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中央的血池翻涌如沸,暗紅血珠濺在青石板上,滋滋腐蝕出焦黑痕跡。
林無鋒後背浸滿冷汗,卻仍死死盯著十步外的血瞳老妖——那老妖左眼泛著滲人血光,右臉爬滿青黑鬼紋,正是幽冥教最嗜殺的護法。
"小崽子,還指望你那聖女同伙?"血瞳老妖舔了舔獠牙,身後十二名幽冥教死士呈北斗陣散開,每人手中都握著淬毒的血紋短刃,"她偷《生死簿》殘頁的事,教主早發現了。那支血玉簪里的東西,現在該在祭壇底下喂血煞獸了吧?"
林無鋒心頭一緊。
三日前他與紅衣女使甦月合謀,借血月祭典混入祭壇,本想趁亂取走《生死簿》殘頁救妹妹林清歌——那被鎖在密室的少女,是他在寒山村唯一的親人。
可血瞳老妖提前識破了他們的計劃,不僅封了密道,還布下三重鎖魂禁制。
"一、二、三......"林無鋒在心底默數,鐵劍上的破魔紋隨著他運轉靈力,泛起幽藍微光。
這把劍是他在青嵐宗當雜役時,用三年挑水的工錢請鑄劍師刻的,專門克制幽冥教的血煞術。
此刻劍刃震顫,與地底傳來的悶響產生共鳴——那是甦月用簪中殘頁引動的禁制破解聲。
"轟!"
第三道鎖魂禁制碎裂的轟鳴震得祭壇搖晃,血瞳老妖的血瞳驟然收縮。
林無鋒趁機旋身出劍,破魔紋劃過一名死士的手腕,紫黑色血霧瞬間蒸騰,那死士慘嚎著倒退,整條手臂化為膿水。
"找死!"血瞳老妖拍出一掌,血雲裹著腐臭氣息撲面而來。
林無鋒橫劍抵擋,卻被那股巨力撞得飛退,後背重重撞在祭壇石柱上,喉頭一甜,鮮血濺在劍刃上。
"哥!"
微弱的呼喊混著血池翻涌聲鑽進耳中。
林無鋒瞳孔微縮——是青鳶!
那丫頭被鎖在祭壇最深處的密室,除非......他猛地轉頭,正看見甦月將血玉簪拋入血池。
玉簪落水的剎那,血池中央浮出半枚青銅古印,印面刻著的"生"字泛著金光。
"原來你把殘頁拓在玉簪里!"血瞳老妖這才反應過來,臉色驟變,"快毀了那東西!"
十二死士同時暴起,短刃破空而來。
林無鋒咬著牙揮劍,破魔紋連斬三柄短刃,卻被第四柄刺中左肩。
劇痛讓他險些握不住劍,余光瞥見甦月指尖掐訣,血池中的青銅印突然迸發萬丈金光,照得整個祭壇亮如白晝。
"鎖魂禁制全破了!"一名死士驚恐尖叫。
林無鋒趁機撲向血池,他知道清歌所在的密室入口就在血池下方,只要拿到青銅印,就能打開密道。
可血瞳老妖更快,他周身血霧凝成實質,化作一條猙獰血龍,直朝林無鋒天靈蓋砸下。
"去死吧!"
林無鋒勉強側身,血龍擦著他右肩掠過,在石板上犁出深溝。
他感覺右半身仿佛被燒紅的鐵棍捅穿,靈力運轉遲滯如漿——這是連續使用破魔紋的反噬,系統簽到兌換的靈力早就透支了。
"無鋒!"甦月拋出腰間的淬毒銀針,卻被血瞳老妖抬手震散。
林無鋒望著逼近的血瞳老妖,突然笑了。
他早就算到會有這一步,所以在三天前的深夜,偷偷在祭壇四角埋下了青嵐宗的"破妄雷"——那是他用三次簽到獎勵換來的下品法器,專門對付陰邪之物。
"爆!"
四聲炸響幾乎同時響起,祭壇四角騰起刺目白光。
血瞳老妖慌忙布下血盾,卻被破妄雷炸得踉蹌,血盾上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林無鋒趁機滾到血池邊,指尖剛觸到青銅印,後背便傳來刺骨劇痛——是死士的短刃刺穿了他的腰。
"咳......"林無鋒咳出一口血,反手抓住那死士的手腕,破魔紋瞬間吞噬了對方的靈力。
死士瞪大眼楮,身體迅速干癟成一具干尸。
可不等他松口氣,血瞳老妖的血爪已經按在他後心。
"結束了。"血瞳老妖的聲音像刮過骨縫的冰碴,"等我取出你的靈根,再把你妹妹的魂魄做成血傀......"
一道黑影如隕石般砸在兩人中間。
林無鋒被震得滾出數丈,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玄色錦袍的老者立在血池邊,腰間掛著串青銅鈴鐺,每枚鈴鐺上都刻著星圖紋路。
他的氣息像深潭般平靜,卻讓林無鋒有種面對高山的壓迫感——這是比天尊境更恐怖的存在?
"就憑你們也想對付他?"黑袍老者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祭壇的血霧都凝固了。
血瞳老妖的血爪懸在半空,額角滲出冷汗︰"你是......"
"聒噪。"
老者抬手一抓,指尖浮起一枚漆黑空間戒指。
林無鋒見過這種法器,青嵐宗大長老的儲物戒都沒這麼強的波動。
血瞳老妖突然慘叫,他的身體被無形之力拉扯,連同十二死士一起被吸進戒指里。
戒指表面浮現出血色光紋,隱約能听見里面傳來瘋狂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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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空間囚籠?"甦月倒吸一口涼氣。
她作為隱世藥門的傳人,見過不少奇珍,但能困住房山境強者的空間法器,她還是頭回見。
黑袍老者轉頭看向林無鋒,目光掃過他身上的傷口,語氣緩和了些︰"三重幻境試煉,你做得比我想的好。"
林無鋒愣住——三重幻境?
他之前在青嵐宗後山的枯井里,確實經歷過三次幻境︰第一次是被同門羞辱,第二次是妹妹被妖獸撕咬,第三次是甦月倒在他懷里。當時他以為是系統的簽到任務,難道......
"這是「上古星圖」的碎片。"老者攤開手掌,一枚巴掌大的玉片浮現在他掌心,表面刻著密密麻麻的星軌,"集齊九片,你會知道當年那場大戰的真相。"
林無鋒伸手接過,玉片剛觸及掌心,便有冰涼靈力順著血管竄入識海。
他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面︰星隕之夜,無數修士在星空下廝殺;一座懸浮的青銅巨門,門後是無盡星塵;還有個和他長得極像的男子,正將九片星圖碎片嵌入門中......
"天尊試煉,三個月後在星隕谷開啟。"老者轉身走向祭壇邊緣,玄色衣擺無風自動,"記住,別信任何人說的"真相"。"
"前輩!"林無鋒踉蹌著追了兩步,"您是誰?我妹妹她......"
回應他的只有一陣風。
等他跑到祭壇邊緣,哪里還有黑袍老者的影子?
只剩山風卷著幾片殘葉,掠過血池,落在他腳邊。
林無鋒低頭看向手中的星圖碎片,剛才的畫面還在識海里翻涌。
他摸了摸腰間被短刃刺穿的傷口,疼痛反而讓他更清醒——從被青嵐宗趕出門那天起,從妹妹被幽冥教擄走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路不會太平。
可現在,除了系統簽到,又多了個神秘的黑袍老者,多了個"天尊試煉"......
"哥。"
虛弱的呼喚從血池下方傳來。
林無鋒猛地抬頭,只見血池中央的青銅印正緩緩下沉,露出下方一道青石階梯。
階梯盡頭,一個身著素衣的少女正扶著石壁站起,她左眼下方的淚痣,和甦月發間血玉簪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林無鋒握緊星圖碎片,傷口的血滴在玉片上,暈開一片淡紅。
他望著黑袍老者消失的方向,心中翻涌著無數疑問︰那老者是誰?
為什麼幫他?
天尊試煉又藏著什麼?
血月祭壇深處,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鐘響。
林無鋒深吸一口氣,將星圖碎片收進懷里,轉身走向階梯。
他知道,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是陰謀詭計,他都要走下去——為了妹妹,為了那些被幽冥教殘害的無辜者,更為了揭開自己身上,那越來越多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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