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來了，來到了醫療部。醫療部的消毒水氣味刺鼻得令人作嘔。葉楓站在隔離病房外，透過單向玻璃注視著里面那個銀發少女。霜月安靜地坐在病床上，手腕和腳踝都戴著特制的能量抑制環，藍白色的病號服襯得她皮膚近乎透明。
“寒毒癥，癥狀包括體溫異常低下，皮膚出現冰晶狀紋路，嚴重時可能導致器官凍結。”白芷站在葉楓身旁，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病歷已經錄入系統，所有檢測報告都做了相應修改。”
葉楓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蜜蜂紋身。那里現在嵌著半塊玄冥冰魄，與霜月體內的另外半塊遙相呼應。三天前從極北之地返回時，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她適應得如何？”葉楓壓低聲音問道。
白芷的筆尖在記錄板上停頓了一瞬，“比預期好。醫療部的低溫隔離室正好模擬霜骸冰淵的環境，但...”她抬起頭，冰川般的眼楮直視葉楓，“你確定要這麼做？寒冰殿的眼線無處不在。”
葉楓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偵查鏡自動調整焦距，捕捉到霜月脖頸處若隱若現的冰晶紋路——那是霜骸血脈覺醒的標志，也是他們必須隱藏的秘密。
“冷無霜已經起疑了。”葉楓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東海任務報告里，我只提到捕獲一名霜骸族探子，但他今早的會議上特意問起"俘虜的特殊能力"。”
白芷的手指微微收緊，記錄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冥王怎麼說？”
“老樣子。”葉楓冷笑，“"各殿專屬囚犯歸各殿研究，但重大發現需共享"。墨無淵擋下了第一波試探，但不會太久。”
隔離室的門突然滑開，一個穿著防護服的醫療官走出來，面罩下露出星璃那雙灰藍色的眼楮。“檢查完畢，病人需要特殊營養劑。”她公事公辦地說，同時將一個數據板遞給白芷，“建議轉入地下三層的特護病房。”
葉楓的偵查鏡捕捉到數據板上隱藏的信息——那是一張時之蟬雕像地下冰窖的結構圖，標注著新的能量節點。星璃的指尖在傳遞時不經意地劃過他的手腕，留下一絲冰涼觸感。
“按程序走。”白芷點頭，在記錄板上簽下名字，“葉楓，你負責押送。”
十分鐘後，葉楓“押解”著戴鐐銬的霜月穿過醫療部的長廊。少女走得很慢，刻意表現出虛弱的樣子，銀發被染成了暗棕色，眼楮也通過特殊鏡片改變了顏色。但即使如此，她身上那股不屬于人間的寒氣仍然讓路過的醫護人員不自覺地讓開道路。
“左轉，第三電梯。”葉楓壓低聲音說，同時故意提高音量呵斥，“走快點，別耍花樣！”
霜月配合地踉蹌了一下，鐐銬發出清脆的踫撞聲。當電梯門關閉後，她立刻挺直了腰背，眼中的偽裝鏡片被取下，露出原本的冰藍色瞳孔。
“演得不錯。”葉楓按下地下七層的按鈕，“星璃準備好了？”
霜月點頭，手腕輕輕一抖，鐐銬應聲而落——這些抑制器早被白芷動了手腳。“你的寒冰殿朋友比想象中難纏。”
“冷無霜他。。。”電梯下降的失重感讓葉楓的聲音變得低沉，“三百年來最年輕的殿主，十五歲就單槍匹馬冰封了整個北境叛軍。”
電梯停下時，兩人立刻恢復了押解者與俘虜的姿態。走廊盡頭是一扇普通的倉庫門，但葉楓知道，門後藏著通往虛空殿最隱秘區域的通道。
驗證過瞳孔和蜜蜂紋身後，金屬門無聲滑開。出乎意料的是，墨無淵已經站在里面等候，星霧長袍在無風的室內微微飄動。
“你們來了。”虛空殿主的聲音像是隔著水幕傳來，“寒冰殿的眼線在醫療部西翼增加了三倍。”
葉楓的肌肉瞬間繃緊，“我們被發現了？”
“暫時沒有。”墨無淵轉身，長袍掃過地面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冷無霜已經向冥王提交了第七次申請，要求"共享霜骸族俘虜的研究權"。”
通道盡頭的牆壁隨著墨無淵的靠近而溶解，露出向下的螺旋階梯。葉楓曾經來過這里——時之蟬雕像下方的秘密冰窖，虛空殿最核心的修煉場所。
“為什麼幫我？”霜月開口，聲音清脆如冰稜相擊，“你大可以將我交給寒冰殿，換取政治籌碼。”
墨無淵的身影停頓了一瞬。在星霧面具的遮掩下，葉楓看不清殿主的表情，但他確信自己听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三百年前，蝕月神族分裂時，霜骸與灼淵本是一體。”墨無淵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古老，“冰火雙生神器的秘密，關乎這個世界的存續。”
冰窖的溫度比葉楓記憶中更低，牆壁上覆蓋著永不融化的玄冰。中央平台上，時之蟬雕像的底座散發著柔和的藍光，與霜月體內的冰魄能量產生共鳴。
“開始吧。”墨無淵揮手，七面稜鏡從虛空中浮現，圍繞平台組成復雜陣列，“冷無霜不會等待太久。”
葉楓脫下外袍，露出胸口的蜜蜂紋身。現在那里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組織標記——玄冥冰魄的左半塊完美嵌入了紋路中央，散發著幽幽藍光。霜月走到他面前，同樣解開衣領，右半塊冰魄在她鎖骨下方閃爍。
“記住極北之地的感覺。”霜月將手掌貼在葉楓胸口，“氣淵與冰魄本應平衡，你的蜂巢結構太過躁動。”
當兩人的冰魄碎片靠近時，整個冰窖突然亮如白晝。葉楓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在經脈中奔涌，右眼的灼痛與左臂的冰寒開始緩慢中和。在“萬象織網”的視界中，他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無數六邊形光格組成的宇宙網絡，而他和霜月正站在最中央的光格內。
“專注！”霜月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控制你的呼吸節奏！”
葉楓咬緊牙關，《影淵呼吸法》運轉到極致。冰與火的能量在他體內形成完美循環，胸口的蜜蜂紋身逐漸變成金藍色。更神奇的是，淵蜂之刃自動出鞘，懸浮在兩人之間，刀身上的蜂巢紋路與冰魄能量相互呼應。
墨無淵站在稜鏡陣列外，星霧後的眼楮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很好，相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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