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追，他們在逃。這時候有個家伙急了。
“完了！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
蔣天恨得直咬牙。
他本來藏得好好的，突然幾輪掃射就過來了，好在他沒被打中，可不巧的是，警察已經包圍過來了。
他想藏起來？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跑？他一條腿還瘸著呢，能跑到哪兒去？
“既然你們要我的命，那咱們就同歸于盡吧！”
蔣天下了決心，一邊大喊一邊從蘆葦叢里游了出來︰“我投降，我配合，別開槍，我出來了。”
“出來，慢點出來。”
“注意四周，所有人小心！”
安欣和楊建已經站在蘆葦叢邊上，等著蔣天慢慢從蘆葦叢里探出頭來。
就在這時。
“砰！”
聲音很低沉，就只有一下。
伴隨著這一聲槍響，蔣天胸口綻開了一朵血花，接著，他抱著圓木的手緩緩松開，整個人慢慢地沉入了水中。
“蔣天！！！”
這一刻，安欣心痛得要命，猛地跳進水里。
楊建也跟著跳進水里，嘴里喊著︰“隱蔽！”
與此同時，他一把抓起蔣天剛才抓住的那根圓木，移到自己面前，整個人藏在水下︰“山上有人！”
躲了好一會兒，第二槍始終沒打響。
直到對講機傳來消息︰“發現陣地，但人已經跑了，正在追捕中。”
楊建這才松了口氣，轉頭看向蔣天。
可惜，這小子已經咽氣了，躺在安欣的懷里。
哎，那家伙，真是心狠手辣，一槍就直擊心髒，連搶救的機會都不給。
楊建剛想張嘴說點什麼，就被安欣那雙充血的眼楮給瞪回去了︰“高啟棠怎麼會給你打電話？”
“我……”楊建心里一虛，但很快就硬氣了起來，“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楊建！”安欣大吼一聲，“山野莊園那事，是蔣天讓你查的，還是高啟棠告訴你的？”
“安欣！”楊建也惱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啟棠只是給了楊建關于戴春明和那人的線索，剩下的都是楊建自己查的。現在听安欣這麼質問，他也生氣了。
“我告訴你。”安欣一把推開蔣天身邊的人，沖過來揪住楊建的衣領，“蔣天背後的是誰？
京海的問題這麼棘手，就憑他一個人能解決？
今晚沿江碼頭到底來了多少號人？
那家伙，槍法那麼準，下手那麼毒辣，普通人能做到嗎？
還有之前那些神秘人物，又是誰的手下？
楊建，你別忘了，你是個警察！”
“不用你來提醒我。”楊建掙脫開安欣，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我查彩色小藥片的時候，你在哪里？
我抓到吳紋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要是沒有你從中搗亂，我早就抓到蔣天了，哪會有今晚的這些爛攤子？”
“你個混賬！”安欣知道楊建是在說他搶吳紋那事，怒火和羞愧一股腦兒涌上心頭，猛地站起來，一拳揮向楊建。
“砰！”
這一拳正好打在楊建的臉上。
楊建也不甘示弱，直接一腳就踹了過去︰“安欣，我忍你很久了。”
這一晚上，真是夠鬧騰的。
沿江碼頭的事情最先得到解決。
孟德海到場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個手下鼻青臉腫地對視著。
他們之前在海邊打得太過火，被其他警員給拉開了。
現場還躺著三具尸體，其中一個是蔣天的，胸口中槍，當場就沒了氣，另外兩個是六個歹徒在逃跑時被警察擊斃的。
那幾個受傷的警察也是點兒背，有的是被流彈打傷，有的是在追捕過程中自己摔的，好在問題都不大。
整個過程，那些歹徒都沒有反擊。
換句話說，現場一個有價值的活口都沒留下。
“寫檢討！”孟德海看著安欣和楊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寫一萬字，不，五萬字，明天交到我辦公室。”
說完，轉身就走了。
不一會兒，徐忠也來了，他瞥了安欣一眼，沒吭聲，然後走到楊建面前︰“怎麼回事？”
“沒事。”楊建搖了搖頭，“我們之前正在找蔣天藏身的地方，這時候高啟棠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沿江大道附近有很多蘆葦蕩，船沒法藏，但人可以。
我們在找的過程中，發現有可疑的人影在蘆葦蕩里出沒。”
後來，我們來到了這兒，見著了蔣天。
但蔣天剛一露面，就被打死了。
然後，安隊質問我為什麼听高啟棠的，我覺得好冤枉，好不容易找到的蔣天還死了，氣不打一處來，說了幾句沖話，和安隊就吵了起來。”
听完這番明顯在打馬虎眼的話，安欣瞅了一眼楊建。
其實，是楊建先動的手，要真追究起來，他責任更大。
徐忠皺著眉頭問楊建︰“高啟棠為什麼給你打電話？”
“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在找一個能了解巴濤情況的人吧？”
徐忠也明白了︰“那個人……就是高啟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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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這話一出，安欣忍不住了︰“高啟棠是什麼人，他怎麼能是你的人呢？”
“因為我撒謊了。”楊建也瞪圓了眼珠子︰“其實根本沒什麼人，是我花錢從高啟棠的信息咨詢公司買的消息。”
“那你錢哪來的？”安欣繼續追問。
“局里給的情報費，五百塊，你可以去查。”楊建扯著嗓子喊︰“我有收據，有合同，你可以去查，去！”
看著這倆人跟斗雞似的，徐忠趕緊把他們拉開，瞅著楊建︰“那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
“因為他。”楊建指了指安欣。
“他？”
“對！”楊建點點頭︰“他和高啟強有私仇，一門心思想把高家扳倒，我要是說我從高啟棠那兒買的消息，他肯定不讓我參加這次行動。
為了抓住蔣天，雲子手都受傷了，小七忙前忙後，一整天都沒喝水。我可以讓人看不起，可以被人說成膽小鬼、廢物。
他們不行，也不該這樣。
楊建雖然是在回答徐忠，但眼楮一直瞅著安欣。
“這……”
徐忠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蔣天這事里，他深知楊建有多冤。
安欣也不吭聲，他就愣在那兒，不是傻了。
既然大家都覺得安欣和高家有私仇，那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沿江碼頭的戲唱完了，但這晚上，還長著呢。
隊長帶著倆尸體，還有一個受傷的、倆沒受傷的同伴逃出現場後，在山里找著了響箭。
“鐵頭和那家伙……”
被警察當場擊斃的就是這倆人。
“嗯。”隊長點頭，“咱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京海，這兒不能待了。通知趙立冬，讓他給咱安排撤離的路。”
“隊長。”響箭听到這話趕緊打斷他，“趙立冬能派人弄死蔣天，也能派人滅咱們的口，他不靠譜。”
“這……”
“甭管他，錢到手了，咱自己跑。”
“行！”
就像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他們也有自己離開京海的招兒。
就在他們密謀的地方不遠處，紅杉一直在暗中觀察。
等他們離去後，紅杉才悄悄拿出衛星電話︰“園長，響箭那五個人都在咱們的視線里，咱們要不要動手，請您指示。”
“別管他們了，我已經把情況上報了，怎麼處理是他們上面人的事。”
“知道了。”
“辛苦你們了，接下來你們就好好休息吧，沒你們的事了。”
“好的。”
掛掉電話，紅杉把藏身的痕跡清理干淨，就悄悄地離開了這片茂密的樹林。
……
公安局里，孟局的辦公室里。
安欣從碼頭出來後，立刻就往高啟棠那兒趕。
這個沖動的家伙還想對高啟棠采取強硬手段，幸好被林楠及時攔住了。
“高總不是嫌疑人，他是來協助調查的。”
“安隊，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隨後，安欣就被帶到了孟德海的辦公室，安欣一路跟著。
高啟棠倒是挺從容︰“安警官，能不能幫我倒杯茶，我有點渴了。”
安欣沒動，這時孟德海開口了︰“安欣，去倒茶。”
安欣一听這話，猛地抬頭瞪向孟德海。
“看什麼看？”
安欣只好乖乖去倒茶了。
“高總。”孟德海湊近了些，“這麼晚還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孟局太客氣了，配合警察調查是我的義務。”高啟棠眼神真摯︰“您盡管吩咐，我絕對服從。”
“你太...”
孟德海話還沒說出口，安欣就搶著問道︰“蔣天為什麼給你打電話？據我們調查，他給你打電話時正從山野莊園逃跑。逃跑路線是你安排的嗎？收尾的人是你找的嗎？你倆之間到底有什麼交易？楊建是不是你在警局的內應？”高啟棠還沒來得及說話，孟德海已經板起了臉︰“安欣，出去！”
“孟局~”
“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听了嗎？”
“我...”
安欣死盯著高啟棠，看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轉身走了。
就在這時，高啟棠開口了︰“孟局，就讓他留下吧。”
“嗯？”
孟德海和安欣都看向他。
“安警官，”高啟棠嚴肅地看著他，“說實話，我不是嫌疑人，你剛才那些問題，我其實可以不回答。就算我不跟你們去警局，你們也沒轍。”
“但我還是來了。”高啟棠指了指腳下，“因為‘七二零’事件，我從心底里敬佩警察，尤其是好警察！他們是國家的支柱，是百姓的依靠。”
“但是...前提是他得是個公正、公平、公開的好警察！”高啟棠直視安欣，語氣嚴肅，“你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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