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老宅的閣樓木樓梯在午夜發出“吱呀”輕響,林婉兒的素白旗袍下擺沾著茅山的晨露,手里抱著半卷燒焦的典籍,指尖還留著被符紙灼傷的紅痕。陳宇正在神龕前修補護心符,抬頭看見她額角的發絲黏著血漬,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婉兒姐姐!”甦瑤從樟木箱後探出頭,手里攥著剛烤好的草莓曲奇,五鈴手鏈撞在木箱邊緣,“你終于回來啦!我給你留了驅邪曲奇,加了胡三太爺牌辣椒粉!”
林婉兒失笑,桃花眼尾的細褶里染著疲憊︰“甦家妹妹的驅邪點心,”她接過曲奇,指尖劃過包裝紙的小豬圖案,“比茅山的醒神符管用多了。”忽然注意到陳宇校服袖口的破洞,“胡三太爺附身的後遺癥?我帶了桃木膏。”
陳宇搖頭,掌心的紫微令碎片發燙︰“先看典籍。”
典籍攤開在神龕供桌上,封面的“陰山殿志”四字已被火燒去半邊,露出底下的血月圖騰。林婉兒的羅盤碎片自動吸附在焦頁上,盤面紅光映出三百年前的墨跡︰“‘血煞邪神,以百零八幼魂為魄,地脈陰血為軀,需紫微令開魂門——’”
甦瑤湊過來,草莓曲奇的甜香混著典籍的霉味︰“婉兒姐姐,這里有血字批注!”她指著頁腳的紫血小字,“‘陳鳳岐攜胡黃戰旗焚祭典,救幼魂七十七,觸怒殿主’——是如煙姐的字跡!”
陳宇的鎮魂鈴發出輕鳴,鈴心映出年輕的柳如煙,正用斷發在典籍邊緣寫批注,腕上的五鈴手鏈泛著銀光︰“1947年血池之變,”他望向爺爺,“原來您救了七十七個幼魂。”
爺爺的旱煙袋在石階上頓住,火星濺在“救幼魂”三字上︰“陰山殿對外說我背叛,”他輕撫焦頁,“卻不提我臨走前砍斷了血池的聚魂鏈。”
林婉兒翻到典籍末頁,露出半幅血池平面圖,中央的十二瓣蓮花紋與廢廠、礦場的印記完全相同︰“三百年前,陰山殿用‘血煞九變’術修煉,”她指向圖中紅點,“每個紅點都是幼魂獻祭地,和陳宇父母布的鎮魂罐位置重合。”
甦瑤突然指著圖中陰影︰“這里標著‘胡三太奶斷尾處’,”她晃了晃五鈴手鏈,“我奶說過,胡三太奶為鎮血池,斷了尾巴當引魂樁!”
“沒錯,”林婉兒望向陳宇,“你爺爺當年燒的祭典玉簡,記載著復活血煞的最後一步——”她指尖劃過“紫微令開魂門”六字,“需要馬仙印與五鈴血合璧,也就是你和甦瑤的血。”
陳宇的指尖劃過柳如煙的批注,突然發現字里行間藏著極小的北斗紋,和父親桃木劍上的刻痕一致︰“所以陰山殿主誣陷爺爺,”他望向老槐樹下的陰影,“是怕仙門知道血池祭典的真相。”
爺爺嘆氣,從暗格取出片染血的竹簡︰“這是1947年柳如煙給我的‘洗冤簡’,”他指向竹簡上的胡黃仙族徽,“本想等柱兒成年後告訴他,卻沒想到陰山殿這麼快卷土重來。”
甦瑤突然舉起手機,屏保是三人在廢廠的合照︰“我查了東北仙門譜,”她晃了晃小豬掛件,“胡三太奶斷尾的引魂樁,就在向陽煤礦的老槐樹底——和我爸查到的陰山殿據點重合!”
閣樓木門突然被撞開,李明舉著平板電腦沖進來,校服口袋掉出半塊發霉的草莓糖︰“柱兒!甦叔叔的衛星圖顯示,向陽煤礦地下有十二根石柱,”他指向屏幕上的紅點,“和典籍里的血池支柱一模一樣!”
林婉兒的羅盤碎片突然指向平板電腦,盤面紅光在“向陽煤礦”四字上形成漩渦︰“那里的地脈,”她望向陳宇,“正是三百年前血煞邪神被鎮的核心,也是你父母布下最後一座鎮魂罐的地方。”
陳宇摸著紫微令碎片,突然想起母親日記里的血字︰“1998年冬至,我們在向陽煤礦埋下黃仙罐,罐口刻著鳳岐叔的生辰八字——”他望向爺爺,“原來鎮魂罐不僅是封印,更是給您的護符。”
天快亮時,閣樓的天窗漏進第一縷陽光,照見典籍焦頁上的血月圖騰正在崩解。林婉兒用桃花符修補典籍,甦瑤趁機在頁腳畫了只小豬,旁邊注“小豬鎮煞,百邪莫近”。爺爺望著兩個少女,突然輕笑︰“當年柳如煙也愛往典籍里畫狐狸,說能嚇跑陰煞。”
“真的嗎?”甦瑤眼楮發亮,“那我畫的小豬,就是現代版胡黃仙!”
陳宇望著神龕上的胡三太爺牌位,突然發現牌位背面刻著和典籍相同的北斗紋——原來爺爺早就將破陣的鑰匙,藏在了日常的每一處細節里。林婉兒整理著茅山帶回的符紙,甦瑤研究著礦洞地圖,李明在樓梯間偷吃草莓曲奇,而爺爺的旱煙袋,正明滅在老槐樹的方向,像在與九十年前的血池之變遙相呼應。
當第一聲鴿哨掠過帝豪花園,陳宇知道,典籍里的三百年血池劫,終將在他們這代人手中畫上句點。那些藏在墨香里的血字、繡在護心符里的小豬、還有爺爺從未說出口的洗冤簡,都是破陣的底氣。而甦瑤腕上的五鈴、林婉兒改良的桃木劍、他掌心的紫微令碎片,終將在向陽煤礦的深處,讓三百年前的血煞詛咒,永遠沉睡在地脈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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