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這幾個生面孔一出現，就立刻引起了暗處一些人的注意。
悄悄跟著觀察了兩天後，就放棄了關注。
畢竟張虎幾人實在是和其他人並無樣，衣食住行完全是從鄉下剛進城賣力謀生的窮大力的樣子。
雖然現在鄉下的生活都還不錯，起碼能吃飽，比之前兵荒馬亂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可每天依然有很多外地人跑來四九城謀生。
碼頭作為賣力氣掙錢吃飯的苦力們第一聚集地，更是每天都有幾十上百號生面孔出現。
所以暗處的一些掌權人在安排人觀察了半天後，就不再管了。
張虎幾人就這樣混在了碼頭里，昨天干了半天，今天又搬了一上午麻袋，因為干活麻利還掙了兩天飯錢。
如果有心人將張虎幾人的行動軌跡記下，就能發現這幾個人完全是圍著一個小圈，以某個碼頭倉庫為中心進行活動。
視線里永遠都有某個大門緊閉的倉庫在，只是沒有一個人有所察覺。
郝仁跟著李懷德來到庫房，身後跟著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手里都拿著紙和筆，還有幾個年紀稍大一些的拿著算盤。
“開始吧！”
隨著李懷德對著秘書下達命令，身後跟來的人有條不紊的根據下發的任務，對著庫房里的各種物資進行起了稱重和計數。
豬肉、魚肉、面粉、二合面、棒子面、蔬菜、凍菜、油鹽醬醋……
一間一間的庫房被打開，半扇的豬肉、成袋的糧油被抬到秤盤上稱重，女人負責記錄數據。
一旁的算盤更是打得 里啪啦，手指靈活的撥動算珠上下，給郝仁看的暈乎乎的。
沒辦法，作為前世應試教育的大學生，郝仁的計算能力還停留在紙算和計算機上。
對于算盤這種古老的工具，完全是摸不著頭腦，甚至都沒有摸過。
不過作為領導，郝仁自然是不需要干活的，和李懷德站在庫房在抽著煙聊著天，好奇的打量幾下里面的東西。
“老弟呀！你給我出的主意，有一個我不太懂，這個精神鼓勵法，究竟是怎麼個章程？”
郝仁看著李懷德像個小學生一般虛心請教，笑了笑，把煙頭踩滅，就開始了郝老師小課堂。
作為學習過財務管理大學課程的本科畢業生，對于這種東西那可是太熟悉了，在前世，它還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字。
叫做“畫大餅”
“李哥，我說的精神激勵，其實和物質激勵一樣，都是對工人們一年辛苦的一種獎勵。”
“廠里準備的肉呀、油呀、一些生活品呀，都很豐富了，工人們肯定是都很滿意的。”
“但是光有這個物質激勵可還不夠，工人們辛苦忙碌了一年，為咱們國家社會建設出了那麼大的力，需要的可不僅僅是這點糧肉方面的獎勵。”
“你想想，如果一個工人，在全場年會上，不僅被授予了集體先進獎，還頒發了獎狀和一條印有“生產標兵”的毛巾或者瓷缸茶杯，還當著上萬人的面進行了講話，甚至還能上報紙，工人會怎麼樣？”
李懷德听完之後，光是在腦海里想象出的場景，都已經讓人有些熱血沸騰了，要是真的實行了，那工人們還不拋頭顱灑熱血呀？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對先進模範的一些獎勵，但是受眾實在太小。
在郝仁的描繪中，評獎不僅要在廠里選出模範和標兵，更是要在每個部門，每個科室，甚至每個車間，每個小組。
不需要過多的物質獎勵，弄點毛巾茶杯之類的小獎品，甚至是一張證書獎狀，所換來的集體榮譽感那是不可想象的。
更別提給工人們說，優秀者能上報紙了，那可是能當傳家寶族譜傳下去的，更是巨大的榮譽。
李懷德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對于郝仁所描述的藍圖，已然是向往不已。
可憐的李懷德，在不知不覺間，就被郝仁也畫上了大餅。
“行，我大概明白了，我回去寫個方案，明天拿給你看看，要是沒問題，下次年會就按你說的來！”
等太陽逐漸中12點時分過去，兩人聊的也差不多了，庫房里的忙碌也接近了尾聲。
囑咐好秘書留下整理好庫房，李懷德拿著數目清單就走了，郝仁沒有和李懷德一起去吃飯，而是一個人出了軋鋼廠。
開著車來到什剎河邊，坐在岸邊的一處石頭長凳上看著河岸邊零零散散的釣魚人。
沒多大會兒，應該在碼頭監視的張虎，就出現在了郝仁旁邊，衣服也換成了正裝，完全看不出不久前的那副粗漢子的邋遢模樣。
“仁哥，讓您久等了！”
“沒事，我也剛到不久！情況怎麼樣了？”
郝仁示意張虎坐下，掏出煙點上，給張虎也遞了一根。
“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握中，兄弟們從昨天一刻都沒斷過，那間倉庫大門一直都沒有打開過，也沒有車輛和可疑人員進出。”
“倉庫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我們試過，生面孔根本靠近不了倉庫，不僅看管的人多，還有帶家伙兒的巡邏人員巡邏，戒備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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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虎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語氣也有些低落。
“沒關系，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本來給你們的任務就是監視，不需要去查倉庫里是什麼東西。”
“我明白了，仁哥，這邊需要兄弟們監視多久？”
“應該就是這兩天了，你們多留意一下，如果有空車接近倉庫，第一時間發出通知，切記不要自行行動，明白嗎？”
“我明白，仁哥，我上午在一位扛麻袋的老荊門漢子身上，打听出來了一些消息。”
“哦？關于什麼的？”
張虎警覺的看了一眼周圍，確保沒人在附近後，才小聲的匯報起來。
“我听那兄弟說，那個碼頭，每年年中經常會有段時間封起來，一個人都不讓待，就連苦力都不讓在碼頭停留。”
“碼頭不是有官方的管理員嗎？那能有什麼異常？應該是比較嚴密的軍需品吧？”
張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了解的也不多。
“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再保密的軍需品，也要人來搬吧？可是那個碼頭可是從來沒有去過大批士兵。”
“這麼說確實有些古怪，不過現在咱們的重心還是要放到那間倉庫上，明白嗎？那里面可都是咱們廠里的東西！”
郝仁也想不到一個小碼頭會有什麼，馬上就要過年了，庫房著火的事情也要趕緊給上面和工人們一個交代。
對于其他的事情，現在並不怎麼需要關注。
畢竟李懷德現在可是一個人扛著部里給的巨大壓力的，郝仁雖然是一身輕松，可是也不想大過年的再被拉著查案。
“你一會兒回一趟廠里，在隊里挑一些人準備好武器，在附近隨時待命，人數你自己看著辦，監視時發生了任何風吹草動，給你自由開火權！”
郝仁直接給了張虎極大的行動自主權，畢竟幾個人在狼窩里，要砸人家的飯碗，面對的可就是人家的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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