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四十三分，葉風站在聯合體總部大樓前，抬頭望著這座玻璃與鋼鐵構成的龐然大物。晨霧中的大樓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直插雲霄。他整理了一下制服的領口，確保玄麟徽章端正地別在左胸，這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今天這場戲的重要道具。
“來得真早。”安檢處的警衛王強打著哈欠，眼下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警報解除後大家都松懈了，你是第一個到的分析師。”他接過葉風的證件，在掃描儀上劃了一下，機器發出“滴”的一聲輕響。
葉風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疲憊微笑︰“昨天的事讓我睡不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那些符號...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打轉。”
王強理解地點點頭，將證件遞還給他︰“听說趙主任昨晚在x區待到凌晨三點。”他壓低聲音，“你們文物處最近到底在查什麼？連特勤組都調動了。”
“我也不太清楚。”葉風裝作困惑地皺眉，“可能是西域走私案吧。”他故意含糊其辭，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讓警衛記住他的“困惑”和“敬業”。
通過安檢後，葉風沒有直接去辦公室，而是轉向了地下三層的檔案室。走廊上的應急燈還亮著，在灰色地磚上投下慘白的光斑。
檔案室的門鎖是新型的虹膜識別系統。葉風湊近掃描口，听到“ 噠”一聲輕響。門開了一條縫，他閃身進入，他徑直走向西域文物專櫃，手指劃過一排排檔案盒，最後停在了標著“19871992于闐遺址”的黑色文件夾上。這個選擇經過精心考慮︰年份夠久遠，記錄不完整，最適合編造“偶然發現”。
葉風翻開文件，特意讓幾頁紙散落在地上。他蹲下身去撿時，從袖口滑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仿古便簽紙，巧妙地混入檔案中。紙上用褪色墨水寫著幾行模糊的字跡︰“青銅器...符號...危險...黑市交易...”，這正是他需要的“證據”。
“找到什麼了？”趙主任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像一把刀刺入葉風的背脊。
葉風的肌肉瞬間繃緊，但多年的訓練讓他控制住了任何可能暴露的微表情。他緩緩轉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訝︰“早上好，主任。”他指向攤開的檔案，“我在查于闐文物的流通記錄。”
趙主任走近幾步，眼楮緊盯著葉風手中的文件。他今天穿著正式的深灰色制服，胸前別著三枚勛章，這意味著他剛參加過高層會議。
“這批1987年的文物中，有三件後來出現在黑市上。”葉風翻到標記頁，手指輕輕點在一張模糊的照片上。照片中的青銅器底部，隱約可見一個類似月相的符號。
趙主任的眼楮眯起，“你怎麼知道這些文物流入了黑市？”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葉風早有準備。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翻到中間一頁︰“家父的筆記中提到過。”這一頁確實是他父親的筆跡，但內容已經被他巧妙地重新排列過。“他曾經想收購其中一件青銅器，但賣家一個西域女子突然消失了。”
趙主任接過筆記本，仔細檢查每一頁。
“筆記中提到，那件青銅器上的符號與我們在x區看到的很像。”葉風適時地補充，同時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布袋，“這是家父收藏的拓片。”
趙主任接過布袋，倒出里面的青銅殘片。當看到殘片上刻著的符號時，他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時間？地點？”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
“十五年前，南境古董市場。”葉風回答，同時觀察著趙主任的反應，“家父當時覺得很可疑，還向當地文物局報告過。”這個細節很重要，它解釋了為什麼檔案中可能沒有完整記錄。
趙主任若有所思地點頭，將殘片和筆記本還給葉風︰“有意思。”他看了看手表，“今天下午我要去見安全部長，你整理一份詳細報告給我。”
“是，主任。”葉風暗自松了口氣，第一步計劃成功了。他注意到趙主任離開時，右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手槍，這是個危險的信號，說明他的警惕性比預期更高。
中午十一點二十分，葉風借口調查線索，來到了總部三公里外的老城區古董市場。這里的街道狹窄曲折，是新月城少數幾個監控盲區之一。他故意繞了幾個圈子，確保沒有人跟蹤後，才走向預定的接頭地點。
市場里人聲鼎沸，各種語言的討價還價聲混雜在一起。葉風在第三個拐角處停下腳步，假裝對一個賣瓷器的攤位感興趣。通過攤主銅壺的反射，他看到了身後的夜鶯。
她今天完全變了個人，深褐色的皮膚，粗糙的雙手，一身典型的西域商販裝扮。頭巾半掩著臉，只露出一雙畫著濃重眼線的眼楮。她正在與一個攤主討價還價，動作夸張，聲音尖利，活脫脫一個市井小販的形象。
葉風按照計劃，走向她的攤位。攤位上擺著幾件粗制濫造的仿古文物，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放著一塊青銅殘片，上面刻著與x區文物相似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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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葉風拿起青銅殘片，故意提高聲音，“從哪里來的？”
夜鶯抬眼，眼神陌生而警惕。“西域，家傳的。”她的口音帶著濃重的異域腔調，“三十金幣，不還價。”
葉風裝作仔細檢查的樣子，將殘片對著陽光︰“我認識這些符號。”他的聲音足夠大，讓周圍幾個攤主都能听到，“它們很危險。”
夜鶯的反應堪稱完美，她猛地奪回青銅片，動作之快在旁人看來幾乎是條件反射。“多管閑事！”她厲聲道，聲音中帶著真實的憤怒，“不買就滾！”
她迅速收拾攤位，動作慌亂中“不小心”踫掉了一張紙條。葉風彎腰撿起，看到上面用西域文字寫著“黑蠍”和一個地址，下方畫著一個蠍子圖案，這正是計劃中的“證據”。
“怎麼回事？”韓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葉風轉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訝︰“韓雨？你怎麼在這里？”
“我跟了你十分鐘了。”韓雨皺眉，“你從總部出來就鬼鬼祟祟的。”她的目光落在葉風手中的紙條上，“那是什麼？”
葉風猶豫了一下，才將紙條遞給她︰“我剛才看到一個可疑的西域女子...”他詳細描述了夜鶯的裝扮和攤位位置，這些都是為了讓韓雨成為他的“證人”。
韓雨接過紙條，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黑蠍...”她的手指微微發抖，“這是西域最危險的地下組織標記。”她緊張地環顧四周，“我們得立刻報告趙主任。”
“他已經去安全部了。”葉風說，同時觀察著韓雨的反應，“我們下午整理好資料再匯報吧。”他故意露出疲憊的表情，“現在...去喝杯咖啡？我需要冷靜一下。”
韓雨猶豫了，這正是葉風想要的。她的目光在紙條和葉風之間來回游移︰“好吧，但別去常去的那家了，太顯眼。”
葉風心里一緊，計劃可能出現變數。但他早有準備︰“我知道一家新開的，很安靜。”他指向市場西側的一條小巷，“就在那邊，叫"靜謐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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