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的秋雨來得急。甦晚策馬沖進老宅後院時,暴雨已經浸透了衣衫。院中荒草叢生,唯有那棵母親手植的桂花樹還在,飄散著熟悉的氣息。
    她甩開追兵已有半日,肩頭的箭傷還在滲血。靈泉之力被鎖靈鈴消耗大半,此刻只能勉強壓制毒性。
    "地窖......"甦晚抹去臉上雨水,回憶著父親說的位置。後院井台旁的石板有些松動,撬開後露出黑黝黝的通道。
    火折子的光照亮向下延伸的台階。牆壁上滿是青苔,空氣中有陳年的藥香。下到最後一階時,晶球突然自動浮起,藍光照亮了整個地窖——
    正對樓梯的牆上掛著幅山水畫,畫中是座雲霧繚繞的雪山。畫下擺著個雕花木箱,與晶球投射的畫面一模一樣。
    甦晚剛邁出一步,腳下突然" "地輕響。她本能地後仰,三支弩箭擦著鼻尖釘入身後牆壁!
    "機關術......"她小心檢查地面,發現每塊地磚都刻著細紋,只有按特定順序踩踏才不會觸發暗器。
    晶球飄到前方,在地磚上投下光斑。甦晚跟著光點前進,七拐八繞才來到木箱前。
    箱鎖是個精巧的九宮格,需要按正確順序推動滑塊。甦晚試了試母親的生辰,不對;又試自己的生辰,還是不對。
    "難道是......"
    她鬼使神差地輸入小滿的生辰。隨著" 嗒"輕響,箱蓋緩緩彈開。
    箱中整齊擺放著三樣東西︰一本手札、一把青銅鑰匙,以及......一塊現代腕表!
    甦晚如遭雷擊。腕表的液晶屏雖然早已沒電,但表帶上的"san"字樣清晰可見——這是她在21世紀參加醫學峰會時的紀念品!
    "怎麼可能......"
    顫抖的手翻開手札,扉頁是一行雋秀的字跡︰
    「給我親愛的女兒甦晚︰
    當你看到這些時,說明時空裂縫再次打開了。
    記住,你既是因,也是果。——林瀾」
    林瀾?!甦晚腦中轟然作響。這是母親的名字,可記憶中母親明明叫......等等,為什麼想不起母親的名字?
    手札內頁是密密麻麻的研究筆記,有些術語甚至用英文標注。當看到"antu entangeent"(量子糾纏)這個詞時,甦晚終于確定——母親也是穿越者!
    「靈泉本質是四維物質,能貫通平行時空。我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發現前人濫用靈泉導致時空紊亂......」
    「......每個時空的甦晚都會覺醒靈泉,這是命運糾纏的必然......」
    「......必須有人終結這個循環。我選擇孕育你,將靈泉與血脈融合......」
    最後幾頁被血跡浸透,只能辨認出零碎字句︰
    「......另一個時空的晚兒來找我了,她已經被污染......」
    「......小滿是關鍵,只有純淨的靈泉能......」
    「......地窖里有時空錨點,用鑰匙可以......」
    甦晚拿起那把青銅鑰匙,發現柄部刻著微小的坐標數字︰n25° e113°。這是嶺南的經緯度!
    晶球突然劇烈震動,投射出百花谷的實時畫面︰蕭臨淵被一群"甦晚"圍攻,小滿蜷縮在角落,全身散發著危險的金光......
    "不!"甦晚抓起腕表和鑰匙就要離開,卻听見頭頂傳來腳步聲。
    "姐姐何必著急?"
    地窖入口處,另一個"甦晚"正拾級而下。同樣的眉眼,同樣的聲音,唯有右眼角多了一顆淚痣。
    "終于見面了。她"微笑著舉起手中的鎖靈鈴,"我是三年後的你。"
    甦晚渾身發冷︰"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她"晃了晃鈴鐺,"三年前的我也是這樣,傻乎乎地打開箱子,然後......"
    話未說完,甦晚已經甩出三根銀針!假貨敏捷地閃避,鈴鐺發出刺耳鳴響。地窖頓時飛沙走石,那些機關暗器全部被激活,從四面八方射來!
    甦晚翻滾到木箱後,趁機將晶球按在腕表上。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兩者融合成一塊藍光瑩瑩的智能手表,表盤上跳動著倒計時︰001459...
    【時空穩定器啟動】
    【剩余持續時間︰14分58秒】
    機械女聲在腦海中響起,甦晚福至心靈,猛地按下表冠。一道藍光射出,所有飛在空中的暗器瞬間定格!
    假貨臉色大變︰"你竟然激活了它!"她瘋狂搖動鎖靈鈴,"把穩定器給我!否則蕭臨淵和小滿都會死!"
    手表投影出百花谷的最新畫面︰蕭臨淵半跪在地,長劍折斷;小滿被金光包裹,皮膚已經開始晶體化......
    "他在靈泉暴走!"假貨歇斯底里,"只有我能救他!三年前就是這樣,因為我猶豫了,所以小滿——"
    甦晚突然明白了手札上那句話的含義。母親早就預見到這一刻,這是跨越時空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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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這次不一樣。"
    她果斷轉動手表表冠,藍光形成漩渦般的門戶。假貨尖叫著撲來,卻被定格在原地。甦晚最後看了眼手札上的血跡,縱身躍入光門——
    百花谷的混亂近在眼前。她看到無數個"自己"正在圍攻蕭臨淵,看到白芷老人奄奄一息,看到小滿即將被金光吞噬......
    手表發出最後提示︰
    【時空干涉許可】
    【剩余能量︰1】
    甦晚沖向小滿,將手表戴在他腕上。藍光與金光交融,形成絢麗的極光。孩子睜開眼,瞳仁中倒映著星河。
    "阿姐...我看到了好多世界......"
    無數記憶碎片涌入甦晚腦海︰三百次輪回,三百次失敗。每一次都是小滿暴走,世界重啟。而母親林瀾,正是第一個打破循環的甦晚!
    "這次不會了。"她緊緊抱住弟弟,"阿姐找到辦法了。"
    身後傳來假貨淒厲的尖叫。甦晚回頭,看見所有分身都在消散,像沙粒般被風吹散。蕭臨淵拖著傷腿走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晚兒?"
    "是我。"她握住他的手,"真的我。"
    白芷老人在一旁咳血︰"丫頭...你母親留下的......"
    "我都知道了。"甦晚輕觸小滿額頭的金光,"靈泉不是詛咒,是饋贈。只是前人用錯了方法。"
    極光漸漸收束,最終在小滿掌心凝成一顆藍金交織的晶石。谷中恢復平靜,只有滿地狼藉證明方才的惡戰。
    三日後,當九皇子帶著援軍趕到時,百花谷已經重建完畢。小滿坐在白芷老人膝前背誦藥方,蕭臨淵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
    "所以..."九皇子撓頭,"那個假貨是未來甦晚?"
    "是失敗時間線上的我。"甦晚晃了晃重新變回晶球的"手表","母親留下的穩定器修正了因果。"
    蕭臨淵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今早收到的,你父親已經控制住京城局勢。但他說......"
    "時空裂縫還在擴大。"甦晚接過信紙,"因為靈泉的核心問題沒解決。"
    九皇子突然掏出一張圖紙︰"巧了!我剛設計的"靈能穩定塔",原理是將靈泉能量轉化為......"
    "先別管這個。"蕭臨淵打斷他,"晚兒,你打算怎麼辦?"
    甦晚望向嶺南方向︰"去地窖。母親留下的時空錨點,是時候啟動了。"
    桂花飄香的午後,三人再次來到老宅地窖。這次有了小滿的晶石,木箱自動打開,露出隱藏的暗格——里面是個微型天文儀,中央凹槽正好放入晶球。
    "準備好了嗎?"甦晚看向眾人。
    蕭臨淵握住她的手︰"生死與共。"
    九皇子調試著各種儀器︰"科學需要冒險!"
    小滿踮腳放入晶石︰"阿姐,這次我們一起改變未來。"
    天文儀開始轉動,投射出浩瀚星圖。當晶球與晶石共振到特定頻率時,一道光柱沖天而起!
    甦晚感到自己在上升,穿過雲層,穿過時空。無數畫面閃過︰現代的手術室、古代的戰場、未來的城市......最後定格在一個純白空間里。
    那里站著個穿白大褂的女子,轉過身來,與她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你好,甦晚。"女子微笑,"我是林瀾,也是未來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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