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那些事

32.心旌神搖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玖玖榛 本章︰32.心旌神搖

    她的眸子冰涼而冷漠。目光無緒。

    就在其森使勁撥弄甦凝萱,而惶然,他終于懂得了,他比她更難過。尤其是--

    以尋終于放下手,猝然笑了一下,是悲涼是失望還是落寞?

    她分不清了,然後她轉身走了。

    他與他們的過去,她一無所知,像個外人,她再也不想知道了,好累好昏,一顆淚終于滴落下來。可是,他不會再看到的。

    終于在這個世界裹入一片純淨卻令人心慌的白後,一聲“以尋”破空而來,帶著焦急與慌亂。他的嗓音近乎嘶吼出來,是跟她一樣的嗎?可是為什麼,她覺得好累。

    陷入昏天黑暗之前,她听到模糊的再次聲響:以尋!

    再也辨別不了,她一個踉蹌栽倒在地,骨碌碌的滾到樓下去了。再無知覺。

    一聲近乎撕心裂肺的以尋響徹在空蕩蕩的走廊。其森近乎跌跌滾滾到樓下,抱住以尋,柔軟的身軀納在懷中,卻似乎抱著脆弱的花瓣。以尋的頭撞破了,殷紅的血流了出來,像盛開的點點紅梅。其森止不住的心疼,他沖下樓的申醫生喊:“快救她,無論什麼代價。”

    甦凝萱征征的看著這一切,眼淚突然涌了出來,許多年前,她也曾從樓上滾落,他也滾入,伸手抱著她,當了墊背,呵,就算他現在對計以尋這樣,也未必有他對她當初那麼情深。

    然而,一分鐘前,她分明的看到了其森臉上的掙扎帶著憤怒,她听到他冷淡的近乎無情的聲音:“凝萱,你放手!”

    放手?她滄然的笑,就這麼听話的一下子放了手,認真的看著他,想他一定說的假話,一定會露出一絲破綻,然而,她只看到他的認真。

    放手?她又滄然一笑,是啊,五年前,是她讓他放手了,她做了那樣的事,他都沒放手,可是那一次,她叫他放手了,他便真的放手了。

    一放五年。

    等到的是他結婚的消息,新娘卻不是她。

    他們雖然還沒辦婚禮,然而他的身份卻是已婚。在法律上,那個叫計以尋的女人是他合法的妻子,雪園,雪園,因為榕城常落雪,她愛雪天,從此它便叫雪園,她卻終究為她人作嫁衣,尋跟雪音相近,而以尋正是出生在雪天,雖然偶然,可是想到這一層,她到底難受啊,難受的五髒肺腑都似要裂開了。

    年少時的其森開玩笑說過雪園是他金窩藏嬌的地方,這個叫“嬌”當然指的她,如今往事已惘然,這個“嬌”到底成了別人。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曾以為的以我之名,冠你之姓,終究便是旁人的。

    到現在,也只是她一人的獨角戲。

    甦凝萱,你承認你輸了吧。可是,她握了握拳,閉上雙目,又看了他們一眼。

    如果換作她,她嘴角露出一抹笑。而後抓著顧搴的手,聲音和柔的像是從遠古來的幽思:“我們走吧。”

    甦凝萱最後看了一眼抱著以尋上樓的其森,戀戀不舍。她看了看手臂,很痛,可是顧搴在身邊……

    他沒看她一眼,他會恨她嗎?可是,可是重要嗎?重要的是,她依舊是那樣的甦凝萱啊!

    “爸,我要最好的醫生!”過了時許,甦凝萱平靜的說。

    翌日的清晨,寒鳥撲稜著翅膀,低低飛過,留下咕咕咕的一聲低鳴,在空中劃過透明的軌跡。以尋睜開眼看著臥室內到處擺滿了花。像是躺在花的海洋中,而她變身了花仙子。那些花--

    “什麼,陸其森,我要怎麼說你好,請記得計以尋才是你老婆,保護好老婆是你的職責,你又不是不知道甦凝萱就那德性。醫院地址給我,我去看看以尋……”

    “陸其森,你又捅簍子了吧,趕緊打發掉甦凝萱,你不要跟我說舊情復燃。你明知道她根本不適合你,也根本不可能做我們陸家媳婦,你要時常上個弦啊,給自己提個醒啊,別給我犯糊涂。別說我到時候饒不了你呢。那死丫頭在哪里?什麼?走了?她就這樣走了?這不是她的作風啊。你確定?好,趕明我放煙花慶祝她離開。”

    “陸其森你怎麼當老公的,之前還給我裝模作樣秀恩愛,連以尋最喜歡馬蹄蓮都不知道。你說你怎麼這麼笨那!”

    ……

    她們的交情何時變的這麼好了?

    第一次被人罵笨,其森很無奈。

    他這早上是在陸琪玉的轟鳴中度過的,陸琪玉這個大齡女跟老媽子似得嘮叨,但其森听了覺得挺合心的,也很自責。要不是以尋還在醫院躺著,他會因為又發現以尋一樣喜好而偷偷歡喜,當然也為這麼久才知道以尋原來喜歡的是馬蹄蓮,而覺得失敗。

    至于凝萱,他端著早餐走在靜寂的走廊上,暗自捏了捏手上的袋子,想起她給他發的一條短信:其森,我走了,祝你幸福。

    她悲涼深情地眸子,他不是不懂,然而,他只能選擇忽略。

    過了不久,他握了握手機……

    甦凝萱看了看瓦藍明淨的天,收到他回得短信,很簡短只有一句話:凝萱,我希望你幸福。

    她笑著流淚了,陸其森,她會在三萬英尺的天空想他,會在大西洋彼岸想他,會在地球的另一端想他……她笑了笑,然後再也沒有回頭。

    以尋見到滿室的花海,那軟軟的像是踩在空中的不真實的地毯,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灰姑娘的夢,做了一個在夢中代替別人的夢。醒來後,她依舊是那個平凡的她。

    她見到其森來了,不作聲,其森溫柔的對她說話,她卻呆呆的啞口無言,不是她小氣,她一向大方,可是踫到情關,眼見的事實,讓她無法再裝大方。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要听我解釋。先吃飯,好不好?”

    “我和她……”

    以尋卻短促的笑了一下:“你和她怎麼了?有我不知道的事?既然什麼都沒有,你何需跟我解釋。”

    其森被噎了一下,這樣的以尋,他初次踫到,傷了她的心了?

    其森喂她飯吃,她一口一口吃完,很乖,但卻不肯說話,也不發怒。目光有點空。

    其森看著她包扎好的頭,有點血跡印了出來,他心中一驚。

    “陸其森,我就問你,當時以尋摔下去了,你在想什麼?”

    陸琪玉咄咄逼人的口氣像是在審訊。

    他在想什麼?

    他只覺得天一片黑,心口很痛,像是八年前,他只有二十歲,甦凝萱第一次從樓上摔下去,他緊張的呼吸都沒了,想都沒想,便也滾下去了,然後拉住她抱在懷中,翻了個身,當了墊背……

    其森突然抓過她的手臂,喃喃︰“這里,昨晚滴著血。”

    他的眼前出現一大片紅,像是淹沒掉他的那片紅海,快讓他窒息,模糊一片,連視線里的以尋也被染上了紅色。他突然放下碗,大步走了出去。

    扶著牆壁劇烈喘息,這麼些年,他最害怕的便是看到或听到甦凝萱的死訊,她……在他腦中存了那麼多年。像一個噩夢整晚整晚的讓他不得安息……然而,也像一個美麗的夢。

    臥室內傳來 當一聲響,像是杯子在地上碎裂一般,其森內心一縮。急忙跑進臥室,抓住以尋,一把把她抱在懷里,而後放開她,聲音涼涼的︰“不許做傻事。”

    以尋一愣,看不懂此刻的其森像頭絕望落寞失去靈魂的獅子一般,沒有以往的冰涼,沒有以往的高高在上,沒有以往的沉著冷靜,沒有以往的霸氣凜冽,他只不過像一個普通的男人一般,會受傷會難過,然而……

    他,不是對自己。

    她心酸自嘲的笑了笑,把其森靜靜的抱在懷中,柔柔的說:“我不會的。”

    像是承諾。她感覺到其森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以尋看了看窗外的白茫茫的一片,倒流到眼里,化為冰晶的眼淚,她知道,從此後,她與他有了一道很難跨過的鴻溝。

    是的,她做不到不介意。

    因為,她已經太介意他。

    她看著白茫茫的一切,開始失去方向,不知道,她是否還有勇氣,帶給其森一個不同的世界,他是否也肯接受?

    早上做完MRI,醫院里鬧哄哄的來了一撥又一撥人。臥室內鋪成了花毯,連擱腳的地方都沒有。那些人也是個人精,瞥一眼臥室內擺放的都是馬蹄蓮,便像變戲法似的一個個送來的花都成了馬蹄蓮。

    因為今天這一插曲,馬蹄蓮賣的緊俏,漲價漲的特別厲害。尤其又听說是陸家少爺要的,店家馬不停蹄的催人要貨,要是馬蹄蓮也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今朝一定漲停板。

    好不容易消停會,又飄進來一個人,此人身長玉立,深邃的眸子掃了一眼室內,托著下巴像是尋思著怎麼走過這條花道,又不傷及花一分一毫。以尋手不停,正在白紙上揮灑潑豪她的靈感,聞到動靜,擱著紗曼,覷了來人一眼,而後又詫異又想發笑的看著他,他懷里抱了一堆花,頭頂一束花,左右察看亦步亦趨走了過來,有錢人就是任性,住的醫院也是豪華套間,從門口踏到病榻,也有好百余步的距離,全被花佔了地。他走的頗為費力,額頭上都滲了汗。

    以尋看他的滑稽樣,想到他平時挺正經的模樣,忘了此前不快,一下子笑出聲來。他听到她笑聲,竟也一笑,一不留神,頭上花落了地,以尋伸手便要去接,他也使勁兒去夠,可惜懷中花太多。沒夠著花,卻絆倒腳邊的花,懷中的花盡數落了地,他也撲倒在地,躺在花海中,以尋一愣,咯咯咯笑了起來,可能之前太傷悲,以尋笑的很忘形,頗有點大釋大空的意蘊。他撲倒在地不甘心,腳底亂成一團,踩壞了一堆花,便伸手夠著床單一扯,以尋失聲驚呼,抓住床單,抵不過他力氣,也被他拖倒在地,從柔軟的大床上滾了下來。卻在空中被人接住,倒在一個柔軟的身體上。

    以尋干脆趴在他懷中,小手柔柔的摩挲著他健壯的胸,悠悠的嘆氣:“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

    以尋的聲音輕柔的似滴出水,又兼她此刻嬌柔虛弱深情一片的模樣,他竟一動不動,只是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打量著她,心一痛,用手握緊了拳頭,突然一個翻身,壓倒以尋……

    一串腳步聲驚醒了他,他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一只帶著罡風的拳頭呼了過去,身子一歪,跌倒在大床上,而後又被抓棉絮般的撈起,又一拳飛了過去……

    以尋這才拿掉臉上的花,扯掉床單,捂住嘴巴,花容盡失,失聲驚呼︰“邵……”

    此刻,她連邵什麼都說不出了,聰明如她,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此人一定是她命中克星,大煞。以尋既羞愧又懊惱,想到此前跟其森總總,心里難受至極,悲痛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一骨碌爬起來抓了件大衣,跑出了門外。徒留一地狼藉,以及狼狽的那兩人。

    其森接到她的目光,一滯。

    邵易桓也愣了一下,被打的十分狼狽的他,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你誤會了,去看看她吧。”

    其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你教。你離以尋遠點。否則連你那小廟一起端掉。”

    其森不是威脅,而是確有能力,如果他想,要麼不狠,狠起來對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陸家勢大權大,也不是輕易能惹得家族。

    邵易桓整整狼狽的自己,無所謂的聳聳肩。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餃在嘴里。而後姿態從容的走了出去。

    “想知道從十九樓的高空朝地下看是什麼感覺嗎?”邵易桓問病床上的女人。

    女人疑惑的看著他,而後綻放一抹笑靨。她很難猜測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但直覺--

    “跟女人有關?”

    女人只是猜測,卻分明看到邵易桓神情一動。

    “頭暈目炫。心神俱裂。地動山搖。”邵易桓不緊不慢的回答。

    “可你舉著望遠鏡。”女人又吃吃的笑。“裝的很淡定,用詞很風騷,我斷的一定沒錯。”女人說完,已經一骨碌下床,奪過他的望遠鏡︰“我來瞧瞧,是什麼樣的女人讓我們邵大公子心旌神搖的。”

    是什麼樣的女子?邵易桓一愣,猝然一笑,閉目,似乎很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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