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甦晚已經站在新租下的鋪面前。門楣上"甦氏藥行"四個描金大字在朝陽下閃閃發亮，引得早市行人頻頻側目。
"東家，這匾額掛得可還端正？"老木匠在梯子上抹了把汗。
甦晚正要答話，身後突然傳來" 嚓"一聲脆響。她猛地回頭，只見三個地痞模樣的漢子正踩碎她擺在門外的樣品藥罐，褐色的藥丸滾了一地。
"嶺南藥行有規矩。"領頭那個疤臉漢子一腳碾碎藥丸，"新開張的鋪子，得先交三成分子錢。"
甦晚眯起眼楮。她早听說嶺南藥行會長馬奎手段下作，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這位大哥怕是走錯了門。"她故意提高聲調，"我賣的是胭脂水粉，哪來的什麼藥丸？"
疤臉一愣，低頭去看腳下碎渣。方才還散發著藥香的碎末，此刻竟泛著淡淡的玫瑰色。他沾了點舔舔，頓時臉色大變——還真是口脂！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
"看見什麼？"沈清霜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她今日著了件緋色騎裝，馬尾高束，身後跟著六個抬箱子的壯漢，"馬會長的人在我沈家合伙的鋪子前鬧事，好大的膽子。"
疤臉漢子頓時汗如雨下。在嶺南，沈家的名號比官府令牌還管用。
"誤會！都是誤會！"他邊退邊賠笑，"小的眼拙，這就走......"
"站住。"甦晚突然叫住他，從袖中掏出個瓷瓶，"既然來了，帶瓶金瘡藥給你們會長。"她笑得人畜無害，"他很快會用得上。"
待那群人灰溜溜逃走，沈清霜"噗嗤"笑出聲︰"你往藥里加了什麼？"
"巴豆汁混癢癢粉。"甦晚掀開鋪門的藍布，"不過他們沒機會驗證了——真藥都在後院地窖。"
沈清霜帶來的六個箱子轟然落地。掀開箱蓋，里面整齊碼放著賬冊、戥子、契約文書，最底下竟還有套赤金算盤。
"辰時驗貨，午時定價，未時開張。"沈清霜指尖敲著箱板，"但有個問題——"她抽出張單子，"你的止血散定價太低，會沖擊沈家藥鋪的行情。"
甦晚掃了眼價目︰"我的藥效是尋常金瘡藥的三倍，定價卻只有兩倍，這叫低？"
"商人不是醫者。"沈清霜突然冷下臉，"你救人的心我懂，但嶺南十三家藥鋪背後是馬奎，價格戰打起來......"
後院忽然傳來撲稜稜的聲響。甦晚快步穿過回廊，只見一只灰鴿正啄食她晾曬的藥材。奇怪的是，那鴿子見到她竟不飛走，反而歪著頭湊近她腰間——那里掛著今早剛裝的靈泉水囊。
"有意思。"沈清霜跟過來，"這鴿子像是訓過的。"
甦晚心念一動，悄悄倒出幾滴靈泉在手心。灰鴿立刻跳上她手腕，豆大的眼楮竟顯出幾分靈性。更驚人的是，當甦晚指向南方時，鴿子撲稜稜飛到檐角，又飛回來啄她手指。
"它能辨方位！"甦晚驚呼。
沈清霜突然抓住鴿子，在它腳環內側摸到個極小的銅片︰"是軍用的信鴿。"她臉色凝重起來，"最近嶺南往北境的信使頻繁，恐怕......"
話未說完，前院突然傳來砸門聲。兩人沖回鋪面時，只見三個衙役正在查封櫃台。
"有人舉報你們販賣假藥！"領頭的捕快亮出鐵尺，"馬會長親自作的證！"
甦晚氣得發笑。她早該想到，地痞找茬不成，馬奎還有後招。正要爭辯，沈清霜卻按住她，從袖中滑出塊玉牌遞過去。
捕快看到玉牌上"皇商沈"三個字，頓時矮了半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只是馬會長說......"
"說什麼？"沈清霜聲音輕柔得像毒蛇吐信，"說我沈家的藥吃死了人？那正好，讓苦主抬尸首去府衙，我請刺史大人親自驗看。"
捕快汗如雨下。誰不知道嶺南刺史是沈清霜的姑父？
待衙役們逃也似地離開，甦晚終于忍不住︰"官府也這般明目張膽？"
"馬奎的靠山是鹽鐵使趙大人。"沈清霜冷笑，"不過趙大人上月剛納的第十八房小妾，是我沈家繡莊出來的。"
甦晚突然想起什麼，從櫃台下抽出本冊子︰"今早收到的訂單，你看看。"
沈清霜翻了兩頁，眉頭越皺越緊︰"嶺南大營要三百瓶金瘡藥？軍需采購向來是馬奎壟斷，怎麼會......"
"不是官方的。"甦夜壓低聲音，"送貨地址是營盤後山的樟樹林。"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那只軍鴿。沈清霜突然合上冊子︰"這單不能接。北境戰事吃緊，嶺南駐軍卻私下購藥，分明是要......"
"要什麼？"
沈清霜搖頭︰"有些事知道越少越好。"她話題一轉，"倒是你，真打算用靈泉養信鴿？"
甦晚正給灰鴿喂水，聞言手一抖。她從未向沈清霜提過"靈泉"二字。
"別緊張。"沈清霜輕笑，"我雖不知你那神水來歷，但見你每次配藥都要加幾滴，猜也猜到了。"她突然正色，"不過馬奎背後有京城勢力，你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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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西，兩人終于敲定價格策略︰普通藥材按市價，特效藥則限量發售，憑沈家玉牌購買。正要在契約上按手印，後院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
甦晚抄起藥碾沖過去，卻見三叔正把個黑衣人踩在腳下。那人口吐白沫，手里還攥著個藥包。
"半刻鐘前翻牆進來的。"三叔膝蓋壓著那人脖頸，"往水井里撒東西。"
沈清霜撿起藥包聞了聞，臉色驟變︰"斷腸散！"她猛地扯開黑衣人衣領，鎖骨處赫然有個火焰形烙痕，"馬奎的死士！"
甦晚倒吸一口涼氣。她不過開了間藥鋪，何至于招來殺身之禍？
"不止為藥鋪。"三叔突然開口，他從刺客腰間摸出塊銅牌，"鹽鐵司的探子。"銅牌翻過來，背面刻著個"甦"字。
沈清霜眼神一凜︰"甦姑娘，令尊當年......"
"轟"的一聲巨響，前院突然騰起黑煙。三人沖出去時，只見剛掛上的匾額正在火中 啪作響，圍觀人群中有個戴斗笠的身影一閃而過。
甦晚正要追，卻被沈清霜死死拽住︰"別中調虎離山計！"她指向巷口陰影里閃爍的刀光，"至少十個埋伏著。"
灰鴿突然從檐下俯沖下來，精準地啄在甦晚腰間水囊上。靈泉水滴落的瞬間，巷口傳來此起彼伏的噴嚏聲——是早上那批癢癢粉起效了！
"趁現在！"三叔一個箭步沖進煙霧中。只听幾聲悶響，四個黑衣人已經癱倒在地。
沈清霜卻盯著那只盤旋的灰鴿，若有所思︰"靈泉對動物竟有這等奇效......"她突然抓住甦晚的手，"若用此法訓練信鴿，嶺南到京城的情報網......"
甦晚心跳加速。她想起父親留下的半塊虎符，若真能建立情報網絡，或許能查清甦家冤案的真相。
"三七分賬。"她反握住沈清霜的手，"我出靈泉，你出鴿源。"
沈清霜大笑︰"成交！不過眼下......"她指向聞訊趕來的衙役，"得先解決馬奎。"
甦晚從懷中掏出個瓷瓶晃了晃︰"今早特意配的"笑斷腸"，中者先笑三個時辰，接著腹瀉三日。"她狡黠地眨眨眼，"正愁沒人試藥呢。"
【008號提示︰商業危機觸發隱藏任務"嶺南霸主"，當前進度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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