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鐘聲剛剛敲響，甦晚便悄無聲息地推開艙門。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幾盞燈籠投下搖曳的光影。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將蕭臨淵給的銀針藏在袖中，向船尾右舷摸去。
河面上霧氣漸起，月光被雲層遮蔽，能見度極低。甦晚剛走到甲板轉角，一只冰涼的手突然從黑暗中伸出，將她拉進陰影處！
"噓，是我。"李容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
甦晚猛地掙開，退後兩步拉開距離︰"殿下請自重。"
李容瑾輕笑一聲，月光下他的面容蒼白如鬼魅︰"怕什麼？怕你的"蕭教官"看見？"他故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發音。
"你到底想說什麼？"甦晚警惕地環顧四周，"那個"時間循環計劃"是什麼？"
李容瑾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物件——一個刻著復雜紋章的徽章。他按下中央的按鈕，徽章立刻投射出一束藍光，在空中形成全息影像︰一個旋轉的時空管理局標志。
"td097，時空管理局第七分局特工，向你正式問好，甦晚學姐。"他行了一個奇怪的禮，右手按在左胸，"或者說，我應該稱呼你為"涅盤計劃"第14號實驗體？"
甦晚如遭雷擊，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涅盤計劃？實驗體？這些詞像尖刀般刺入她的腦海，008系統突然在她意識深處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卻模糊不清如同被什麼干擾。
"看來你的系統被屏蔽了。"李容瑾了然地點點頭，"別擔心，只是暫時的。我需要你听我說完，不受那個ai干擾。"
他再次操作徽章，全息影像變換成三個並列的畫面︰第一個是實驗室爆炸的場景；第二個是甦晚前世的另一個版本——她被一輛黑色轎車撞飛；第三個則是她從高樓墜下...
"三次時間循環，三次死亡。"李容瑾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每一次蕭臨淵都穿越回去試圖救你，每一次都失敗告終。而每一次你的死亡，都會導致時空局部坍塌，形成新的循環。"
甦晚死死盯著那些畫面，特別是第三個——墜樓的"她"穿著古代服飾，而接住她的正是蕭臨淵！那個場景中的蕭臨淵身著夜行衣，面容比現在滄桑許多，眼中滿是絕望...
"這...不可能..."她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第四次循環，也就是現在。"李容瑾關閉全息影像，"蕭臨淵再次被派來修正這個時空異常。但問題是——"他忽然湊近，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根本不是在救你，而是在害你！"
"什麼意思？"
"每一次他的干預，都會讓你的死亡方式更加慘烈，時空紊亂更加嚴重！"李容瑾抓住她的手腕，"第一次是意外爆炸，第二次變成謀殺，第三次直接是處決！知道這次等待你的是什麼嗎？凌遲！"
這個可怕的詞像一桶冰水澆在甦晚頭上。她奮力掙脫李容瑾的手︰"你有什麼證據？我憑什麼相信你？"<poran14"！"李容瑾厲聲道，"就憑我知道你前世是醫學院研究生，主修生物化學！就憑我見過你在第三次循環中被押上斷頭台時，還在喊蕭臨淵的名字！"
每一個細節都精準得可怕。甦晚踉蹌後退，後背抵上冰冷的船壁。008系統在她腦海中發出扭曲的雜音，仿佛在掙扎著要說什麼。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她艱難地問。
"終止這個該死的循環！"李容瑾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蕭臨淵太執著于救你，卻看不到唯一的解決方案是讓你徹底消失！時空管理局已經決定，這次循環如果再次失敗，就直接抹除你這個異常點！"
甦晚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袖中的銀針直刺李容瑾咽喉！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臂完全被008系統接管了！
"警告！叛逃特工！清除威脅！"系統的機械音冰冷無情。
李容瑾反應極快，側身避開致命一擊，但銀針還是劃破了他的臉頰。他抹去血痕，非但不怒反而大笑︰"看吧！連你的系統都被他們控制了！它現在要殺我滅口！"
"不！系統停下！"甦晚拼命爭奪身體控制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右手再次舉起銀針。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如鷹隼般從桅桿上撲下！蕭臨淵一劍挑飛甦晚手中的銀針，順勢將她護在身後，劍尖直指李容瑾咽喉！
"我說過，別踫她。"蕭臨淵的聲音比劍鋒還要冷厲。
李容瑾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卻笑得更加猖狂︰"教官還是這麼護短啊。可惜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學姐遲早會知道全部真相——包括"教授"的真實身份！"
蕭臨淵的劍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你被除名是有原因的，td097。散布謠言，擾亂時空秩序。"
"是嗎？"李容瑾譏諷地挑眉，"那為什麼不敢讓學姐自己選擇？告訴她"涅盤計劃"的全部內容，告訴她為什麼每次循環她的死亡方式都在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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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晚從蕭臨淵身後掙扎出來，聲音嘶啞︰"夠了！我要知道真相！現在！全部！"
河面上的霧氣更濃了，三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剪影。蕭臨淵的劍緩緩垂下，他轉身看向甦晚，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他說的部分是真的。"蕭臨淵終于開口，"確實有時間循環，我確實失敗過三次。但他在最關鍵的事上撒謊——你的死亡不是我的干預導致的，而是"教授"一手策劃的！"
李容瑾冷笑︰"可笑！教授是時空管理局最高指揮官，為什麼要害一個普通穿越者？"
"因為甦晚根本不是普通穿越者！"蕭臨淵突然提高聲音，"她是——"
一道刺目的閃電突然劃破夜空，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當光芒散去時，李容瑾已經退到船舷邊，手中多了一個奇怪的金屬裝置。
"時間不多了，學姐。"他高聲道，"記住，太後佩戴的玉佩是關鍵！當你看到上面的紋路開始發光時，就是循環重置的信號！"
"攔住他！"蕭臨淵厲喝，但為時已晚。李容瑾縱身躍入河中，濺起的水花還未落下，他的身影就詭異地消失在漆黑的河水中，仿佛被什麼無形之物吞噬了。
甦晚呆立在原地，腦海中一片混沌。蕭臨淵收起劍，想要扶她卻被一把推開。
"別踫我！"甦晚聲音發抖，"我要知道全部真相，現在！"
蕭臨淵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緩緩垂下︰"回艙再說。這里不安全。"
艙房內，甦晚坐在床沿，雙手緊握成拳。蕭臨淵站在門邊，仿佛不敢靠近。油燈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牆上微微晃動。
"李容瑾曾經是我最優秀的學生。"蕭臨淵終于開口，"三年前，他被派來執行一個簡單的時空修正任務，卻在返回後突然叛變，盜走了關鍵設備。"
"他說你在害我。"甦晚直視他的眼楮，"說每次你試圖救我，都會讓我的死法更慘烈。"
蕭臨淵的拳頭猛地砸在門板上︰"他在顛倒黑白！真正導致循環惡化的是"教授"的實驗！你根本不是什麼意外穿越，而是被選中的實驗體！"
"實驗體？"甦晚想起李容瑾也用這個詞稱呼她，"什麼實驗？"
""涅盤計劃"。"蕭臨淵的聲音低沉得幾乎听不見，"一項研究人類意識在時空跳躍中適應性的非法實驗。教授選中了你，因為你的腦波頻率特殊，能夠承受多次循環而不崩潰。"
甦晚感到一陣眩暈，前世的記憶碎片突然清晰起來——那個總是站在實驗室角落觀察她的白發老人，那些奇怪的腦電波測試，還有爆炸當天突然增加的"緊急演練"...
"實驗室爆炸...不是意外？"
蕭臨淵痛苦地閉上眼︰"是教授安排的"觸發事件"。我原本是去阻止的，但晚了一步...等我趕到時，你已經..."
他沒有說下去，但甦晚懂了。她突然想起全息影像中看到的第三個場景——古代裝扮的自己被處決。那身衣服...是囚服！
"上一次循環，我為什麼會被處決？"
蕭臨淵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你...發現了教授在這個時空的化身。他不得不除掉你。"
"化身？"甦晚猛地站起來，"你是說教授也在這個世界？他是誰？"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臨淵警覺地轉身。胡老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王爺！前方發現官船！說是太後派來迎接九殿下和甦小姐的！"
蕭臨淵與甦晚交換了一個眼神。太後...李容瑾臨跳河前特意提到太後的玉佩！
"準備靠岸。"蕭臨淵對門外命令道，然後轉向甦晚，聲音壓得極低，"記住，無論太後說什麼，都不要單獨跟她相處。她的玉佩確實有問題，但危險的不是玉佩本身，而是佩戴它的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甦晚抓住他的衣袖，"教授是誰？"
蕭臨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還不能確定。但有一個猜測，需要進一步證實。"
"告訴我！"
"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蕭臨淵深吸一口氣，"那麼教授在這個時空的化身，很可能就是——"
"九殿下請甦小姐即刻準備上岸！"門外突然響起侍衛的高聲通報，打斷了蕭臨淵的話。
甦晚還想追問，蕭臨淵卻搖搖頭，將一個冰涼的小物件塞入她手中︰"貼身藏好，關鍵時刻能保命。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甦晚低頭一看，是一枚與李容瑾那個極為相似的徽章，只是紋章略有不同。當她再抬頭時，蕭臨淵已經恢復了那副冷峻疏離的模樣，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甦小姐，請。"他拉開艙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甦晚將徽章藏入袖中，昂首走出艙門。無論前方等待她的是什麼，這一次，她決不再做任人擺布的棋子。三世輪回的真相，時空管理局的陰謀，"教授"的真實身份...她一定要全部揭開！
船緩緩靠岸，遠處傳來莊嚴的鼓樂聲。一頂華麗的鳳輦停放在碼頭上，周圍站滿了宮女太監。而在人群最前方，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正含笑望向她——當朝太後，脖頸上赫然佩戴著一枚與008系統玉鐲材質完全相同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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