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愣了一下，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安。
程諾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我程諾請得起律師，付得起報社的錢，就算最後我輸了這場官司，對我而言，也不過是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領導們呢，或許還能憑借著各種手段全身而退，但您呢，怕是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吧？”
劉主任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年輕氣盛的小實習生，給他出了這麼大難題。
程諾見他沉默不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劉主任，您說呢？”
劉主任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在肺里打了個轉，又緩緩吐出。他心里清楚，如果程諾真的把事情鬧大，自己作為直接經辦人，肯定脫不了干系，到時候，不僅職位不保，甚至可能會面臨更嚴重的後果。
想到這里，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好吧，程諾，我告訴你，這份檢舉信是辦公室的馬建軍寫的。”
說著，他從抽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頁紙，遞給程諾。
程諾接過文件，迅速掃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這份檢舉信寫得漏洞百出，含糊其辭，既沒有具體的時間，也沒有明確的金額，更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簡直就是一封毫無根據的誣告信。
程諾冷笑一聲，聲音里滿是嘲諷︰“劉主任，您覺得這樣的東西能說明什麼？是能證明我曠工了，還是能證明我公款吃喝了？”
劉主任尷尬地笑了笑，眼神閃爍，不敢與程諾對視︰“程諾，張經理最近在接觸一個重要的房地產商——金輝地產，老板叫範建強，節前我陪著張經理吃飯。
那範建強，可不是什麼善茬，在飯桌上就各種刁難，還提出了一些過分的要求。他說，你騷擾他未婚妻，要是公司不開除你或者不讓你當眾道歉，就不會把項目給我們。
陳經理覺得，讓員工當面道歉，傳出去以後工作不好開展，會影響公司的聲譽，所以決定趁著你還沒轉正，勸你離開。”
程諾听到這里，心中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範建強在背後搞鬼。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
他目光冷冷地盯著劉主任，一字一頓地說道︰“所以，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公司決定’？為了一個項目，就可以隨意犧牲員工的權益，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給人扣帽子？”
劉主任趕忙起身，拿起茶壺給程諾添茶，動作略顯慌亂，始終不敢直視程諾的目光︰“程諾，你也知道，我也是沒辦法。陳經理下了死命令，要是你不配合，公司可能會對你采取更嚴厲的措施，到時候，你在這鵬城可就真的難以立足了。”
程諾再次冷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與憤怒︰“劉主任，您覺得，公司能拿我怎麼樣？我程諾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也有自己的骨氣和尊嚴。”
劉主任抬起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小程啊，當初我也勸過你。周佩珊那姑娘背景不簡單，最早我們接觸金輝地產的時候，範建強就對周佩珊有意思，明里暗里都表現出對她的覬覦之心。
你和她走得太近，難免會惹上麻煩。現在好了，麻煩真的來了。我建議你啊，還是私下找範總道個歉，放棄周佩珊。
要是你能把這事兒擺平，拿到項目，那可是大功一件，對你以後在公司的發展也有天大的好處。你要硬來，你能有啥好處？說不定還會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
程諾心中一陣冷笑，他沒想到劉主任到現在還在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妄圖讓他為了所謂的利益而放棄自己的尊嚴。
他熄滅煙頭，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堅定而決絕︰“劉主任，您以為我會為了公司一個項目就向範建強那種人低頭嗎？我程諾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也有自己的骨氣和尊嚴。
不過，看在您今天跟我說了實話的份上，我也不為難您。我回去考慮一下，下午給您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這份檢舉信我就先收著了，我想你們留在也不是啥好事。”
說完，程諾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留下劉主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望著程諾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有震驚，有恐懼，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敬佩。
程諾走進自己辦公室，房間異常安靜，他隨手關門的瞬間，一下子就捕捉到馬建軍身體的細微抖動。
此刻，馬建軍正坐在辦公桌前，身體微微佝僂著，像是一只受驚的鵪鶉。他雙手緊緊地攥著筆桿，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筆尖死死地戳在筆記本上，卻連一個字都沒能寫出來。
他的頭低得幾乎要埋進桌子里，眼神閃爍，根本不敢抬頭看程諾一眼。
程諾看著馬建軍這副模樣，心中那團小火苗瞬間“噌”地一下燃了起來，在胸腔里橫沖直撞，燒得他五髒六腑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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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前世那些爾虞我詐、鉤心斗角的場景如電影般在腦海中閃過。他重生而來，本以為能避開那些明槍暗箭，卻沒想到還是有人敢寫檢舉信誣告他。而眼前這個被當槍使的傻子，正是馬建軍！
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真想沖上去狠狠揍這小子一頓，讓他知道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愚蠢，讓他嘗嘗這被算計的滋味。
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不僅顯得自己格局太小，而且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說不定還會讓那些躲在暗處的小人看笑話。但不揍他，這口氣又實在難以下咽，像一塊巨石堵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程諾強壓著怒火，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馬建軍身邊。他手中拿著那封檢舉信，“啪”的一聲拍在馬建軍面前的桌子上，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是一記重錘，重重地砸在馬建軍的心上。
然後，他一聲不吭地緊緊盯著馬建軍，眼神如刀，仿佛要將馬建軍看穿。
馬建軍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目光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自己寫的檢舉信，雙手依舊保持著抓筆的姿勢，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著。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吭聲，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不一會兒，他的肩膀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那哭聲壓抑而又淒慘，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在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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