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的那張胖臉，眼瞅著就要撞到地上了，眼楮被驚嚇的一閉，從嘴里發出了一聲尖銳響亮的怪叫聲。
拖著圓滾滾的身體奮力一扭身子，隨著“ 當”一聲，整個人猛然砸到了炕上。
“哎喲∼我的個親娘姥爺呀……嘶∼我的老腰∼”
賈張氏只感覺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還有一部分地方就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
皺巴著老臉，嘴里罵罵咧咧的往外不停地冒著，各種沾親帶故的長短詞匯。
儲備量之豐富，可是經過罵遍大街少見敵手的戰績檢驗過的。
來來回回的在炕上翻滾，一邊扯著嗓子地吼著疼。
原本就十分圓潤的身材，因為腰背上的疼痛，仰巴著臉，整個身子都蜷縮成了個球形，兩條腿到處亂蹬。
還不知道自己干了件壞事，差點給自家奶奶報廢了的棒梗，呆呆的注視著賈張氏這副樣子，都忘記繼續哭了。
有些害怕會被傷到，便畏畏縮縮的退到牆邊，用力吸溜了一下鼻涕。
藏在肉縫中的小眼楮，目光呆愣又惶恐的坐在一旁，表情漠然的旁觀著炕上發生的一切。
圍在院子里，正聊著家常的幾位大媽，被不知道從哪里飄過來的這道，突如其來的嘶吼聲給嚇了一大跳。
四下尋找了一番，最後，都把目光落在了房門緊閉的賈家上。
十分默契的停下剛剛討論的話題，彼此之間用眼神相互示意溝通了一番，幾乎全都露出了些許嫌棄的表情。
像是在躲避什麼似的，撇了撇嘴，默默地往遠離賈家的方向，又挪開了幾步。
等著賈張氏呻吟的聲音小了一些，棒梗這才試探性的，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些，歪著小腦袋，打量了一番自家奶奶。
目光注意到，賈張氏腰背下面，原本在自己手里玩兒著的木頭玩具，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到了賈張氏的身子下面。
害怕自家奶奶，會把自己最愛的玩具給壓壞了，棒梗就伸出雙手，用盡力氣，想要把自己的玩具給拽出來。
努力了半天也沒有弄動，已經有些累了的棒梗也沒了耐心，
小臉一擰巴，想了一下，便換了個姿勢，一屁股坐到了賈張氏的身邊。
兩條肉乎乎的小腿分開一定的角度，輕輕蹬在了賈張氏的身上。
等到兩只小手，把賈張氏身下的木頭玩具給抓緊了，小臉突然開始漲成了紅色，再次用盡全力的拖拽拉扯了起來。
腰背上的疼痛，剛剛才稍微減輕了一些，賈張氏還沒有來得及松口氣，從炕上爬起來。
伴隨著微不可聞的一聲脆響，賈張氏整個人只感覺到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就被疼暈了過去。
看著臨近昏死之前，自家奶奶的那張有些猙獰可怖的表情，棒梗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甩著鼻涕趴在賈張氏身邊，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用力的搖晃著賈張氏。
“奶奶！奶奶∼你快別睡了，棒梗好害怕呀！奶奶……嗚嗚，奶奶你是怎麼了？棒梗乖，棒梗不出去玩了……”
可是，任由棒梗在一旁又哭又嚎，清涼的鼻涕都滴到了臉上，賈張氏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
過了幾分鐘之後，去街道辦替自家大兒子詢問工作了的三大媽，心情有些不太好的回到了大院里。
趁著年前的空閑找到王主任那里，得到的回答，跟之前跑的那麼多次，並沒有太大區別。
其實三大媽心里也很明白，按照她們閻家的情況和收入條件，閻解成在街道辦那里，根本就排不上號。
有學歷的人不用自己找工作，就有人會主動開介紹信推薦拉攏，很多單位也都是搶著要。
而像閻解成這樣，學沒上好，也沒有什麼技術的人。
就只能等街道辦被下發了工作名額之後，再按照個人和家庭的情況，酌情依次進行安排。
可是，就像閻埠貴所說，那麼多人都在盯著街道辦手里的東西。
多跑幾趟，萬一踫到了好運輪到了，那可就賺大發了。
可是結果卻還是那麼讓人失望，有些悶悶不樂的回到家里，把身上得體的棉衣換下，拿來頭巾和圍裙戴在了身上。
看了看外面，叉著胳膊就院子後面走，去找人說話訴苦了。
看到幾位老鄰居正在那里聊的歡快，三大媽就像是找到了組織一樣，快步跑過去，毫無違和的加入到了話題之中。
剛聊了沒幾句，三大媽突然抬起手，示意先停一下。
幾位大媽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了幾秒鐘，也都沒有再吭聲。
“這……我怎麼听著，像是有小孩子在哭呢？”
三大媽豎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听錯了。
旁邊的幾位大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沒有明白三大媽的意思。
院子里確實是有小孩子，可是這會兒都正圍在一塊兒玩著石子，相處的十分融洽，嬉笑的聲音就沒怎麼停過。
瞅了瞅，也不像是小孩子鬧矛盾了。
听著耳朵里那道隱約的哭聲，聲音有些暗啞，並不像是從別的大院傳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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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有人出事兒，連累到大院里的她們，三大媽便抬腳過去，挨家挨戶的查看了起來。
走到距離賈家差不多有十幾步的時候，小孩子的哭聲突然變大了一些，而且還清晰了很多。
听著聲音，三大媽總感覺十分耳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等走到賈家門前，三大媽突然停下腳步，臉色一變，那道哭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應該就是棒梗的聲音。
可是想到里面的人是賈張氏，三大媽轉身就想走。
關于賈家的事情，三大媽是一點也不想沾惹。
可是听著里面的聲音，棒梗不知道已經哭了多久，嗓子都有些沙啞了，三大媽已經邁出去的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回過身，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賈家的房門，考慮了半天之後，三大媽還是下定決心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畢竟里面只听到了棒梗一個人在哭，也听不清楚喊的是什麼。
萬一破開門闖進去，賈張氏並沒有在家，後面再反咬過來一口，設局敲詐。
到時候就是再能說會道，也說不清楚了。
……
最終，在三大媽的勸說下，幾位大媽走在後面，還是跟過來了
三大媽可不會傻呼呼的讓自己來獨自出風頭，十分果斷的拉上了大院里的人。
就算到時候被賈張氏惡心，起碼也有人作證，分擔風險。
湊著頭商量了幾句之後，幾位大媽便一起來到了賈家門口，拍了幾下門。
坐在炕上，棒梗坐在賈張氏身邊，嗚嗚咽咽的啜泣著不停。
他不知道，為什麼最疼愛自己的奶奶，為什麼突然就睡著了，而且無論自己怎麼都叫不醒，也不願意搭理自己。
突然听到門口響起的敲門聲，一個人坐在那兒的棒梗，心里又急又怕。
……
三大媽幾人，也都發覺了屋里的不對勁，也不再顧忌賈張氏了，沖著門縫里面不停的喊著，詢問棒梗家里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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