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展中心那巨大的玻璃幕牆,如同一面明鏡,倒映著如輕紗般縹緲的晨霧,絲絲縷縷的霧氣在晨光中透著淡淡的灰白,給這現代化的建築增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我緊緊地捏著入場券,手指微微發緊,那薄薄的紙張在指尖傳來的觸感,帶著一絲涼意,仿佛在提醒著我即將面臨的挑戰。
    昨天剛識破吳總的圈套,今兒這場投資洽談會,倒像是換了個場地的牌局——滿桌都是明碼標價的籌碼,可誰手里握著作弊的牌,誰捧著真金白銀,得自己睜大眼楮瞧。
    “盧總。”身後傳來帶點討好的尾音,那聲音如同絲線般輕輕纏繞在我的耳畔。
    我轉頭,只見李金融分析師正扶著金絲眼鏡沖我笑,那副眼鏡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他的西裝下擺被空調風吹得晃了晃,發出輕微的“簌簌”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室內略顯清冷的氛圍。
    “您看這項目清單,新能源儲能、人工智能醫療、智慧農業……都是熱門賽道。”他翻著平板電腦,指尖在屏幕上劃拉得飛快,發出“噠噠”的聲響,“不過嘛,儲能技術迭代太快,醫療審批周期長,農業……”他頓了頓,鏡片後的眼神閃了閃,“政策風險高。”
    我皺起眉,眉頭間仿佛擰成了一個疙瘩︰“李哥,您這跟沒說一樣。”
    “哎,我這不是怕耽誤您嘛。”他搓了搓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著白,那雙手在我眼前微微顫抖著。
    “投資這事兒,哪有穩賺不賠的?您看那幾家大機構,不也都在觀望?”
    我盯著他鏡片上的反光,那反光刺得我的眼楮微微生疼。
    忽然想起上個月他給的那份分析報告——數據堆得密密麻麻,結論卻寫著“建議謹慎”。
    合著他這個分析師,倒成了傳聲筒。
    場館里的喧嘩聲突然涌進耳朵,那聲音嘈雜而又熱烈,像是一場激昂的交響樂。
    有人們的交談聲、腳步聲,還有各種設備發出的嗡嗡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我抬腕看表,十點零五分,距重點項目路演開始還有二十五分鐘。
    玻璃穹頂透下的光落在簽到台上,那金屬名牌在強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眼暈,仿佛在炫耀著這里的高端與奢華。
    幾個穿著高級定制西裝的男人正圍在角落抽煙,那煙霧如同鬼魅般繚繞在他們身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煙霧里飄來兩句︰“听說盧宇那小混混,靠著歪門邪道賺了點錢,今兒怕是要栽在這兒。”“可不是?這種場合,沒點真本事……”
    我喉結動了動,指甲不由自主地掐進掌心,那尖銳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
    上個月在地下賭場收保護費的日子還沒過去半年,現在倒成了“盧總”。
    可誰規定小混混不能學看財報?
    誰規定摸爬滾打的人,就看不懂人心?
    “盧總?”李分析師的聲音又飄過來,那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微弱。
    “要不咱先去喝杯咖啡?這會兒人還沒到齊……”
    “不用。”我打斷他,把入場券往西裝內袋一塞,那紙張與布料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在我听來卻格外清晰。
    “您忙您的,我自己轉轉。”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回去,扶了扶眼鏡轉身往休息區走。
    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腳步也有些拖沓,那微駝的後背仿佛承載著無數的無奈。
    我望著他微駝的背影,突然覺得好笑——這滿場的“專業人士”,倒不如我道上兄弟給的消息實在。
    場館中央的電子屏開始滾動項目簡介,那紅色字體在黑色的背景下格外醒目,刺得人眼楮疼,仿佛是在向人們展示著這里的商機與誘惑。
    我順著展台溜達,新能源的展板前圍了七八個投資人,他們的交談聲和討論聲在我耳邊此起彼伏。
    人工智能醫療的展台擺著仿真機器人,那機械臂正端著“心髒”來回演示,發出“  ”的機械運作聲,仿佛在向人們展示著科技的力量。
    可我越看越焦躁——每個項目都像精心包裝的禮盒,誰知道里面裝的是鑽石還是碎玻璃?
    手機在褲袋里震動,那震動的感覺透過布料傳遞到我的腿上,讓我心里一緊。
    我摸出來,是周教授的消息︰“小盧,我在b2區茶歇室,帶了項目資料。”
    我松了口氣,順著指示牌往b2區走。
    一路上,周圍的人群來來往往,腳步聲和交談聲不絕于耳。
    茶歇室飄著濃郁的咖啡香,那香氣如同一條無形的絲帶,輕輕纏繞著我的嗅覺神經。
    周教授正坐在靠牆的圓桌前,白襯衫下擺規規矩矩塞進西褲,顯得格外整潔。
    面前攤著三本厚得像磚的項目書,那紙張的質感和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在訴說著項目的復雜性。
    見我過來,他推了推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楮亮起來︰“我把所有科技類項目的技術參數都比對過了。”他翻開最上面那本,指節敲著打印紙,發出“砰砰”的聲響,“這個‘量子通信中繼器’項目,專利是中科院團隊的,實驗室數據能查到;那個‘生物降解地膜’,降解率比同行高17,但……”他頓了頓,指尖劃過另一份資料,“他們的量產線還在調試,風險系數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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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湊近看,他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著公式和批注,墨跡有的深有的淺,顯然昨晚熬了夜。
    那深淺不一的墨跡,仿佛是他辛勤付出的見證。
    “教授,您怎麼不休息會兒?”我抽了把椅子坐下,那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在這安靜的茶歇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這會兒還早。”
    “早?”他抬頭,眼尾的皺紋里還帶著血絲,那血絲仿佛在訴說著他的疲憊。
    “我看了下日程,十二點前要確定意向合作方。小盧啊,技術我懂,但商業……”他推了推眼鏡,“我信你。”
    我喉嚨發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上周在實驗室,他還因為吳總的“技術藍圖”眼楮發亮;今兒倒像換了個人——許是我讓人把吳科技的負債表拍在他辦公桌上時,他盯著那些紅數字看了半小時的緣故。
    “您幫我篩選技術靠譜的。”我把手機里存的企業征信報告調出來,那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光在這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刺眼。
    “剩下的,我來查底細。”
    我們頭挨頭湊在桌前,周教授的手指在項目書上移動︰“這個‘腦機接口’,核心團隊有兩個是我學生,技術扎實;這個‘海洋牧場監測系統’,傳感器是他們自己研發的……”
    我同步翻著手機里的企業查詢軟件,逐個核對︰“腦機接口的公司,實繳資本五千萬,近三年沒法律糾紛;海洋牧場……”我眯起眼,“大股東上個月剛質押了30股權,有點問題。”
    “那排除。”周教授立刻在項目書上畫了個叉,那筆尖與紙張摩擦的聲音,仿佛是在為這個項目畫上句號。
    時間過得比我想象中快。
    當電子屏跳出“重點項目路演1050開始”的提示時,我們面前已經擺了三張a4紙——周教授用紅筆標了技術評分,我用藍筆標了商業風險。
    “就這個。”我指著中間那張,“量子點顯示材料。”
    周教授推了推眼鏡︰“他們的發光效率比現有技術高20,實驗室樣品我見過,確實……”
    “不是技術。”我打斷他,摸出在展台順來的名片,那名片在指尖的觸感帶著一絲光滑。
    “剛才路過他們展台,負責人是個女的,三十來歲,說話時眼楮一直盯著產品模型,沒看我領帶。”
    周教授愣了愣︰“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在意項目,不是來圈錢的。”我敲了敲名片上的名字“林薇”,“我剛才問她量產成本,她沒背話術,直接說‘良率提升到85才能盈利’——這種話,騙子可不敢說。”
    周教授突然笑了︰“小盧啊,你這看人的本事,比財務報表管用。”
    路演廳的鈴聲響起時,那清脆的鈴聲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是在催促著人們的腳步。
    我已經站在了量子點項目的展台前。
    林薇正彎腰整理資料,听見動靜抬頭,眼楮亮得像星子︰“盧總?您……”
    “林女士。”我把整理好的技術分析和商業盡職調查報推過去,那紙張在桌面上滑動的聲音,仿佛是在開啟一段新的合作。
    “我想談談合作。”
    她翻開報告的手頓了頓,抬頭看我︰“您……查過我們?”
    “查過。”我扯了扯領帶,那領帶在指尖的觸感帶著一絲柔軟。
    “但更重要的是,我信得過做實事的人。”
    她忽然笑了,從文件夾里抽出份合同︰“我也信得過能看透表象的人。”
    簽約區的閃光燈亮起時,那耀眼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區域。
    我瞥見幾個之前在角落抽煙的投資人正盯著這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那表情的變化仿佛是在演繹著一場失敗的懊惱。
    李分析師站在不遠處,推眼鏡的動作比早上更頻繁,鏡片後的眼神有點發虛,那眼神中的慌亂仿佛是在暴露他內心的不安。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我摸出來,是唐悅的消息︰“談得怎麼樣?”
    我盯著屏幕上的對話框,突然听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如同輕快的鼓點,在我的心頭敲響。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個總把“沒關系,我可以等”掛在嘴邊的姑娘。
    場館的玻璃幕牆外,陽光終于穿透了晨霧,那金色的陽光如同利劍般,直直地刺進這室內,帶來了溫暖與希望。
    唐悅的發頂蹭過我下巴時,我才後知後覺地聞到她身上那股淡得幾乎要散的茉莉香——是上周她在花市挑的干花,說要放在我車里去去煙味。
    那淡淡的香氣,如同春天里的微風,輕輕拂過我的心田。
    她的胳膊環得死緊,我甚至能听見她急促的呼吸掃過我鎖骨的聲響,像只突然撞進懷的小獸。
    那急促的呼吸聲,仿佛是在訴說著她的緊張與興奮。
    "談成了?"她仰起臉,睫毛上還沾著點水汽,不知道是剛才跑太急出的汗,還是掉的淚。
    那晶瑩的水汽,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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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看見她眼楮亮得像場館穹頂透下來的光,"我在休息區等了半小時,听他們說量子點項目的簽約台閃光燈閃得最凶......"
    "成了。"我喉結動了動,手順著她脊背輕輕拍,指腹隔著薄襯衫觸到她肩胛骨的輪廓——這姑娘總說自己不瘦,可我偏記得去年冬天她蹲在便利店門口吃關東煮,凍得肩膀縮成一團的樣子。"林薇簽合同的時候手都在抖,說等這機會等了三年。"
    "我就知道你行。"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踮腳在我唇角親了一下。
    那輕柔的一吻,仿佛是給這場勝利增添了一抹甜蜜。
    周圍不知誰吹了聲口哨,我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圈人——穿西裝的投資人舉著手機,穿職業裝的工作人員笑盈盈地看,連剛才在角落抽煙的幾個"前輩"都站在五步外,手里的咖啡杯忘了端。
    那熱鬧的場景,仿佛是在為我們的成功歡呼。
    手機在褲袋里震得發燙,我摸出來,是助理小陳的消息︰"盧總,剛收到線報,康旭資本聯合恆遠創投,還有上次跟您搶地的宏盛集團,正在組局。
    他們說要在量子點項目的供應鏈上卡我們。"
    我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那手機在掌心傳來的堅硬觸感,仿佛是在提醒著我即將面臨的挑戰。
    唐悅察覺我動作,後退半步看我︰"怎麼了?"
    "老戲碼。"我把手機屏幕轉向她,小陳的消息框還跳著未讀提示,"咱們動了別人的蛋糕。
    量子點這技術能把oed成本壓下三成,那些押注傳統顯示材料的,能不著急?"
    她指尖輕輕踫了踫我手背,那輕柔的觸踫,仿佛是在給予我力量。"要回去處理嗎?"
    "不急。"我把手機塞回口袋,拇指蹭掉她眼角沒擦干淨的淚,那淚水在指尖的觸感帶著一絲溫熱。"先讓我抱會兒。"場館中央空調的風裹著咖啡香吹過來,我听見她的心跳聲混著遠處路演的喧嘩,一下一下撞進我耳朵里。
    那心跳聲和喧嘩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是在奏響一首勝利與挑戰並存的樂章。
    三個月前我蹲在巷子里收保護費,她蹲在旁邊幫我數錢,數著數著突然說"其實你該去考個會計證";一個月前我在酒店跟吳總談崩,她坐在台階上給我剝了顆糖,糖紙在路燈下閃著光,她說"輸了大不了從頭再來,我陪你"。
    "他們要卡供應鏈。"我貼著她發頂輕聲說,"可能得找周教授的學生幫忙聯系實驗室量產線,還得讓財務那邊查宏盛的資金鏈......"
    "我明早去聯系材料學院的王主任。"她突然打斷我,仰起臉時眼里沒了剛才的軟,只剩亮得扎人的光,那光芒仿佛是在展示著她的堅定與決心。"上次他說實驗室有套閑置的提純設備,我記著呢。"
    我愣住。
    她歪頭笑︰"別這麼看我,你熬夜看財報的時候,我可沒閑著。"她從包里摸出個皺巴巴的筆記本,翻到夾著便利貼的那頁,那紙張在指尖的觸感帶著一絲陳舊。"周教授提過的降解地膜項目負責人電話,林薇的大學導師聯系方式,還有......"她指尖頓在一行小字上,"宏盛集團張總的兒子在私立學校讀初二,上周剛拿了奧數獎。"
    我喉結動了動,突然低頭吻她額頭。
    那深情的一吻,仿佛是在表達我對她的感激與愛意。
    周圍的喧嘩聲像突然被按了靜音鍵,只剩她身上那縷茉莉香裹著我,混著她筆記本上淡淡的墨水味。
    那獨特的香氣,如同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我緊緊包圍。
    "走。"我牽起她的手往場館外走,玻璃門倒映著我們交疊的影子——穿西裝的我,穿米色連衣裙的她,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像兩根纏在一起的藤。
    那交疊的影子,仿佛是我們愛情與事業的見證。
    "去哪?"她跟著我加快腳步。
    "先去吃碗小面。"我捏了捏她的手,那手在掌心傳來的柔軟觸感,仿佛是在傳遞著我的溫暖。"吃飽了才有力氣,跟他們耗。"
    場館外的陽光正烈,照得她發梢泛著金,那金色的發梢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在為我們的未來增添了一抹希望。
    我望著我們交握的手,突然想起今早進場時玻璃幕牆上的晨霧——那會兒我還在琢磨誰是老千,誰是真金。
    現在倒明白,最金貴的,從來都不在展台上。
    手機又震了,這次是周教授︰"小盧,我剛聯系了中科院的老朋友,他們願意給量子點項目做技術背書。"
    我回了個"收到",把手機揣進兜里。
    唐悅的手在我掌心里暖得發燙,像團燒得正旺的火。
    管他什麼聯合打壓,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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