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先看會兒電視,我來弄菜。”明 抓起遙控器要打開電視。
“不用!”曾令秀用雙手扳住女兒的雙肩,將她車轉過身,解下她的圍裙。
“這兩天你別踫冷水,這次我來,下次叫曾玨或江子岳做,別不好意思,住在一起,家務事每個人都要分擔一點為好。”
“沒事的,我用熱水。”
“熱水也不行!”曾令秀系上圍裙,動作麻利地開始擇菜洗菜,閑聊起來。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趴在灶台上做飯,結果灶台塌了,你掉進火堆里成了一個火人,在火里掙扎……嚇得我哇哇大叫!”
“阿姨,我不該跟您講這些的,讓您擔心了。”明 訥訥不安地說。
“該講的,也是該讓我知道的,這樣能時時提醒我虧欠你太多太多。”
曾令秀感慨不已,“唉,跟你比起來,曾玨就是生活在蜜罐里,她哪里懂你的這些疾苦啊!”
明 手扶門框,把頭扭向一邊,辛酸的淚水無聲滑落,她想到了過往,想到了明一凡,那個還在為她掙嫁妝錢的駝背父親。
出了小區大門,奔馳車卻向左邊開去。江子岳不便說什麼,畢竟方向盤在人家手里,再說他對這一塊也不是很熟。
“時間還早,我們遛遛車去。”曾玨開心地笑著,她很珍視與江子岳單獨相處的難得時光。
江子岳這幾天郁悶得很,也想吐吐氣。
奔馳從至喜亭邊駛過,他自然想起昨晚偶遇葉珊的一幕,不禁苦笑了一下。
“咋啦,想到什麼了?”曾玨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異樣。
“沒有,好好開車!”江子岳不承認,反而凶她。
“做賊心虛!”曾玨瞟了他一眼,也不追問。
奔馳車順著引橋盤旋環繞上至喜大橋,一股濃烈的現代感撲面而來。
陽光照在高聳入雲端的橙色橋塔上熠熠生輝,粗大的長長鋼索在兩座橋塔之間畫出兩條優美的弧線,無數條垂懸的鋼索托舉著橋面。
橋面上車流奔涌,絡繹不絕,遠遠看去就像車流在平移,一波又一波。
憑窗遠眺,江面上水氣升騰,雲霧飄渺,一座座高樓掩映在晨靄之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一般。
“江寧真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啊!”江子岳忍不住發出感慨,他沒有從這個角度觀賞過江寧的美景。
“不虛此行吧!”曾玨洋洋自得,她無數次從這里駛過,早已沒有江子岳那般的新鮮感了。
奔馳拐下橋面,駛上一條傍山臨水的鄉間公路,順江流而下。
她把車窗打開一條縫隙,清新而略帶寒意的江風從縫隙處呼嘯而入,大量負離子的涌入頓時讓人頭腦清醒,精神大振。
遠山重巒疊嶂,路徑蜿蜒,樹木繁密,林果飄香,一路風光,一路景致。
機車轟鳴,車內靜寂,曾玨全神貫注地開車,江子岳目不暇接地賞景。
曾玨像過足了癮,看見前面一塊空地,說了一個“回”,便降低速度,連續打輪,車便繞了個彎,駛上了來時的路。
“這就回去了?”江子岳似乎意猶未盡。
“怎麼,沒過癮嗎?”曾玨大笑,“下次吧,下次我帶你去望江亭,那里可以俯瞰整個江寧城。”
中心醫院停車場。
江子岳邊解安全帶邊對曾玨說︰“外面冷,你在車里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
“買什麼東西?”曾玨不悅,“一起去嘛,干嗎把我一個人扔在車里!”
“走吧。”江子岳偏偏頭,與曾玨一起向外走去。
走進君康大藥房,江子岳買了兩罐玫瑰花茶。
曾玨怪笑不已,明知故問,“買這東西干嗎?”
江子岳一本正經地說︰“給你和你姐買的,一人一罐,平時泡水當茶飲,能活血化瘀、養顏美容。”
曾玨壞笑得更甚了,“江子岳,行家呀,老實交待哪兒學來的?”
江子岳淡淡一笑,沒敢說是從葉珊那兒听到的,怕惹出是非。
“不用學,基本常識而已,你姐也知道……你再等等我!”
他看見對面有一家彩票站,撇下曾玨,橫穿馬路,機選了五注彩票又快步跑回來。
曾玨嘲笑道︰“怎麼,想撞大運啊,我不信這個!”
“對,就是撞大運!”江子岳進一步解釋︰“這不是要入股嗎,踫踫運氣,中了固然好,沒中就當獻愛心了,平常心就好。
對了,你希望我中還是不中?”
“不知道。”曾玨的確不知道,她心緒有點亂。
外科病房。
覃西早收拾停當,正悠閑地等曾玨來接他出院。
剛才葉小謙來看過他,問要不要送他回家。
他說有人接,開口借了一輛輪椅和一副拐。
他想過了,不管幾個人來接都不耽誤他親自開著那輛卡羅拉凱旋而歸。
曾玨和江子岳地一前一後走進病房。
“覃總,我們接你出院,請吧!”曾玨神清氣爽,一臉愉悅之色。
“走!”覃西早操拐,喜氣洋洋地站起來。
江子岳問行李呢。
覃西早哈哈大笑,“我是住院又不是旅游,要什麼行李,都還給醫院了。要說行李,呶,一副拐,一輛輪椅,還是借的。”
江子岳把輪椅推到覃西早跟前,扶他坐上去。
三人出病房,進電梯,來到停車場。
“你的車呢?”覃西早問曾玨。
呶!曾玨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紅色奔馳。
覃西早故意提高聲調︰“一台車,三個人怎麼坐嘛,還有輪椅和拐呢!”
“我去叫輛車。”江子岳抬腿就往停車場外走。
“叫車干嗎,有車,你們看!”覃西早掏出遙控器摁了一下,啾啾,前面一輛卡羅拉車燈閃爍。
江子岳眼尖,看到車號牌,不解地問︰“那不是金山大酒店的車嗎?”
“然也!”覃西早好不得意,“從今天開始,它不再屬于金山屬于天鐸了!”
“怎麼回事?”曾玨隱約明白了什麼,但還是得問問清楚。
“稅總兩口子要明 的住址,我不干,他們就說把這輛車送給我。
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他們也會找到的,白得一輛車,憑什麼不干。
于是就把地址給了他們,車就歸我嘍。”
曾玨怒斥道︰“覃西早,你這不是出賣我姐嗎?”
“誒,怎麼能叫出賣呢,應該叫價值交換。”
覃西早根本不以為意。
“他們找你姐,無非是用錢或情打動她,叫她放稅鑫一馬,你姐會答應嗎,不可能嘛!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既然你要送,我就收下唄。
公司肯定要有一台車,與其十幾萬買一輛新車,何不花一塊錢買一輛二手車呢,況且這車幾乎全新,再說小日本的車質量還行。
誰重誰輕你們算算,何樂不為呢?”
“多少,一塊錢,你哄鬼呢!”曾玨怎麼肯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