眾人入殿後，他由太監引導步入大秦議政殿。剛入殿時，甦牧便被其莊重華麗的布置深深震撼。
大秦崇尚黑色，殿內裝飾盡顯幽深之感。中央擺放著一座巨大的青銅鼎，柱子上刻滿精致的青銅龍紋。台階兩側站立著持劍、戴著黑面罩的守衛，層層疊疊直達殿後。
甦牧距前方百米，加之殿內光線昏暗，難以看清細節。他隱約察覺到，珠簾後走來一位身披黑袍、頭戴冕旒的人影。隨著群臣叩拜，他也隨之俯身。
甦牧揣測，這珠簾後的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秦始皇。但要見到真容恐怕不易，傳聞秦始皇防範嚴密，身邊常有人守護。即使近在咫尺，隔著珠簾也難辨真偽。
殿上傳出尖細的聲音“諸位若有事即刻奏報。”這應是趙高的聲音。坐在角落里的甦牧胡思亂想，猜測自己可能會獲得何種封賞。
听著大臣們逐一匯報各地事務，甦牧漸感乏困。忽而，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稟告陛下，入冬以來，濟北、東郡、巨鹿、廣陽等地發生叛亂，甚至劫掠軍糧、殺害官兵，請準許發兵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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