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欲望漸濃,準備糾纏在一起時,帳篷外忽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那聲音充滿了狂喜與崇敬,甚至蓋過了營地里諾德人一貫的嘈雜。
眾多聲音清晰地穿透了帳幕︰“埃德蒙少主回來了!”
布蘭德的動作猛地一頓,他臉上的痴迷與欲望瞬間凝固,轉為一種復雜的錯愕︰“我的兄弟回來了?”
賴達的眼中,一抹難以察覺的恐懼疾速閃過,快得如同燭火的跳動。她強行維持著鎮定,聲音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緊繃︰“我听說他最近成了美瑞蒂亞的冠軍。他的到來,會不會對你的計劃造成影響?”
“沒事。”布蘭德松開了懷抱,眉頭微皺,但語氣里更多的是對弟弟歸來的好奇,“想必他是听說裂谷城出了事才趕回來的。我們出去看看?順便,我把你介紹給他。”
賴達急忙搖頭,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躲進帳篷更深的陰影里︰“我就不去了…你得快點把他趕…”
她的話音未落,厚重的帳幕被人猛地一把拉開。
刺目的天光瞬間涌入,將帳內壓抑的昏暗驅散得一干二淨。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全身包裹在厚重鎧甲之下,手中緊握著一柄散發著奇異能量的法杖。
他身後是一群歡呼的士兵,和一個穿著法師袍的女人。
埃德蒙看著賴達,用冰冷的聲音問身後的法師︰“是她嗎?”
埃德蒙的身後,艾莉安靠近,眼中閃爍著奧術的光輝,手中正捏著一根漆黑的羽毛。
艾莉安點了點頭︰“是的,這根烏鴉鬼婆之羽的來源,就是她。”
在看到那根羽毛的瞬間,賴達的血色褪盡,美麗的臉龐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她知道自己徹底暴露了。
沒有一絲猶豫,她雙手猛地在身前一劃,指尖溢出紫黑色的魔力,一個不穩定的傳送門在她身後迅速成型。
“呵。”
埃德蒙發出一聲不帶任何溫度的冷笑。
他抬起了手臂,將馬格努斯之杖對準了正要逃跑的賴達。
一道純粹由能量束從法杖頂端射出,精準地擊中了賴達的後背。
“啊——!”
賴達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她感覺自己體內的魔力像是決堤的洪水,正被那道能量束源源不斷地瘋狂抽取。即將成型的傳送門在能量擾動下劇烈閃爍,最終“噗”的一聲,潰散成漫天光點。
見到自己的情人被攻擊,早已被賴達的魅力徹底征服的布蘭德雙目赤紅,理智被怒火吞噬。
“埃德蒙!停下!”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像一頭蠻熊般朝著自己的親弟弟猛撲過去。
埃德蒙的嘴唇只是輕微地動了動,吐出一個古老的音節。
“fos!”
原始的力量從他口中爆發,狠狠撞在布蘭德的身上。布蘭德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攻城錘擊中,雙腳離地,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帳篷的角落,掙扎著,卻怎麼也爬不起來。
長矛氏族的士兵們看到這兄弟相殘的一幕,以及埃德蒙少主口中的龍吼。他們全都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們的猶豫並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魔力被迅速抽干的賴達,再也無法維持她那副美麗的皮囊。她的皮膚開始起皺、干癟,變得如同灰敗的樹皮;柔順的秀發脫落,化為一蓬蓬骯髒的羽毛;原本窈窕的身姿佝僂扭曲,指甲變得又長又黑,化為利爪。
轉眼之間,那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就變成了一只散發著惡臭、丑陋不堪的烏鴉鬼婆。
“天哪!”
“是烏鴉鬼婆!”
士兵們發出混雜著驚恐與憎惡的呼聲,手中的武器下意識地對準了那個怪物。
埃德蒙停下了馬格努斯之杖的吸收,任由那癱軟在地的怪物抽搐。他邁步上前,抬起鋼靴,對著烏鴉鬼婆的兩條手臂狠狠踩下。
“ 嚓! 嚓!”
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響在帳內回蕩,令人頭皮發麻。
烏鴉鬼婆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埃德蒙一腳踩住她的胸膛,將她死死釘在地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說吧,你的主子是誰?”
“別……別殺我……”烏鴉鬼婆渾身顫抖,用嘶啞難听的聲音哀求著,“求求你,別殺我……”
埃德蒙對這求饒感到了憤怒。他再次舉起了馬格努斯之杖,杖首的光芒重新亮起。
光束再次落在烏鴉鬼婆身上。這一次,她感覺到的不再是魔力的流逝,而是自己的生命能量,是構成她存在的本源,正被那柄恐怖的法杖一點點抽離。
“我說!我說!”她驚恐地尖叫起來,“是莫拉格巴爾!是魔神莫拉格巴爾命令我這麼做的!他的使徒還給了我一塊小石頭作為獎勵!”
埃德蒙停下了法杖。
“使徒?誰?”
“她……她自稱巴爾,別的……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烏鴉鬼婆大口喘息著,急切地說道,“你想要那塊石頭嗎?我可以交給你!只要你饒我一命!”
埃德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就夠了。至于復仇,我會親自向 討還。”
“而你,”埃德蒙看著腳下的怪物,眼中充滿了鄙夷,“一只丑陋的小烏鴉,你褻瀆了凱娜,玷污了長矛氏族的榮耀。即使死上一百次,也贖不了你的罪。”
“我決定,讓你成為一只老鷹。一只……血色的老鷹。”
血鷹︰一種極其殘忍的刑罰,通過劈開受刑者背部切斷肋骨,拽出肺葉形成“翅膀”狀,並撒鹽加劇痛苦,最終受刑者因氣壓失衡導致死亡。)
埃德蒙抬起頭,視線掃過倒在地上,正一臉呆滯地看著這一切的兄長。
埃德蒙轉過頭,對著周圍已經完全被震懾住的士兵們命令道︰“拿斧頭來,我要親自動手。”
離他最近的一名士兵打了個激靈,臉上隨即涌起一股莫名的興奮。他解下自己腰間的戰斧,雙手遞了上去。
埃德蒙接過斧頭,看著帳篷外越聚越多、伸長了脖子向里張望的士兵們,對剛給他斧頭的人說道︰“再去給我拿些鹽,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少主!”
士兵們轟然應下,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具現出原形的怪物,然後迅速散去。
埃德蒙並不指望他們能對今天看到的一切守口如瓶。見到這一幕的人太多了,根本瞞不住,也無需去瞞。
烏鴉鬼婆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絕望之下,反而生出了最後的瘋狂。
它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啞地嘲諷道︰“哈……哈哈!一個斯坦德爾的諾德警戒者,最後卻成了美瑞蒂亞的冠軍!多麼可笑啊!也是,一個教導你們恪守正義的老頑固,怎麼比得上那個會發光的婊子呢!想必你也嘗過那個婊子的……”
它的話還沒說完,埃德蒙便面無表情地揮下了手中的戰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