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破手腕將血抹在消防斧刃上，藍血與珍珠母色粘液混合的剎那，撲來的深潛者幼體突然痙攣著後退。它們晶化的眼球里首次浮現恐懼，被血霧觸及的皮膚騰起惡臭青煙。
"果然..."我扯下通風管纏住流血的傷口，李念的觸須在身後窮追不舍。電梯井下方傳來潮水轟鳴，應急燈照亮的牆壁上，霉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殖成卵巢狀肉瘤。
地下水道彌漫著腐熟的腥甜。當第七只變異鼠被血斧劈碎時，暗處突然響起上膛聲。穿戰術服的女子從生銹管道後閃出，她臉上交錯著機械義體與珊瑚增生，但扣動扳機的姿勢和紅線一模一樣。
"別動。"十二個同樣面孔的女人包圍我，她們有的長著鰓裂，有的指尖連著蹼膜，"你的血能壓制異變，我們需要樣本。"
我盯著領頭者鎖骨處的條形碼——sb022，突然意識到什麼。當李念的觸須刺穿天花板時，我將血袋拋向空中︰"接住！"腥甜的液體雨中，克隆體們突然集體抽搐，她們後頸的條形碼閃爍紅光，爆出細小的電弧。
"控制芯片..."我拽過sb022撞開排污閥，濁流中漂浮著無數半透明卵囊。克隆體在水里靈活得可怕，她機械義眼掃描著水紋︰"三分鐘前，黃浦江所有支流ph值突破11，這是卵巢甦醒的前兆。"
我們浮出水面時，外灘已變成血肉叢林。東方明珠塔被肉膜包裹成跳動的心髒，每下收縮都噴射出熒光卵泡。sb022突然將我按進水里，上方掠過的飛魚群長著人臉，它們排出的卵在堤岸上堆積成會呼吸的巢穴。
"我的原始基因鏈被加密過。"她帶我鑽進沉船酒吧，酒櫃後藏著基因編輯儀，"但你的血能改寫程序。"當儀器刺入我後頸鰓裂時，劇痛中閃過記憶碎片——紅線被綁在實驗台上，李守仁正往她子宮注入發光海星。
量子鐘突然發出尖嘯，倒計時從914天跳至7天。窗外傳來建築物坍塌的轟鳴，整條南京路正在向中心蜷縮，變成覆蓋著粘液的產道。sb022盯著我變異到75的鰓裂，機械義眼彈出激光手術刀︰"要阻止卵巢，就得成為更完美的宿主。"
我攥緊裝有自己脊髓液的針管，天花板突然被掀開。三十米長的帶魚形生物懸浮空中，它腹部裂開的產道里，李念正將食民一個個塞進肉壁。sb022的克隆體們同時舉槍射擊，但子彈都被帶魚鱗片折射成絢麗的死光。
"該接種了。"我將針管扎進心髒，變異在瞬間達到臨界點。後頸鰓裂完全張開的剎那，整個黃浦江的水生物集體轉向，它們晶化的眼球里倒映出我額前生長的珊瑚王冠。
帶魚生物發出求偶般的鳴叫，我踩著克隆體們組成的肉梯躍入其口腔。食道內壁的星之印在接觸到鰓裂分泌物後，竟開始大片潰爛。當我在卵巢核心找到主腦時，這個由十萬顆人類頭顱組成的肉團，正用三千張嘴吟誦喚醒咒文。
"晚安，母親。"我將血斧擲向中央的眼球狀核反應堆。克隆體軍團在下方同時自爆，沖擊波將卵巢撕開裂縫。咸腥的羊水洪流中，我看見了正在多維度交配的克甦魯族裔，以及高維空間里那扇永遠半開的青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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