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中層區，暮色小徑街道——一座曾經體面、如今已略顯陳舊、發展停滯的街區。
張德春抬頭望去，他眼前是一棟坐落于街道兩旁，居民區內的聯排小樓。
房子的外牆有些剝落、百葉窗油漆斑駁，但整體看上也不落魄，稱得上一句“還算干淨”。
這里名叫“舊鐘樓公寓”。
正是張德春此行的目標——艾拉妮絲•維斯卡的住處。
根據h先生所言，她正是張佳當年在聖耶若寧城留下的那位“老相好”，張德春簡單搜索過關于她的信息。
但並沒有查出來多少重要信息。
一是他的，搜索能力雖然不算差，但也不能和張由比。
二來呢，這位艾拉妮絲•維斯卡女士也不是什麼知名人士。
從有限的資料來看，這位艾拉妮絲•維斯卡女士是一位“政府工作人員”，就職于“城市歷史檔案與遺物維護局”。
一個空有級別，但沒有任何實權的“政府養老部門”。
其工作內容和他們的部門名稱完全一致，甚至不需要拓展。
工資待遇方面也是如此——大富大貴不了，但也不至于會餓死。
當然，也僅限于“在中層區不會被餓死”的程度了。
張德春咽了口唾沫，雖然已經到了門口，但他完全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和態度去面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女士。
直接開口詢問張佳的事情？
這恐怕不太妥，從h先生話里話外的意思來看，艾拉妮絲•維斯卡雖然是父親的老相好，但對父親的態度好像不太好。
自己貿然前往，搞不好會被轟出來。
用暴力吧.....也不太好。
且不說打不打得過。
再怎麼說，這是父親的老相好，某種意義上算是他.....母親？
動手的話，好像有點“不孝子”的意味了。
張德春不知道，總之，感覺怪怪的......
“媽的，不管了，先上去再說。”
張德春擺擺頭，不再想這麼多，車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麼樣，見到了總歸是有辦法的。
說著，他抱緊手中的古董盤子，深吸一口氣，朝“舊鐘樓公寓”的樓梯口走去。
這是他昨天從中層區的一家拍賣會上買的古董盤子，花了他一百七十萬達克利。
當然，他對古董不感興趣，買這個只是為了找借口接近艾拉妮絲•維斯卡。
張德春在網上搜索關于艾拉妮絲•維斯卡的信息時偶然發現，這位女士還承接古董鑒定、文物修復的工作。
這讓正愁不知道怎麼樣接近她的張德春，立刻想到了好辦法。
于是隨便買了一個古董，借著鑒定的名義上門。
現在是上午十點半，正是張德春和艾拉妮絲•維斯卡昨天約好的時間。
公寓的樓梯口干淨整潔，摸上去的質感不錯，不過跟奢華搭不上關系，和諾蘭區那種中層區的最內層也完全無法相比，只能說是還行。
樓梯口和電梯並排，張德春坐上電梯，右手邊的牆壁上有一排按鈕，按下17層後，靜靜的等待。
叮！
來到17層，一共有四間房，張德春來到右手邊的一個房門，敲了敲。
很快，門內傳來 的腳步聲。
門縫打開一點，略顯蒼老的半張臉探出，語氣不善，“誰？”
“啊，你好，我是網上和你約好的那位，鑒定文物的那個！”
張德春有些緊張，手舞足蹈的，將手中的古董盤子展示給她。
那半老女人看了一眼，隨即將門鏈放下，打開大門，語氣略顯冷淡，“進來吧。”
張德春點點頭，看向眼前這位女士。
外貌大概停留在五十歲左右，身材瘦削，灰白頭發梳理得勉強算整齊，面容滄桑，皺紋深刻，像是亞洲人的面貌。
身上穿著樣式古板但干淨的舊式連衣裙，從裙擺處來看，洗的有點褪色了，但還算整潔。
艾拉妮絲•維斯卡看上去不年輕，但卻並沒有那種“老人味”。
她身上是一股“淡淡的舊書”的味道......
張德春連忙點頭，跟她走進屋內。
房子不算大，一百五十平左右，中間是客廳，左邊走廊連接的是廚房和廁所，右側則有兩間臥室，內部陳設混合著昔日尚可的家具和大量實用、修補過的物品。
看樣子，日子過得似乎有些拮據。
她引著張德春來到右側第一間房，她的臥室兼工作室，一個擁擠但井然有序的房間。
里面堆滿各種舊工具、參考資料，還有等待修復的小型古董、精密零件等等。
似乎除了“城市歷史檔案與遺物維護局”的工作外，還做了很多副業。
她坐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桌面，接著，愣住了，嘴里像是嘟囔著什麼，表情有些神經質.....
張德春本來還在四處觀望，見她坐下好一會都沒動靜，轉頭看去才發現不對。
“嗨？”
艾拉妮絲•維斯卡身體一震，像是回過神來，伸出手，“東西給我吧......快點！”
她語氣時而平靜時而激動，讓張德春嚇了一跳，連忙將盤子遞上。
她接過盤子，拿起某個精密的機械放大鏡仔細觀看，沒一會就著迷了。
接著，她語氣突然變得平靜而又溫和，
“抱歉，您先出去一下吧，這個東西有點不一般，我需要安靜的環境。”
張德春見狀點點頭，他正愁沒機會找東西呢，立馬走了出去，順手把門也給帶上了，對那個上百萬的古董盤子一點兒不在意。
艾拉妮絲•維斯卡在門關掉之前，瞥了他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但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盤子上......
張德春靠在沙發上，長舒一口氣，果真如h先生所說，那個女人性格確實古怪。
怎麼說呢，好像有點......神經質。
心不在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舉止間殘留著一絲舊日受過良好教育的痕跡，但被她的古怪掩蓋。
總而言之，張德春和她在一起，有種非常不自在的壓迫感......明明他是來這里的“消費者”。
他起身在房間四處走動，電視、茶幾、衣櫃......
都是些尋常的東西，並沒有發現什麼具有標志性的東西。
他來到電視機前，從散落的堆疊的物品後，找到了一個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