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岱輕輕搖了搖頭，自然知道龐德要說什麼。
自己大哥的性格，馬岱心中清楚。
即使龐德留下，日後也未必能得到重用。
而龐德又以性命相保自己，輕聲開口說道︰
“龐大哥放心，我會派人照顧好你的家眷。”
“只希望，你能護住舍妹安全。”
听到馬岱如此說，龐德也算是明白了過來。
馬岱也不光是為了，償還自己的恩情。
同時也希望馬雲祿能夠安全，這才出此下策。
輕輕點了點頭，沉聲開口說道︰
“二公子放心，只要我還活著，大小姐一定不會出事。”
馬岱微微一嘆，臉上露出了苦笑。
馬雲祿被張繡抓去了那麼久，馬岱也不敢問詢具體發生過什麼。
不過不出事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自己也只希望，妹妹一個人能夠活下去罷了。
想到此處，立馬站起身。
“龐大哥稍後，我去打點一下。”
“嗯。”
等待馬岱離開後，龐德才默默一嘆。
軍帳的外圍，馬超躲在角落中。
默默注視著一切，隨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難道就連在自己弟弟的眼中，自己都變成了一個冷血的動物不成？
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保住基業罷了。
輕輕搖了搖頭，對于龐德的處置。
既然留在身邊不放心，反倒不如按照馬岱的安排。
如此也能保證馬雲祿的安全，依照龐德的勇武。
也必然能夠贏得張繡的重用，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沉默了許久，才悄悄的離開了角落之中。
是夜，武功城下。
張繡大營，就扎在十五里之外。
此時站在城頭上，還能夠看到遙望的星火。
空氣中仍舊彌漫著血腥的氣味，久久揮之不去。
相比于白天的炎熱，到了夜晚。
便有了絲絲冷意，配合上寂靜的風聲。
顯得格外沉重，城頭上的守軍絲毫不敢大意。
不時的在城頭上巡邏遠望著，每半個時辰。
就會更換一批士卒，沒有馬超或是馬岱的調令。
即使士卒們听到動靜，也不得隨意出營。
就是如此嚴苛的控制，也沒能給士卒們一絲安全感。
城頭上，馬岱站在城牆上。
看著漸行漸遠的黑點，默默的一嘆。
希望龐德能夠逃過此劫吧，剛想離開城頭。
轉頭卻正好踫見了馬超的身影，瞳孔不由得一縮。
兩人對視了許久，馬超的目光。
在黑暗中，格外的明亮。
似乎能夠看透馬岱的內心一般，馬岱不由得呼吸為之一窒。
沉默了許久，馬超才率先開口說道︰
“安排好了？”
“大哥.......龐將軍他..........”
“不必多說，我都知道。”
馬超揚了揚手，輕笑著制止了馬岱的話。
隨即雙手伏在城牆上，看著遠處的張繡軍營。
眼中露出一抹擔憂之色，沉聲開口說道︰
“二弟，我不怪你，如此也好。”
“與其留在身邊，不能啟用不如讓他照拂小妹一二，也省的我們牽掛。”
“不過，在你看來。”
“我們對上張繡，真的沒有勝算嗎？”
听到馬超的問話，馬岱不禁又沉默了下去。
遲疑了許久，才開口說道︰
“我與張繡，也有過一番交談。”
“此人給我的感覺，深不可測。”
“正如他所說的一般，我們馬家所追尋的，到底是什麼？”
“明明是開國名將之後，卻在涼州擁兵自重，不尊天子與那曹賊何異？”
“與其如此，倒不如向祖上一般，追尋明主開創榮光。”
“何必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被天下人所不齒？”
馬超的眉頭深深緊皺了起來，心中閃過一抹不快。
但也知道馬岱的性格，默默的一嘆開口說道︰
“這天下大亂，誰又是明主。”
“斗不過是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不義之舉。”
“旁人做的，我馬孟起同樣做的。”
“只要馬玩和梁興的馳援一到，武功城便能守住。”
“韓遂必然在急攻張繡後方，到時候長安有危，我不信張繡不回援。”
“要知道長安恢復到此時的狀態，已經殊為不易，若是在失守，恐怕民心盡失。”
話講到這里，馬岱也沒興致再和馬超繼續交談下去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光是爹爹。
就連大哥，都做上了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
爭霸天下？馬岱不敢想。
也不願想，至于馬超能否成功。
依照自己的對比，恐怕一個張繡就頗難對付。
更何況，中原還有袁紹，曹操等人。
哪一個是易與之輩，輕輕嘆了一口氣。
默默的走下城頭，見到馬岱如此。
馬超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輕聲開口吩咐道︰
“去把龐德麾下的舊部，全部罷職。”
“另外.........算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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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馬超的欲言又止，身邊的親衛顯得有些不理解。
不過還是沒有多問，只是按照馬超先前的吩咐去行動。
武功城頭上，馬超獨自站在城頭上。
周圍的親衛，自覺的向周邊散去。
只留下馬超一人，眼中的欲火卻不曾停止。
如同火苗一般亂竄，長安。
韓遂，張繡，都是我之大敵。
只要解決了他們，憑借西涼鐵騎。
這天下之大，又何處去不得。
那曹操、袁紹之流，也不過是名不副實之輩。
武功城外，足足過了兩天的時間。
本應該及時趕到的馬玩和梁興，卻遲遲不見蹤影。
而原本應該在武功城內，被馬超引以為得利戰將的龐德。
此時卻已經投入到了張繡的麾下，雖然剛開始。
還有些不太適應，但好在張繡麾下的典韋和胡車兒等人。
都是直來直去的性格，一來二去幾人的關系倒還算融洽。
對于這個能夠體恤士卒的漢子，心底都有一份敬佩之意。
而被張繡綁在身邊的馬雲祿，對此也只能閉目嘆息。
到了現在，即使馬雲祿還是當初那個任性的大小姐。
也不得不成長許多，很多問題往往都不是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就比如..........此時在自己面前。
正沒心沒肺吃著面條的張繡，馬雲祿心底里就就不禁升起一股無力感。
而龐德在加入張繡的麾下後，原本被囚禁的部曲。
也都被盡數釋放，張繡並沒有像馬超一樣地防龐德。
時刻提防龐德，反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讓龐德，也不禁暗暗感嘆。
如今看來，馬超和馬騰也絕非能夠統一天下的雄主。
帥帳內，除去馬雲祿和還在進食的張繡外。
也只有一臉黝黑的龐統，身穿著甲冑。
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案卷，自從昨日被張繡叫停攻勢後。
龐統打算三日破城的計劃，也暫時的擱淺了下來。
但張繡卻並沒有提及軍令狀的事情，這讓龐統有些摸不到頭腦。
足足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張繡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
帳外的親衛，上前收拾起殘局來。
正在張繡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帳外突然閃出一道身影。
正是胡車兒，一頭大汗的跑入帳中。
臉上帶著一絲喜色，一走進來就開口大喊道︰
“主公，大喜！”
見到胡車兒的臉色，龐統心底不禁微微一喜。
顯然是諸葛亮和夏侯蘭那邊，傳來了大勝的喜訊。
如此一來，武功城暫時便成為了一座孤城。
甚至，可以用馬玩和梁興的殘軍。
繼而挑撥韓馥和馬騰的關系，或是攻下武功城。
這就要看馬超如何選擇了，張繡也是心領神會。
用眼神示意胡車兒繼續說下來，後者連忙開口道︰
“諸葛軍師那邊傳來消息，禮泉城已經被攻破。”
“馬玩和梁興在半路被擊破，按照事先的吩咐，已經放他們前往武功方向了！”
“啪！”
張繡聞言，大手拍在桌案上開口大笑道。
“好！”
隨即立即轉頭看向龐統，眼神閃爍了幾下開口笑道︰
“士元，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龐統聞言立即起身，對著張繡拱了拱手。
輕輕的點了下頭，不再多說什麼。
立即轉身走出帳外，向前軍趕去。
此時大軍應該立即準備動身，以應對接下來的戰機。
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馬超駐守的武功。
無論從城防，還是人力來說，已經被自己消耗的所剩無幾，身心俱疲了。
此時等待的，也不過是一個擴大戰果的機會。
隨著馬玩和梁興的潰敗，諸葛亮和夏侯蘭的大勝。
這個機會也終于到了，至于身後的韓遂。
龐統堅信，即使對方人馬再多。
對于魏延和徐庶來說，也不過是白給。
更何況，長安可還有一個毒士賈文和。
這頭老狐狸，平日里雖然心平氣和。
但每每出手，都是致命之處。
即使龐統也不敢輕視對方，這種局面來看。
先前的危機，此時都已經成為了張繡的機遇。
若是一戰解決馬騰和韓遂的生力軍，那麼接下來估計用不了一兩年。
攻佔涼州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想到此處。
臉上重新恢復了自信的神色，大步走出軍帳外。
而此時的馬超，卻站在城頭上緊皺著眉頭。
眼中閃過一抹深思，馬岱站在馬超身後半步。
看著城外張繡的大軍，也不禁默默感嘆。
過了足足半晌，馬超才輕聲開口說道︰
“不對勁，馬玩等人的大軍距離武功，不過兩日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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