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梧雷厲風行,正氣歸典的余韻還未散盡,她已然瞄準了下一個目標——把《新典•攝政篇》焊死進大胤的律法里!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往小了說,是她林清梧鞏固權力的關鍵一步;往大了說,那可是關乎整個大胤王朝未來走向的國本大事。
三天後,文相府內,氣氛肅穆得讓人喘不過氣。
六部尚書一個不少,全都到齊了。
林清梧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摩挲著一枚扳指,那是沈硯之送她的,說是北境的壓驚石,戴著能心靜。
“諸位大人,今日請各位前來,是為了商議《新典•攝政篇》入律一事。”林清梧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刑部尚書,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捋著胡須,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文相大人,此事……恐怕不妥。祖制之中,並無文相監國入律的先例啊。”
言外之意,你林清梧再厲害,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林清梧听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慍色。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刑部尚書一眼,然後,從袖中取出一份卷軸。
“呈上來。”她吩咐道。
立刻有雪蠶衛上前,將卷軸展開,展示在眾人面前。
那是一份拓本,一份皇帝遺書的拓本。
林清梧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拓本上的一行字上,緩緩念道“清梧有正氣……”
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大臣,語氣平靜地說道“先帝遺命,可為律引?”
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接刺穿了所有人的質疑。
先帝遺命,那是金口玉言,誰敢反駁?
眾臣面面相覷,最終,都選擇了沉默。
林清梧滿意地看著他們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幫老家伙,還想跟她玩兒?
呵呵,太年輕太天真了!
回到文相府,夜已深。
林清梧坐在書房里,借著燭光,翻閱著《南宮問對錄》。
謝昭容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大人,夜深了,喝碗藥吧。”謝昭容輕聲說道。
林清梧放下書,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昭容,你去辦件事。”她吩咐道。
“大人請講。”
“在《南宮問對錄》終卷,加注一句——道統不系于位,而系于心。”林清梧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撼動人心的力量。
“奴婢明白。”謝昭容領命而去。
當天夜里,文察院的“漏閣”,悄悄放出一條密訊——文相大人,即將立新祖廟,祭祀“文心先賢”!
這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文人騷客們奔走相告,熱血沸騰;而那些心懷鬼胎的舊勢力,則開始坐立不安……
與此同時,另一邊。
沈硯之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調查。
西苑祭井案,看似只是一起普通的祭祀事件,但沈硯之總覺得,這背後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他調集了雪蠶衛,對所有涉案人員進行了仔細的盤查,最終,在那些老宦官焚燒的紙錢背面,發現了一些貓膩。
紙錢的背面,用極細的筆,寫著“癸未忠魂”四個字。
“癸未?”沈硯之皺起了眉頭,“癸未年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立刻命人調閱當年的軍檔,結果發現,名單上的這些人,竟然都是當年拒絕焚燒“影器”的舊將!
而且,他們死後,家屬都獲得了一枚由“影蛇”秘密賜予的牌位。
“果然有問題!”沈硯之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繼續追查,最終,查到了內侍總管的頭上。
原來,這個老東西,生前竟然私設了一座“忠魂堂”,專門供奉那些“影蛇”死士的牌位,而且,每個月都會以皇帝的名義,偷偷摸摸地上香。
“好一個忠魂堂,他們不立反旗,立的是忠碑!”沈硯之冷笑一聲,
他立刻將此事稟報了林清梧。
林清梧听了,並沒有感到太過驚訝。
“忠魂堂……呵呵,他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她冷笑著說道,“想以忠義之名,聚攏殘黨,重塑信仰?真是痴心妄想!”
“大人,我們要不要立刻查封忠魂堂?”沈硯之問道。
林清梧搖了搖頭“不,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既然他們想玩兒,那我們就陪他們好好玩兒玩兒。”
“大人有何妙計?”沈硯之問道。
“你不是查出他們供奉的是‘忠魂’嗎?那我們就給他們立一座真正的‘忠烈碑’!”林清梧的
很快,一道命令從文相府傳出——工部,立刻在太學之外,立一座“文心忠烈碑”!
碑文的首列,要刻上“毀影器以全義”的七位舊將的名字;末列,則要刻上皇帝的名諱,並注明“以道讓位,成全天下”!
不僅如此,林清梧還命謝昭容刊行一本名為《忠魂辨》的書,對比“忠于君”和“忠于道”的區別,以此來引導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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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整個大胤王朝,都因為這座“文心忠烈碑”而沸騰了起來。
百姓們爭相傳閱《忠魂辨》,開始思考“忠”的真正含義。
“忠于君,是愚忠;忠于道,才是大義啊!”
“影器是邪物,毀影器就是忠于道!”
“先帝以道讓位,文相以道輔政,這才是真正的聖君賢相!”
漸漸地,坊間開始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忠魂不拜舊主,只敬正氣!
林清梧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她要讓“正氣”成為大胤王朝新的信仰,徹底取代舊勢力的殘余影響力。
當然,她也知道,“影蛇”殘黨,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于是,她又放出了一條消息——文相大人,即將拆毀“忠魂堂”!
這條消息一出,立刻如同一塊巨石,砸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千層浪。
“影蛇”殘黨們,終于按捺不住了。
他們決定鋌而走險,夜襲太學,毀掉那座“文心忠烈碑”!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十二個黑衣人,悄悄地潛入了太學。
他們身手矯健,動作迅速,很快就來到了“文心忠烈碑”前。
“動手!”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聲。
黑衣人們立刻舉起手中的鐵錘,朝著石碑狠狠地砸去。
然而,就在鐵錘即將擊中石碑的瞬間,異變突生!
只見那石碑的表面,突然泛起一陣耀眼的青光。
緊接著,一道道血絲般的字跡,在碑面上浮現出來——爾等所忠,是權,非道!
與此同時,太學四壁的“文心耳”齊齊鳴響,傳出了一陣陣空靈的聲音——莫繼影,莫續燈……
那是皇帝的聲音,是皇帝在井中的幻影!
黑衣人們頓時驚慌失措,亂成一團。
“你……你已經被文心蠱惑了!”有人指著身邊的同伴,驚恐地喊道。
“不可能,我怎麼會被蠱惑?”那人反駁道。
“不,你的眼神不對,你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
黑衣人們互相指責,互相猜忌,頃刻間,便分崩離析。
就在這時,埋伏在暗處的雪蠶衛,突然沖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束手就擒吧!”雪蠶衛高聲喝道。
黑衣人們見狀,知道大勢已去,只好放棄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雪蠶衛在黑衣人的身上,搜出了一本“影蛇”的密冊,上面記錄著“癸未以來殉道者”三百余人的名字。
看著那本密冊,沈硯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切,都結束了。
林清梧站在文相府的窗前,望著太學方向的火光,神色平靜。
謝昭容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林清梧緩緩轉過身,眼神深邃,語氣平靜而堅定“將密冊焚于‘文心爐’……”
火光中,林清梧的側臉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那團火焰,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大人,您說,這火光之中,會顯現出什麼呢?”謝昭容好奇地問道。
林清梧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望向夜空。
天空中,繁星點點,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忠不在祠……”她喃喃自語道,聲音低不可聞。三日後,文相府。
林清梧一聲令下,雪蠶衛們抬著那本記錄著三百余“癸未以來殉道者”的密冊,投入了熊熊燃燒的“文心爐”中。
火焰舔舐著紙張,發出 啪的聲響,熱浪滾滾,燻得人睜不開眼。
謝昭容在一旁扇著風,想驅散這股熱氣,卻無濟于事。
突然,火光沖天,在半空中凝結成幾個大字——“忠不在祠,在心”。
林清梧望著那幾個字,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傳令下去,”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自今日起,天下不得私立忠魂碑。凡祭忠烈,須經文察院核定,違者,嚴懲不貸!”
話音剛落,沈硯之便風塵僕僕地趕到。
他手中拿著幾頁殘破的紙張,面色凝重。
“大人,這是從內侍總管的府邸搜出來的,是那本密冊的殘頁。”他將殘頁遞給林清梧,指著其中一處說道,“最後一頁被人撕去了,名單有缺。”
林清梧接過殘頁,細細地看著。
爐火的光芒映在她清冷的臉上,忽明忽暗,如同跳躍的火焰一般。
“缺的不是名字,”她輕聲說道,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自言自語,“是不甘心的人。”
她將殘頁丟入爐火中,任由火焰將其吞噬。
而就在這熊熊燃燒的文心爐火光照耀不到的南宮井底,那行“吾罪當誅”旁邊,“父,我已忘字”悄然被新生的苔蘚所覆蓋,只有一點淡淡的墨痕,若隱若現,如同未燃盡的燈芯,預示著什麼。
林清梧緩緩走到窗前,抬頭望向夜空,那里星光點點,一如既往的平靜。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卻又無力地垂下,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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