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風山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遠遠望去如同蟄伏的巨獸。
甦晚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山間的寒氣透過衣衫鑽入骨髓。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沈清霜，少女的臉色在晨曦中顯得格外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前面就是黑風山了。"領路的黑衣人低聲道，"山路險峻，大家小心。"
蕭臨淵走在最前面，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有埋伏。"
話音剛落，幾支箭矢破空而來，擦著眾人射入地面。樹叢中竄出十幾個蒙面人，手持鋼刀，將一行人團團圍住。
"把沈家小姐交出來！"為首的蒙面人厲聲喝道，"章大人只要活的！"
蕭臨淵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已到那人面前。只見寒光一閃，蒙面人的刀還未舉起，喉嚨已被割開，鮮血噴涌而出。
"殺！一個不留！"蕭臨淵的聲音冷得像冰。
夜雨閣的黑衣人聞聲而動，刀光劍影間，慘叫聲不絕于耳。甦晚將沈清霜護在身後，手中緊握著一包迷藥，隨時準備撒出。
戰斗結束得很快。夜雨閣的人訓練有素，不到半刻鐘，所有蒙面人都成了地上冰冷的尸體。
"是章知府的死士。"女黑衣人檢查了尸體，"看來他也猜到沈萬金會來黑風山。"
蕭臨淵擦淨匕首上的血跡︰"加快速度，必須趕在章知府之前找到沈萬金。"
眾人繼續前行。山路越來越陡，霧氣也越來越濃。甦晚注意到沈清霜的腳步開始踉蹌，連忙扶住她︰"撐得住嗎？"
沈清霜勉強一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
甦晚搭上她的脈搏，心中一沉——寒心散的毒性又發作了！
"停下！"她高聲道，"沈小姐需要休息！"
蕭臨淵回頭看了一眼，皺眉走過來︰"怎麼了？"
"毒性發作，必須立刻施救。"甦晚從靈泉空間取出藥丸給沈清霜服下，"再走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蕭臨淵看了看天色︰"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章知府的人隨時會追上來..."
"那邊有個山洞。"女黑衣人突然指向不遠處，"可以暫避一時。"
山洞不大，但足夠眾人容身。甦晚讓沈清霜平躺在地上，取出銀針為她施救。隨著銀針刺入穴位，沈清霜的痛苦表情漸漸舒緩。
"甦姐姐..."她虛弱地說，"別管我了...你們先去找父親..."
"別說傻話。"甦晚柔聲道，"你父親還等著你呢。"
蕭臨淵站在洞口警戒，突然神色一凝︰"有人來了。"
眾人立刻噤聲。洞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搜仔細點！那丫頭病懨懨的，跑不遠！"
"頭兒，這邊有個山洞！"
甦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蕭臨淵做了個手勢，夜雨閣的人立刻分散隱蔽，準備伏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沈清霜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清霜！"甦晚驚呼。
洞外的追兵听到動靜，立刻大喊︰"在洞里！抓住他們！"
蕭臨淵眼中寒光一閃︰"準備戰斗！"
眼看一場血戰在所難免，山洞深處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邊。"
眾人回頭，只見山洞深處的石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暗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門口，正是沈萬金！
"父親！"沈清霜虛弱地喊道。
沈萬金臉色大變︰"霜兒！"他快步上前，抱起女兒，對眾人厲聲道︰"快進來！"
眾人剛進入暗門，追兵就沖進了山洞。暗門無聲地關閉，將追兵的叫罵聲隔絕在外。
暗門後是一條狹窄的隧道，牆壁上每隔一段就嵌著一顆夜明珠，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沈萬金抱著沈清霜走在前面，眾人緊隨其後。
"沈老爺，"蕭臨淵開口道，"多謝相救。"
沈萬金冷哼一聲︰"我是為了救我女兒，不是救你們。"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沈清霜，眼中滿是心疼，"霜兒，你怎麼這麼傻..."
"父親...我沒事..."沈清霜勉強一笑，"甦姐姐...一直在幫我..."
沈萬金復雜地看了甦晚一眼︰"甦姑娘的恩情，沈某記下了。"
隧道蜿蜒向下，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現在眾人面前，洞窟中央是一座精巧的木屋，四周點著數十盞油燈，照得如同白晝。
"這里是..."
"沈某的避難所。"沈萬金將沈清霜放在屋內的床榻上，"二十年前就開始修建，除了我和幾個心腹，無人知曉。"
甦晚環顧四周，屋內的擺設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型藥櫃。她立刻取來所需的藥材，為沈清霜煎藥。
蕭臨淵示意夜雨閣的人在四周警戒，自己則與沈萬金對面而坐︰"沈老爺，事到如今，該說實話了吧？"
沈萬金長嘆一聲︰"你們想知道什麼？"
"那批血藤的真正用途。"
沈萬金沉默良久，終于開口︰"是為東宮煉制的"狂血丹"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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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血丹？"甦晚心頭一震，"不是寒心散？"
"寒心散只是副產品。"沈萬金苦笑，"太子真正的目的是培養死士。服下狂血丹的人，能在三日內獲得十倍于常人的力量，但一個月後必會爆體而亡。"
蕭臨淵眼中寒光閃爍︰"太子要這麼多死士做什麼？"
"據說是為了...重陽宮變。"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震得眾人說不出話來。重陽宮變——這意味著太子準備逼宮奪位！
"你為何要幫太子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蕭臨淵厲聲問。
沈萬金面露痛苦︰"我有的選嗎？三年前太子的人找到我，以霜兒性命相要挾...我只能就範。"他看向床上的女兒，眼中含淚，"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給霜兒下了寒心散，讓我永遠受制于人..."
甦晚心頭一酸。原來沈萬金也是受害者，為了女兒不得不與虎謀皮。
"陳大夫是太子的人？"
"不錯。他每月給霜兒"診治"，實則是加重毒性。"沈萬金咬牙切齒，"我暗中尋遍名醫，卻無人能解此毒..."
"我能解。"甦晚堅定地說，"再給我三天時間，我能清除沈小姐體內大半毒素。"
沈萬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甦姑娘若真能救小女，沈某願以全部家產相贈！"
"沈老爺請起。"甦晚連忙扶起他，"醫者仁心，不必如此。"
蕭臨淵沉思片刻︰"沈老爺，你可有太子謀反的證據？"
沈萬金走到一個暗格前，取出一疊文書︰"這是太子親筆信，還有狂血丹的配方和煉制記錄。我一直留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
話未說完，隧道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喊殺聲。
"不好！他們找到入口了！"女黑衣人驚呼。
沈萬金臉色大變︰"不可能！這地方只有..."
"是陳大夫。"沈清霜虛弱地說，"他...他跟蹤過我..."
蕭臨淵當機立斷︰"準備戰斗！沈老爺，帶沈小姐和甦姑娘從密道走！"
"沒有密道了。"沈萬金苦笑，"這里只有一條路。"
"那就死守！"蕭臨淵拔出長劍，"夜雨閣听令，誓死保護沈家父女和甦姑娘！"
黑衣人迅速佔據有利位置，準備迎敵。甦晚將沈清霜護在身後，手中緊握著一包劇毒藥粉——這是她用靈泉特制的，沾之即潰爛。
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隧道口出現了數十名官差，為首的正是章知府和陳大夫！
"沈萬金！你已無路可逃！"章知府厲聲喝道，"交出太子文書，本官或可饒你一命！"
沈萬金冷笑︰"章大人好大的官威！可惜文書早已不在我手中。"
"胡說！"章知府一揮手，"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官差們一擁而上，與夜雨閣的人廝殺在一起。蕭臨淵劍法凌厲，轉眼間就斬殺三名官差，直奔章知府而去。
章知府大驚失色︰"攔住他！"
陳大夫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砸在地上，頓時黃煙彌漫。幾個夜雨閣的人吸入煙霧，立刻倒地抽搐。
"毒煙！閉氣！"蕭臨淵大喝。
甦晚連忙用浸了解毒藥水的手帕捂住沈清霜的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混亂中，陳大夫陰笑著向沈清霜撲來︰"小丫頭，該喝藥了！"
甦晚擋在沈清霜面前，一包藥粉迎面撒向陳大夫。老賊反應極快，一個側身避開，反手一掌擊向甦晚胸口！
這一掌來得太快，甦晚根本來不及閃避。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閃過，女黑衣人擋在甦晚面前，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掌！
"噗——"女黑衣人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
"紅袖！"蕭臨淵驚呼。
甦晚這才知道女黑衣人的名字。她扶住紅袖，發現她面色已經發青——陳大夫的掌上有毒！
"哈哈哈..."陳大夫獰笑，"中了我的"斷魂掌"，三刻鐘內必死無疑！"
甦晚怒不可遏，從靈泉空間取出一把銀針，閃電般射向陳大夫。老賊躲閃不及，三根銀針分別刺入他的眉心、咽喉和心口！
"你..."陳大夫瞪大眼楮，不敢相信地看著胸前的銀針，"這是...七星奪魂針？"
"不錯。"甦晚冷聲道，"專門為你準備的。"
陳大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七竅流血而亡。另一邊，蕭臨淵也殺到了章知府面前，劍尖直指咽喉。
"蕭...蕭大人饒命！"章知府癱軟在地，"下官...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誰的命？"蕭臨淵厲聲問。
"太子...太子的命令..."章知府涕淚橫流，"下官若不听令，全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蕭臨淵冷笑一聲，劍尖一挑，章知府的官帽應聲而落︰"你的命，自有朝廷律法裁決。"
戰斗很快結束。官差們見首領被擒，紛紛投降。蕭臨淵命人將章知府捆了個結實，又趕緊來看紅袖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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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已經昏迷不醒，面色鐵青，呼吸微弱。甦晚正在全力施救，但毒性蔓延太快，普通解毒劑已經無效。
"必須用靈泉精華..."她咬牙道。
"靈泉精華？"蕭臨淵疑惑地問。
甦晚沒有解釋，從靈泉空間取出一小瓶晶瑩剔透的液體——這是靈泉最核心的能量，用一點少一點。她小心地將液體滴入紅袖口中，又用銀針引導藥力運行。
不多時，紅袖的臉色漸漸恢復血色，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暫時脫離危險了。"甦晚擦了擦額頭的汗，"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蕭臨淵深深看了甦晚一眼，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句︰"謝謝。"
沈萬金扶著沈清霜走過來，將一疊文書交給蕭臨淵︰"蕭大人，這是太子謀反的全部證據。沈某願隨大人進京作證，只求保小女平安。"
蕭臨淵接過文書︰"沈老爺放心，夜雨閣會保護你們父女安全。"
沈清霜虛弱地說︰"父親...我們自由了嗎？"
沈萬金含淚點頭︰"自由了，霜兒。從今往後，再沒人能傷害你了。"
眾人休整片刻，準備離開地下洞窟。臨走前，甦晚突然想起一事︰"沈老爺，那批血藤..."
"已經毀了。"沈萬金說，"我早就在船上做了手腳，一旦被查獲，船底的機關會自動焚毀貨物。"
蕭臨淵贊許地點頭︰"沈老爺深謀遠慮。"
回到地面時，已是正午時分。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但每個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章知府被押往縣衙，夜雨閣的人四處搜捕余黨。蕭臨淵決定親自護送沈家父女和甦晚回沈府。
路上，沈清霜的精神好了許多，她拉著甦晚的手說︰"甦姐姐，等這事了結，你教我醫術好不好？"
甦晚笑著點頭︰"好啊。不過學醫很苦的。"
"我不怕苦。"沈清霜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想成為像甦姐姐這樣，能救死扶傷的人。"
沈萬金欣慰地看著女兒，對甦晚道︰"甦姑娘，若不嫌棄，今後就留在沈府如何？沈某願以千金相聘，請姑娘做我沈家的專屬醫師。"
甦晚正想婉拒，蕭臨淵突然開口︰"恐怕不行。甦姑娘另有要事。"
"哦？"沈萬金好奇地問，"什麼要事？"
蕭臨淵看了甦晚一眼，嘴角微揚︰"開醫館，做生意，成為嶺南首富。"
甦晚驚訝地看著他——這正是她的夢想，但她從未對蕭臨淵提起過！
"蕭公子怎麼知道..."
"猜的。"蕭臨淵輕笑，"以甦姑娘的性子，怎會甘于寄人籬下？"
沈清霜興奮地說︰"那我要投資甦姐姐的醫館！父親，可以嗎？"
沈萬金大笑︰"當然可以！甦姑娘救了你的命，這點要求算得了什麼？"
眾人說笑間，已能看到沈府的輪廓。然而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塵土飛揚，一隊騎兵疾馳而來，為首的舉著一面明黃色旗幟——是皇旗！
"聖旨到！蕭臨淵接旨！"
蕭臨淵臉色一變，連忙下馬跪接。使者展開聖旨，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謀逆，證據確鑿，著夜雨閣閣主蕭臨淵即刻押解一干人犯進京面聖。欽此！"
"臣領旨。"蕭臨淵接過聖旨，眉頭緊鎖。
使者低聲道︰"蕭大人，事態緊急。太子已經察覺，正在東宮集結死士。皇上命您火速回京！"
蕭臨淵點點頭，轉向甦晚︰"我必須立刻啟程。沈家父女就交給你了。"
甦晚心頭突然涌起一陣不舍︰"你...什麼時候回來？"
"難說。"蕭臨淵深深看著她，"嶺南這邊，章知府的案子還需要人主持。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放手去做。"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交給甦晚︰"這是我的令牌，見令如見人。若有難處，持此令去找趙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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