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宮牆的青磚蜿蜒而下，在夜色中形成一道道銀線。甦晚渾身濕透，站在宮門外的一處陰影里，手指緊緊攥著那封已被雨水浸濕的信函。朱雀站在她身旁，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宮門已閉，我們如何進去？"朱雀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
甦晚望向高聳的宮牆，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必須見到皇帝，立刻見到。蕭臨淵生死未卜，丞相與北燕的密謀隨時可能發動，每一刻拖延都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我有辦法。"甦晚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那是太後賜給她的信物，"你回去接應蕭臨淵，我一人進宮。"
朱雀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小心。"說完，她如鬼魅般消失在雨夜中。
甦晚深吸一口氣，走向宮門。守衛立刻攔住了她︰"宮門已閉，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有要事面見皇上。"甦晚亮出太後玉佩，"事關國家安危，耽擱不得！"
守衛認出太後的信物，臉色微變，但仍遲疑道︰"這...不合規矩..."
"若出了事，你擔待得起嗎？"甦晚聲音陡然提高，"北燕大軍壓境，邊關告急，你還在這里講規矩？"
守衛被她的氣勢所懾，終于讓步︰"小的這就去通報，請姑娘稍候。"
等待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甦晚站在宮檐下，雨水從她發梢滴落，在地上匯成一小灘水窪。她不斷回想著蕭臨淵最後塞給她信函時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仿佛早已做好犧牲的準備。
"甦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抬頭看去，竟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李德全。
"李公公！"甦晚如見救星，"我必須立刻面見皇上！"
李德全看了看她狼狽的樣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太後玉佩，低聲道︰"跟老奴來。"
穿過重重宮門，甦晚被帶到了一處偏殿。殿內燭火通明，皇帝正伏案批閱奏折，听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眉頭微皺︰"甦晚？這麼晚了有何要事？"
甦晚跪倒在地，雙手呈上那封已被雨水和血跡浸染的信函︰"陛下，丞相沈修遠勾結北燕二皇子謀反，九皇子亦是同謀！這是證據！"
皇帝面色驟變，接過信函迅速瀏覽。隨著閱讀，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猛地拍案而起︰"大膽！"
"陛下，北燕十日後將在雁門關佯攻，九皇子計劃借機掌控兵權。"甦晚急切地說，"蕭臨淵為取這封密信，此刻生死未卜，請陛下速做決斷！"
皇帝來回踱步，突然停下︰"李德全，立刻秘密傳召禁軍統領和兵部尚書！不要驚動任何人！"
李德全領命而去。皇帝轉向甦晚︰"你確定這情報可靠？"
"民女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甦晚將碧雲寺密會的情形一一道來，只是隱去了自己和蕭臨淵偷听的具體方式。
皇帝听完，沉默良久，突然問道︰"蕭臨淵...是夜雨閣主？"
甦晚心頭一震，沒想到皇帝竟然知道。事已至此，她只能點頭︰"是。但夜雨閣從未做過危害朝廷之事，反而..."
"朕知道。"皇帝抬手打斷她，"朕早有所疑，只是未曾點破。夜雨閣這些年暗中為朝廷除去了不少禍患，朕心甚慰。"
甦晚松了口氣，但隨即又為蕭臨淵擔憂起來。他現在何處？是否安全？
"你先去換身干淨衣服。"皇帝的語氣緩和了些，"待朕處理完緊急軍務，還有話要問你。"
一名宮女引甦晚到側室更衣。當她換好衣服回來時，禁軍統領和兵部尚書已經到了，正在與皇帝低聲商議。見她進來，皇帝招了招手︰"甦晚，過來。"
"北燕邊境確有異動，與這信中所說吻合。"兵部尚書沉聲道，"但九皇子參與謀反...臣實在難以相信。"
"蕭臨淵現在何處？"皇帝突然問道。
甦晚心中一痛︰"民女不知。他為掩護民女送出這封信，與北燕高手纏斗...至今未歸。"
"傳朕口諭，全城秘密搜尋蕭臨淵。"皇帝對禁軍統領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陛下！"一名侍衛慌張地跑進來，"丞相沈修遠在宮外求見，說有緊急軍情！"
殿內眾人面色一變。皇帝迅速做出決斷︰"讓他進來。你們暫且回避。"他指了指屏風後，甦晚和兩位大臣立刻躲到後面。
不多時，沈修遠快步走入殿中，神色慌張︰"陛下！剛接到邊關急報，北燕大軍突襲雁門關，守軍損失慘重！"
屏風後的甦晚心頭一震——北燕竟然提前行動了！這與二皇子所說的十日之期不符，必是九皇子察覺密謀敗露，提前發動！
"哦？"皇帝的聲音異常平靜，"丞相消息倒是靈通。"
"老臣...老臣剛好在兵部查閱文書，接到急報就立刻趕來稟報。"沈修遠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九皇子殿下已主動請纓，願率軍馳援雁門關！"
好一招以退為進！甦晚在屏風後咬牙。若讓九皇子拿到兵權，正好遂了他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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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忠勇可嘉。"皇帝淡淡道，"不過軍國大事，還需從長計議。丞相先退下吧，朕自有安排。"
沈修遠似乎沒料到皇帝如此反應，遲疑道︰"陛下，邊關告急..."
"朕說了，自有安排。"皇帝聲音一沉，"退下！"
沈修遠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出。待他走遠，皇帝立刻從屏風後喚出眾人︰"立刻封鎖城門，全城戒嚴！傳朕旨意，九皇子府和丞相府暗中監視，不得打草驚蛇！"
兵部尚書領命而去。皇帝又對禁軍統領道︰"調集精銳，準備隨時捉拿叛逆！"
待所有人都去執行命令後，殿內只剩下皇帝和甦晚兩人。皇帝長嘆一聲︰"朕早察覺老九有些不對勁，卻沒想到他竟敢勾結敵國！"
甦晚不知如何接話，只能沉默。皇帝看了她一眼︰"你與蕭臨淵...關系匪淺？"
甦晚耳根一熱，但此刻不是害羞的時候︰"回陛下，民女與蕭王爺...確有情愫。"
"難怪他肯為你冒險。"皇帝意味深長地說，"也罷，若他能平安歸來，朕便為你們賜婚。"
甦晚心頭一暖，正想謝恩，突然听到殿外一陣騷動。緊接著，李德全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陛下！不好了！九皇子帶兵包圍了皇宮！"
"什麼？！"皇帝拍案而起，"他哪來的兵？"
"是...是城防營！不知何時被他收買了！"李德全聲音發抖，"現在宮門已被控制，叛軍正朝這邊殺來！"
甦晚心頭大震。九皇子這是狗急跳牆，要發動宮變了！
"陛下，請速移駕密道！"李德全急道。
皇帝卻鎮定異常︰"不必。朕倒要看看，這個逆子敢不敢弒君弒父！"
喊殺聲越來越近，殿外火光沖天。甦晚從窗縫望去，只見大批士兵已沖入前廣場，為首的正是九皇子蕭景睿！他一身戎裝，手持長劍，在火光映照下宛如修羅。
"陛下，請讓民女一試。"甦晚突然跪下，"民女或有辦法退敵。"
皇帝疑惑地看著她︰"你？"
"九皇子想要的是民女身上的靈泉空間。"甦晚堅定地說，"若以我為餌，或可爭取時間，等援軍到來。"
皇帝沉思片刻，終于點頭︰"小心。"
甦晚深施一禮，轉身走向殿門。推開門的瞬間，寒風夾雜著雨絲撲面而來。她挺直腰背，一步步走下台階，迎向那支殺氣騰騰的叛軍。
"蕭景睿！"她的聲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你要找的是我！"
叛軍的前進勢頭為之一滯。九皇子抬手示意停止，獨自走上前來︰"甦晚？你怎麼在這里？"他的目光越過甦晚，看向她身後的大殿，"父皇呢？"
"陛下已知曉你的謀反大罪。"甦晚冷冷地說，"北燕二皇子已經招供，你與丞相勾結敵國的證據確鑿！"
九皇子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玩味的笑容︰"那又如何？今夜之後，歷史將由勝利者書寫。"他向前一步，壓低聲音，"把靈泉空間交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你為何如此執著于靈泉空間？"甦晚反問，"它對你那"反派逆襲系統"就這麼重要？"
九皇子瞳孔一縮︰"你知道系統？"隨即恍然大悟，"是008告訴你的？那個叛徒！"
"它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阻止你吞噬這個世界。"甦晚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四周。援軍何時能到？
"愚蠢！"九皇子冷笑，"這個世界不過是個虛擬程序，我們被投放到這里就是為了收集能量！等我吞噬了這個世界，就能晉升為高級宿主，獲得真正的永生！"
虛擬程序？甦晚心頭一震。難道她所處的世界並非真實？不，蕭臨淵的體溫，雨水的冰冷，這些感受如此真實，怎麼可能是虛擬的？
"把靈泉空間交出來！"九皇子突然暴起，一把掐住甦晚的脖子，"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再屠盡這宮中所有人！"
甦晚呼吸困難，但仍倔強地瞪著他︰"你...休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正中九皇子右臂！他吃痛松手，甦晚跌坐在地，大口喘息。
"保護陛下！"熟悉的喊聲從宮門方向傳來。甦晚轉頭看去，只見蕭臨淵渾身是血，帶著一隊精銳騎兵沖殺而來！
"蕭臨淵！"甦晚又驚又喜，眼淚奪眶而出。他還活著！
九皇子見勢不妙，轉身就要逃跑。蕭臨淵飛身下馬，長劍直指其背心︰"逆賊休走！"
兩人瞬間戰作一團。九皇子雖然受傷，但招式詭異，竟與蕭臨淵斗得旗鼓相當。甦晚看出他使用的是系統賦予的能力，普通武學難以抗衡。
"蕭臨淵，小心他的系統能力！"甦晚高聲提醒。
蕭臨淵聞言，立刻改變策略，不再硬踫硬，而是以巧破力。幾個回合後，九皇子漸露疲態，突然從懷中掏出一顆綠色藥丸吞下！
"不好！"甦晚知道那是系統強化的藥物，"他要拼命了！"
服藥後的九皇子實力暴漲，一招就將蕭臨淵擊退數步。他獰笑著舉起長劍，朝蕭臨淵心口刺去！
甦晚不假思索，將全身靈泉之力凝聚于掌心，一道碧綠光束激射而出，正中九皇子胸口！他慘叫一聲，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台階上。
叛軍見主將倒下，頓時軍心大亂。禁軍趁機反攻，很快控制了局面。
蕭臨淵踉蹌著走到甦晚身邊，兩人緊緊相擁。"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沙啞。
甦晚泣不成聲，只是緊緊抱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
皇帝在侍衛的簇擁下走出大殿，看著被制服的九皇子，眼中滿是痛心︰"押入天牢，嚴加看管！傳朕旨意，即刻捉拿丞相沈修遠！"
一場宮變，就此平息。雨不知何時停了，東方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甦晚知道，她和蕭臨淵的故事，也即將翻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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