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人人口不多,卻天南地北,各自天涯,總是聚少離多,其森什麼都不缺,最向往的莫過于....一家人歡聚一堂,其樂融融。在父母前盡孝,正所謂“孝于親,可當執。”“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這些天,她所作所為,他並非無動于衷,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做香噴噴的飯菜,給李珍揉肩捶背,連李珍都夸過她按摩的恰到好處,有專業水準,讓人通體舒暢。當然其森並不知道,她本不太會做飯,也不會按摩,不會的東西很多......
她也會買泡腳中藥給他爸媽,陪李珍逛街去廟會,陪陸翔天下棋,雖然她下棋水平實在差強人意。陸翔天寫書法的時候,她在一邊磨好墨。陸翔天隨口說了句想念以前的芙蓉鳥,她便又去花鳥市場買了兩只芙蓉鳥,陸翔天笑容滿面......于是這幾天,陸翔天便經常去找朋友李叔喝茶遛鳥散步......
其森面有動容,目光深深,“以尋,謝謝你!”
以尋並不懂其森這一句話含義頗深,似有千鈞重。她擺擺手,笑著說︰“你喜歡就好!”
怎麼能不喜歡?
其森對著拼圖又端詳良久,擰眉︰“似乎少了什麼。”
以尋納悶,有點緊張的問︰“什麼?”
其森不置可否。轉身把它掛在了樓下客廳。他站在客廳,光線澹澹打在他精致絕倫的臉上,他凝視了拼圖許久,才上樓。客廳亮著復古鏤花台燈,他推開臥室的門,以尋穿著絲綢睡袍,小露香肩,支著額,手中捧著一本書,兩只眼皮卻在打架,鬢角的發絲垂落,樣子撩人又逗趣,別具風情。
其森凝眸,漆黑的眸子似水浸玉,看她許久。
以尋倏然抬頭,莞爾一笑,合上書,放回到床頭櫃上,“回來啦!”
其森點下頭,瞧到書名是《Harpers and Queen》。
過了會,其森行至床前,躺在床上,說︰“手機借我一下。”
以尋雖有疑惑,但還是立馬拿過手機遞給他︰“你要做什麼?”
其森沉默,雙手迅速按動手機。以尋挪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臂彎,湊過小臉,瞅他一眼,調侃︰“你在找犯罪證據?”
其森瞧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你犯罪?你得確讓人犯罪。”以尋一時被他繞暈,其森把她一下子箍緊在懷里,聞到她身上熟悉雪中冷梅幽香,嗓音黯啞︰“嗯,我在找尋蛛絲馬跡。一寸寸的翻。”
“找到了,你預備對我怎樣?”以尋從善如流,順著他的話笑說。
“這個得讓我好好想想。”其森狀似雲淡風輕。
他永遠不會找到。以尋暗思。她把她尖俏的下巴擱在他懷中,蹭了蹭,仰著小臉痴痴盯著其森。沉思了許久,方才咬咬唇,突然偷襲其森一口,一個香辣的吻印在其森臉頰。偷襲成功,她立馬逃離他懷中,翻個身把頭蒙在了被窩里,心卻咚咚咚亂跳,其森哪有心思再找“犯罪”證據,制造“犯罪”證據還差不多,迅速把她給撈了過來,撲簌簌的吻鋪天蓋地而下,如同外面簌簌落雪,茫茫無絕,只是雪落清涼,人身溫熱,芙蓉帳暖,一室旖旎風光,纏綿悱惻,數不盡柔情蜜意。
昨夜戰場激烈,翌日大年初一,以尋剛醒。便看到其森拿著紅包塞到她手中,“這是我爸媽的,”而後又拿出一個紅包︰“這是給你的!”
以尋手里拿著三個鼓脹脹的紅包,自是雀躍不已︰“跟著資本家就是有好處。”
其森卻顧左右而言他︰“這個沒嫁出去的陸琪玉,還拿著壓歲錢呢!”
以尋說︰“也許姐今年走桃花運呢!”
其森又拿出一盒紅包,讓以尋去發。雪園的每一個人都收到新年紅包。以尋忍著酸痛,一早上跟張媽在廚房包餃子,花花綠綠的餃子餡,讓以尋眼花繚繞,原來這陸家每個人的口味不盡相同,譬如其森喜歡吃全陷,陸琪玉愛吃淨三鮮。一家人早上吃著餃子互送祝福,其樂融融。李珍一早上便看到客廳里掛著的那幅全家福拼圖,心情愉悅,又是吉日,一家人溫馨和睦,便壓下昨晚的疑惑。
突然陸琪玉咬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她吐出一看,驚呼︰“是硬幣!”
其森默默看了一眼以尋,他老婆花招挺多的,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手肘踫了踫以尋。以尋笑看陸琪玉。注意到其森踫她,她迷茫看了其森一眼,而後伸腳在他腳上輕輕踩了一下。微妙的互動,讓他們心中微起漣漪。其森低下頭吃餃子,皺眉,他的素陷,並不如以往有味,似乎缺了點什麼,便夾了以尋一只芹菜肉餡餃子,小聲說︰“你的肉餡好吃。”的確是開葷好,譬如老婆....其森便想拿起手機,發個微信給她,手指在手機上停留了幾秒,突然臉一瞬間冷了下來.....
李珍笑著說︰“陸琪玉,看樣你今年要走好運了。”
吃完飯後,陸家的親友陸續來拜訪,今年陸家多了一個兒媳,更比以往熱鬧非凡,自然是要一一介紹的。眾人只是交口稱贊,說些祝福的話。當中問詢婚禮什麼時候辦?其森摟過以尋的腰,毫不避諱,笑著說︰“屆時一定請你們喝酒喝個痛快!”
以尋愕然,算算嫁了有兩個月,連她自己都快把結婚典禮的事忘的一干二淨了,似乎她忘記了女人穿上婚紗的那一天。如果有一天結婚,她希望.....想到此,她看了看其森,暗暗沉思,以尋,你要加油!
因為嫁了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她也想變得更優秀。這便是一個好的愛情吧!
“酒席肯定是要辦的。而且要辦的風風光光的。”陸翔天豪氣干雲的說。
“那是自然,我陸其森的婚禮自是盛世浩大!”其森精致的臉上透著倨傲霸氣,看著以尋的眼神,有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一絲寵溺。
以尋一愣,盛世浩大?咋听這個詞竟沒有激動,反而是兀自緊張,思緒沉澱,方才體會到他的意思。一時間竟感慨萬千,感覺到他握她腰部分有些灼燙。
“琪玉,儂談朋友了伐?”說話的是陸琪玉的小姨,李珍的表妹。離婚後嫁去上海,偶爾會蹦出一兩句上海話。
陸琪玉臉色閃過一絲陰影,搖搖頭。李珍說︰“這丫頭年復一年沒動靜,真是讓我心急如焚!”
“我倒覺得蠻好額!”陸琪玉回了一句上海話。
“你家宛寧跟褚海呢?”李珍問,小姨笑著說︰“伊拉兩家頭個愛情,已經升了一個台階。”
好不容易寒暄完,親友們吃茶完畢。李珍便同幾個親友玩麻將。原來家里還有個自動麻將機放在一個從未開過的房間里頭。其森附在以尋耳邊說︰“這是老佛爺的一大樂子。”
老佛爺?一大樂子?以尋忍住笑。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嬌嗔︰“那你是什麼?”
其深一笑︰“我,我便是老佛爺的兒子了?娘子想怎麼稱呼便是。”
以尋征了一下,不由地想起一直忽略掉的問題,此刻的他是真心,還是做樣子?
偶爾又听到小姨一聲︰“搓麻將我難板來來!”
李珍說︰“缺了你這麻將精怎麼行?”
“那就舍命陪君子了。”小姨說。
一會兒桌子上麻將打的嘩啦啦響,男人則高談闊論時事經濟,而後玩起了斗地主。
以尋吩咐張媽去倒些茶水,切些水果來。她走進陽台想給家里掛個電話,卻听到陸琪玉在陽台一頭小聲叨叨什麼。
以尋便想退回去。腳步聲漸遠,依稀听到陸琪玉冷冷的說︰“難為你記得給我打祝福的電話!”
過了會又听到她問︰“你怎麼樣了?”
談話斷斷續續,以尋也不是愛听牆角的人,便想繞過去。卻又听到陸琪玉語帶諷刺︰“既然你已經大好,那麼我祝福你了。你找陸其森了?”
以尋一听到陸其森三個字,腳步竟然像釘住似的動彈不得了,好奇心佔了上風。過會傳來陸琪玉涼颼颼的聲音︰“結束就是結束了。”
不知道對方又說了什麼,陸琪玉的嗓音激動起來︰“我勸你別胡思亂想,對你有好處,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掛了!”
這番話說的蹊蹺,又讓人匪夷所思。以尋眉頭微皺,匆匆離去,打電話的人究竟是誰?跟陸琪玉牽連,還是跟其森糾纏?
以尋握著手機,有點神思恍惚茫然無措,再看一屋子歡聲笑語,不由心中一涼。陸琪玉幾句話說的很是不知所以,她的直覺跟其森有關。其森,他有什麼過去?
她細想過去種種,迷霧越來越濃,只恨不得立刻撥雲見日......
她現在很想知道,想知道其森的一些事。
抬眸看向其森,他正坐在陸翔天背後充當軍師,就像他曾經追求她那般,臉上掛著運籌帷幄的自信與沉著,陸翔天大概牌局很好,笑的滿面通紅。
而她卻對著他怔怔發呆,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其森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向自己看去,他撩眼看向那方向,卻見以尋目光如常,昂首挺胸,像一只驕傲的孔雀,向李珍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樣的她,他還是頭一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