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娥從廚房門口探出半個腦袋，看到趙芬芳紅著臉跟自家兒子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都驚呆了。
作為當事人的王紅斌更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一臉不知所措。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喝醉了，耳朵出現幻覺。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趙芬芳。
而是扭頭踉踉蹌蹌的朝廚房走去。
看到探出半個腦袋的李秀娥，他迷迷糊糊道︰“媽，打瓢涼水澆我臉上！讓我清醒清醒，我好像喝醉了！”
看著王紅斌現在呆愣愣的，李秀娥眉頭一皺，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你腦子被驢踢了？這麼冷的天，一瓢涼水澆下去，人都得被凍壞了！”
“媽，那你听到剛才趙芬芳說啥沒？”
王紅斌撓了撓腦袋，一臉茫然的問。
李秀娥偏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局促難安的趙芬芳，又皺緊眉頭看向自家兒子，點了點頭，“我都听見了。”
“媽，這咋整啊？”
王紅斌繼續問。
李秀娥听到這，不由得咬緊後槽牙，恨鐵不成鋼吼道︰“人家姑娘家找上門來跟你說那些話，你還問我咋整？”
“紅斌，我跟你爸不同意你跟那個女知青的事，是因為她未婚先孕作風不好！”
“可芬芳這丫頭，算得上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結婚是要過一輩子的，找個知根知底的，日子興許舒坦些。”
說到後面這番話時，李秀娥壓低音量。
這是她的心里話。
王衛民跟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王紅斌跟蔡娟娟好。
更何況蔡娟娟自己也對王紅斌沒意思。
村里現在有不少流言蜚語，都在議論兩人。
如今趙芬芳主動上門，李秀娥倒覺得合適的話，就讓她跟王紅斌把婚事辦了。
王紅斌一結婚，村民們也就沒什麼好議論的了。
“媽，可是我打小就害怕趙芬芳，我一看到她就發怵！難道你忘記她小時候追著我從村頭打到村尾的事兒了？”
王紅斌扭頭看了趙芬芳一眼，湊到李秀娥耳邊，小聲嘀咕。
李秀娥皺緊眉頭，沖著兒子翻了個白眼，“瞧你這副德性！你跟著雲揚上山，連老虎豹子都不怕，難不成還怕一個女人？”
听李秀娥這麼一說，王紅斌倒也覺得在理。
前幾天他心情低落。
剛才跟張雲揚喝酒，也算得上是借酒澆愁。
張雲揚勸他說感情這種事勉強不得。
更何況蔡娟娟的那些經歷在村民的眼里看來確實屬于作風不良。
哪個男人願意做背鍋俠？
放著黃花大閨女不娶，偏要娶個帶著孩子、未婚先孕過的女人？
這種事情在村里，必然不會被允許。
別說王紅斌爹媽不同意，就算王紅斌真的把蔡娟娟娶進門。
他們家以後也是會被人一直戳脊梁骨，說三道四的！
“王紅斌，你別當縮頭烏龜！你給我句痛快話！把我晾在門口算咋回事兒？”
趙芬芳一回頭發現王紅斌家左鄰右舍的鄰居都探出頭，好奇又八卦的打量著她。
興許是她剛才向王紅斌表白的時候嗓門太大，被鄰居給听見了！
她膽子再大，那也是個沒出閣的黃花姑娘。
被周圍鄰居圍觀，她也會覺得羞恥。
“傻小子，人家趙芬芳肯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你也給人家句痛快話！”
“要我說啊，你跟蔡娟娟的事情已經鬧得全村沸沸揚揚，你得罪了女知青就別再得罪另一個姑娘了。”
李秀娥壓低聲音，小聲叮囑了一句。
听到李秀娥這麼說，王紅斌趁著酒勁點了點頭，轉身走到趙芬芳跟前︰“趙芬芳，你當真肯嫁我？”
趙芬芳看著王紅斌一臉磨嘰的樣子，抬起巴掌都想打他了。
又怕嚇到王紅斌，懸在半空的時候，只能輕輕落到王紅斌臉上︰“我一個姑娘家，拋下臉面來找你，你覺得我能是耍你玩的？”
“好，那我王紅斌就娶你！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以後結了婚你可不能像母夜叉一樣，凶巴巴的！”
王紅斌陡然提高音量，臉上溢出笑容。
“那你也得像個爺們一樣，不能好吃懶做，不能沾花惹草，得扛起對家庭的責任！”
趙芬芳不甘示弱的說。
“老子就是爺們兒！等結婚那晚讓你好好見識一下，老子是純爺們！”
王紅斌趁著酒勁發瘋，一臉得意傲嬌。
李秀娥覺得這倆小年輕站在大門口說這種沒羞沒臊的話，太丟臉了。
她趕緊跑出去把王紅斌拽回院子里。
又用圍裙擦干手上的水漬，伸手牽起趙芬芳，“芬芳，你吃了沒？嬸子給你下鍋餃子吃！”
趙芬芳禮貌地沖著李秀娥笑了笑，“嬸子，我回家去吃。”
說完這話，她又嬌羞的看了王紅斌一眼，“等我以後過門了，我給嬸子包餃子吃！”
鄰居們听到這話都笑著起哄。
趙芬芳臉頰紅的更厲害，轉身撒腿就跑。
李秀娥趕緊追出去，沖著左鄰右舍的鄰居們大聲吆喝︰“大家伙在左鄰右舍住著，以後趙芬芳嫁過來，就是我們老王家的兒媳婦兒了！”
“今天這事兒你們可不許添油加醋的四處宣揚，毀了人家芬芳的名聲不說，要是惹到了趙蓮，有你們好瞧的！”
李秀娥故意發狠的威脅完，轉身樂呵呵進了院子。
這王紅斌的婚事總算有個著落了。
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媒婆，直接去趙芬芳家提親。
院子里氣溫低，醉醺醺的王紅斌又清醒了一些。
他回到屋內，看到張雲揚趴在窗子上一臉玩味的表情，他心里頓時又有些不是滋味。
“雲揚哥，其實我剛才也沒想好！我就是覺得趙芬芳為我做到這個份上，我要是拒絕的話，她一個未出嫁的大姑娘，以後在村里就抬不起頭了！”
“可我心里又總念著蔡娟娟，興許是我為了找她，差點被山豹子咬死，沒把她娶到手，有點不甘心……”
在好哥們面前，王紅斌也不藏著掖著，索性開門見山說出心里話。
“紅斌，你對蔡娟娟有濾鏡，那是因為你覺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人家趙芬芳一個黃花大閨女，家里還有個小酒坊，這條件算是不錯的了，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你！”
“這女人心拴在你身上啊，以後日子差不了！”
張雲揚拍了拍王紅斌的肩膀，以過來人的口吻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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