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一條僻靜的小巷子。
一個青衫年輕人正緩步前行，正是後世人稱的“老謀子”司馬懿。
他昂首挺胸，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色，一副翩翩公子模樣。
來到了一家頗為考究的酒樓，慢悠悠踱步上了二樓雅間，選了個靠窗位置安然落座。
修長手指輕叩桌面，三長兩短，節奏分明。
不多時，幾位儒生模樣的人陸續進了雅間。
他們都是一身儒生打扮，風塵僕僕。
顯然是連夜趕路而來，正是出自司馬徽鹿門書院的親信弟子。
司馬懿客氣地招呼幾人落座，並讓人奉上了熱騰騰的香茗。
“石廣元已入南郡臨沮任職縣令，崔州平不日將領夷陵……”一名藍衣儒生壓低聲音，將鹿門山部分學子進入官場的事稟報道。
司馬懿靜靜地轉動著手中茶杯，目光落在了杯中逐漸舒展的茶葉上。
這些事，其實他早已經知曉。
隨即，司馬懿的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緩緩說道“告訴他們，凡事不必急于求成……”
他的聲音極輕，卻字字如釘，直指人心。
當夜，襄陽城南一處僻靜院落。
搖曳的昏黃油燈下，司馬懿獨坐書房，修長的手指輕撫一卷文書。
其上密密麻麻記載著荊州各郡縣糧倉位置、兵力布防、要道關隘等。
事無巨細，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窗外，飄來的寒風中夾雜著幾許桂花香氣，透露出幾分詭譎的寧謐。
忽然，燭焰微晃，一道黑影從門口悄然而入。
來人身穿一襲夜行黑衣，面覆玄巾，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唯有那雙眸子精光四射，透露出他的精明能干。
來人低聲稟報道“主公，蔡瑁近日頻繁調動私兵，怕是要對劉備動手了。”
司馬懿微微抬眼，眸光如刀，看向來人道“嗯，說詳細些。”
“屬下打探到，蔡瑁將以巡防為名，親率三千私兵突襲州牧府。其弟蔡中、蔡和與張允率水軍響應，攻打劉備城外大營。蒯良與龐德公等則聯絡城內荊襄豪強，內外呼應，同時發難。”
來人頓了頓，補充道“蔡府後院假山之下藏有密室，內儲兵器甲冑，數量驚人。”
司馬懿唇角微揚，狹長的馬臉勾勒出了一絲冷冽的笑意。
他緩緩起身，慢慢踱步到了窗前。
明亮的月光灑落在他肩頭，讓他清瘦的臉龐半明半暗，竟然是那樣的森然可怖。
“好一招‘里應外合’，哼哼。”他喃喃低語，語氣平靜得近乎殘忍。
司馬懿側頭看向來人，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繼續監視蔡府，務必探明其舉事之期。稍有風吹草動，立即來報于吾。”
來人抱拳應了一聲“諾”，隨即身形一縮，如鬼魅般消失于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司馬懿整衣束冠，前往州牧府。
他一襲素色長袍，寬大衣袂在晨風中輕輕拂動，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
就在州牧府門前，司馬懿恰好遇到了正欲離去的徐庶。
後者神色憔悴，雙目微紅，顯然徹夜未眠。
“懿，見過元直兄。”司馬懿拱手一禮，姿態恭敬自然。
徐庶微微頷首，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
終究只是輕輕一嘆，轉身而去，那高大的背影在寒風中竟然是那樣的蕭瑟……
州牧府書房，劉備正在批閱著公文，案幾上的文書堆積如山。
其中一封公文，赫然是江東水軍大都督周瑜聯合豫章郡曹操與朝廷水軍在蕪湖大決戰的情報……
見司馬懿來了，他含笑示意就座。
自己則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眉宇間盡是倦意。
司馬懿卻不肯輕慢，堅持行完君臣大禮，方才恭敬地跪坐于蒲團之上。
劉備拿起那封孫曹聯軍與朝廷水軍交戰的戰報遞給了司馬懿，後者看了之後也是微微吃驚。
“主公，這對于荊州來說是好事！”他身體微傾，聲音壓得極低。
“但我荊州內憂猶在，攘外必先安內！蔡瑁等人雖懷異志，然其部屬多為蒙蔽之眾。吾有一策，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劉備放下毛筆，筆架上的狼毫微微晃動。
“哦？仲達，計將安出？”他輕聲問道，語氣雖帶疲憊，此刻看向老謀子的一雙眸子卻炯炯有神。
司馬懿迎著劉備投來的征詢目光，不緊不慢地說道“主公，可在城內散播謠言，稱蔡瑁、蒯良、張允等人暗通唐王劉昆，圖謀篡權。心懷叵測的蔡瑁、蒯良等人必然驚惶，主公只需……”
很快，襄陽城一則流言瘋狂在大街小巷傳播，說蔡瑁、蒯良意欲聯合引唐王入荊州。
要大開殺戒，為前州牧劉景升報仇雪恨……
蔡瑁府邸，華燈初上。
飲宴廳內，蔡瑁、蒯良、龐德公等荊襄世家代表人物圍坐一團。
美酒佳肴陳列眼前，卻無人動箸。
青銅酒樽中的酒液映著跳動的燭光，波光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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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面色陰沉如水，手指無意識地叩擊紫檀案幾，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劉備，織席販履之輩，竟敢散布如斯流言，欺我荊襄無人乎？”
他聲音嘶啞，眼中殺機畢露。
恨恨地說道“司馬徽老兒，尤為可恨！竟然讓鹿門學子佔我荊州郡縣要津……諸位，某已經等不及了。三日後，便是他的死期！”
蒯良相對冷靜一些，但緊抿的嘴角透出其內心的決絕。
“德 兄，三日後動手，正當其時。劉備近日忙于接見各郡使者，防衛必有疏漏。只是動手的具體章程，須得周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直閉目不言的龐德公:“龐公，您德高望重，三日後之舉關乎我等荊襄世家存亡，每一步都錯不得。您看，具體步驟當如何安排，方能萬無一失？”
龐德公緩緩睜開了昏花的老眼，眸中精光一閃。
“既然決意動手，便需以雷霆犁穴之勢，不給劉備絲毫喘息之機……”
他壓低聲音道“首要之事，是控制州牧府。德 ，你麾下死士，何時能潛入府中要害？”
蔡瑁壓低聲音道“某已安排妥當。三日後子時，某以巡防為名，率三千私兵靠近州牧府。屆時，府內東南角門會有內應打開。以火起為號，內外同時發難！某親自帶人擒拿劉備！”
“不夠！”蒯良搖頭，“劉備身邊必有重兵護衛，徐元直、司馬仲達亦非庸才。需有後手，阻其援軍，亂其人心。”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子時之前，某與其余人可遣心腹死士，于城中府庫、糧倉等要害處縱火制造混亂，牽制巡城兵馬。同時散播謠言，就說朝廷細作已混入城中，汝南徐晃麾下鐵騎已至漢水之北。造成滿城恐慌，讓劉備麾下首尾難顧！”
龐德公微微頷首道“此計甚好，亂中取勝。然擒殺劉備之後，司馬徽、徐庶、司馬懿等人必須一並鏟除，否則後患無窮。鹿門山那邊，德 可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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