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大劉、小陳躺在病床上,術後癥狀和周彬、陳家俊相似。
麻藥還沒有完全消退,兩人意識都有些模糊,特別是小陳,腦子里的記憶還停留在搏斗現場,嘴里念念有詞,指手畫腳。
“打他,打死你們這些王八蛋,太猖狂了。”
“劉哥,擋住那個花臂男,這個垃圾最沒有人性,別讓他傷著公司領導。”
“不要再砸了,你們這些畜生,滾,趕緊滾!”
“誰派你們來的,膽敢如此囂張,無法無天?”
小劉手上的輸液管晃來晃去,吳明君一邊摁住他的手,一邊輕聲勸阻︰“別亂動,小心跑針回血。”
“你說不動就不動了,你算老幾?跑來我們公司撒野,休怪我們不客氣。”小陳竟然在夢中和吳明君搭上話。
望著病床上身子無法動彈,手上卻張牙舞爪的小陳,吳明君驚訝得捂住嘴巴,感覺既新奇又好玩,同時又被小陳勇于和壞人作斗爭的大無畏精神感染,不由眼淚汪汪。
站在一旁的趙健,听了小陳的夢囈敘述,同樣無法控制自己,鼻尖一陣又一陣酸楚,事發時他沒在現場,但通過小陳的囈語描述,他仿佛親臨了現場,大體了解了當時情況非同尋常的慘烈。
小陳,大名陳帥兵,當了八年志願兵,去年剛退伍就入司,二十六歲,身材消瘦,面容英俊,平時走路腰桿挺直,英氣十足。
他不是當地人,老家在湖北,還沒有女朋友。
大劉年齡比較大,真名劉宏凱,將近四十歲,也是退伍軍人,公司保衛科副科長。
他家是本地的,所在村莊離公司不遠,已婚,育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那個年代,退伍軍人在就業方面非常吃香,他們正直勇敢、吃苦耐勞、忠心耿耿和彬彬有禮深受廣大用人單位青睞,後來大學生越來越多,退伍軍人因學歷低慢慢就退居用人選擇的第二位。
公司董事長王建國有軍人情懷,很多崗位他都安排有信得過的退伍軍人,公司在大量招聘大學生員工的同時,仍然保留著招聘退伍軍人的優良傳統。
和王建國一樣,吳明君從小就有軍人情結,對軍人有種特殊的好感。
平時她沒有機會接觸到現役軍人,退伍軍人的陳帥兵便成為她的崇拜對象。
她和方梅還在總機室上班時,經常出現零點來上班或下班的情況,每當深夜經過公司大院的門衛室,陳帥兵總是站得筆直向她敬禮或者行注目禮,安全感十足,搞得她臉上火辣辣的。
不知不覺,吳明君偷偷喜歡上了陳帥兵,只是羞于啟齒。
其實陳帥兵也早就注意這個與眾不同的姑娘,吳明君不愛說話,有點高冷,獨來獨往。
只要吳明君下晚班,陳帥兵總會悄悄在她的後面跟行一段,暗中保護她。
剛開始吳明君以為陳帥兵圖謀不軌,處處提防他,後來得知真相向後,特別感動,一直想找個機會報答他,可她又開不了口。
今天公司安排她來照顧受傷的陳帥兵,難道是上天安排的巧合嗎?
陳帥兵暫時安靜了下來,他不停地舔著崩裂的嘴唇。
吳明君看著陳帥兵那張帥氣的臉,被劃了很多道口子,心如刀割。
自從吳霞、吳明君進入病房後,由于和劉宏凱、陳帥兵平時沒怎麼交流過,只是點頭之交,關系不夠親密,很多安慰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護士多次交代,要她們多和患者交流,避免其沉睡不醒,不利于康復。
可是,不管她們如何做心理建設,下了多大的決心,嘴巴依然好像被膠水粘住一樣,如何努力也張不了嘴,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搞得護士都發怒了︰“你們來這干啥?當觀眾呢?伺候病人就該有伺候病人的樣子。”
護士把她們罵醒了,是呀,公司安排的任務,就應該積極完成,怎麼能只顧面子呢,面子在公司英雄面前算個啥東西?
她們對視了一下,決定竭力地投入工作。
“劉哥,別睡了,睜睜眼!”吳霞親切地提醒劉宏凱,雖然有些不自然,但至少邁出了第一步。
“陳帥兵,哪里不舒服?”吳明君和陳帥兵的心靈關系稍微近一點,年齡相仿,溝通起來還算比較自然。
一直在病房和醫生辦公室來回跑著辦理各種手續的趙健,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在英雄的家屬沒來之前,吳霞和吳明君必須得承擔起公司交給的陪護任務。
“你倆能不能對大劉、小陳親切點,他們可是為了保護公司財產,勇敢和歹徒肉搏的英雄,從照顧豪杰的角度出發,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趙健有點著急。
好在吳霞和吳明君在趙健批評她們之前,已經知道不全身心投入是不對的,她們已經開始做出改變,只是和大劉、小陳的那種陌生感不是說消失就能馬上消失的,至少也得有個短暫的時間過渡。
“趙主任,我們知道錯了,馬上就改。”吳霞斬釘截鐵地回答。
“嗯,這就對了嘛。”趙健為她們的改變感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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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心理負擔,她們開始試著拉近和大劉、小陳心中的距離感。
吳霞、吳明君鼓起勇氣分別對劉宏凱、陳帥兵展開東一句西一句充滿感情的呼喚,可能外人听起來還很生澀,但對她們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吳霞與吳明君久不久就尷尬地笑笑,她們用眼神互相鼓勵。
後來,吳明君學會了換位思考,如果大劉、小陳的父母知道,他們的孩子為了保護公司財產安全光榮負傷,而沒有人照顧,他們肯定會心寒,肯定會說公司冷血,她和吳霞就是代表公司來照顧大劉、小陳的,照顧得好壞都關乎公司的形象和聲譽,所以,她們必須得擺正位置,絕對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更不能讓英雄家屬傷心又失望,全力維護公司的名聲。
于是吳明君豁出去了,她學著孫穎她們,用棉簽蘸水給陳帥兵潤唇。
“陳帥兵,我給你的嘴唇抹點水,潤一潤。”吳明君親切地邊說邊涂抹。
陳帥兵感受到了,他伸出舌頭舔舔干裂的嘴唇,從嘴里艱難地蹦出兩個字︰“謝謝!”
“不客氣,你那里不舒服,就跟我講,我是吳明君。”
“吳明君!”陳帥兵心頭一熱,不停默念著這個熟悉的名字,一陣激動。
他試圖睜開眼楮,可是眼皮打架很厲害,怎麼睜都睜不開,只好微張嘴巴,弱弱地說了句︰“吳明君,麻煩你了。”
“你老那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吳明君感覺他們之間仿佛隔著一堵牆。
陳帥兵身子動了一下,沒再吭聲,內心卻已是翻江倒海。
他曾經幻想,身著一身帥氣的西服,在一望無垠的沙灘上,手捧鮮花向吳明君求婚。
可是現實中,他們除了目光交接,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距離他的幻想十分遙遠。
如今,他倒在了病床上,渾身是傷,動彈不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而自己心心念的那個女孩就坐在病床前,他既激動又頹廢,激動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相處,彼此都能听到對方的心跳;頹廢的是,他最難看的一面在她的面前一覽無遺,肯定蹭蹭蹭減分。
陳帥兵的眼角悄無聲息地滾落兩顆淚珠,卡在兩頰上。
敏感的吳明君看見了,從兜里掏出粉色的花手帕,幫陳帥兵輕輕擦拭。
吳明君知道陳帥兵在想什麼,她其實也一樣,心里亂糟糟的,就像沒有頭緒的一團麻。
陳帥兵的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一樣,輕聲哽咽起來,眼角的淚珠越來越密,掉落的速度愈來愈快,不一會兒,兩腮就濕漉漉的。
吳明君的手帕忙個不停,她不敢說話,生怕吳霞知道她心中的秘密。
“陳帥兵,我再給你潤潤嘴唇吧?”吳明君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哭腔。
陳帥兵蠕了蠕嘴,擠擠眼楮,懸在眼角的淚珠“啪啪啪”地掉落︰“謝謝!”
吳明君不再羞澀,她擦拭陳帥兵嘴唇的動作越來越熟練。
吳霞見吳明君已經開了頭,她也不好意思怠慢英雄大劉。
前有車,後有轍。
她比葫蘆畫瓢,學著吳明君的方法,對劉宏凱展開無微不至的服務。
“劉哥,你的嘴唇干得很,給你潤潤。”
劉宏凱感覺到了來自一個陌生女人的關心和照顧,心里有點激動。
“謝謝護士!”
“我不是護士,我是咱公司辦公室的吳霞。”
“吳霞?使不得,使不得,怎麼能讓你一個小姑娘照顧我呢。”
“你和陳帥兵,還有周總、陳經理,為了公司的利益光榮負傷,理應由公司的員工為你們提供照顧,吳明君也在這呢,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好好配合治療,有什麼需求盡管和我說,我一直守在你的身旁。”
“公司太好了,你太好了。”劉宏凱被感動了,開始舞動雙手,表達自己喜悅的心情。
“你們的行為值得大家學習。”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說起來丟人吶,沒能阻止那幫歹徒的暴力打砸,公司損失慘重啊,我們對不起公司!”
劉宏凱內疚地哭了,哭得很大聲。
“劉哥,你們都是英雄,對方人太多,又執有鋼管、鐵棒等利器,公司不會怪你們的。”
“那些鱉孫,千萬別讓我再看見他們,看見一次打他們一次。”
“劉哥,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過你放心,公司已經報警,相信不久,他們就會被繩之以法的。”
“那就好,幸好有警察幫我們報仇,這次公司車輛被砸是我和小陳一輩子的恥辱啊,我們可是武警出身的退伍軍人,竟然被歹徒打得遍體鱗傷,動彈不得,我們心里難受啊,我不服!”
吳霞被劉宏凱的話語深深感動,不過更高興的是,劉宏凱的表達流利,思路清晰,說明他的麻藥勁兒已經過去,思維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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