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據陌問琴所說,這首詩是她偶然听雲燁所念,又或者說,是附身雲燁的末影龍。
李雲澤不得不懷疑末影龍去過地球,畢竟末影龍就算詩興大發,也沒道理寫出一模一樣的詩來。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
末影龍體內的靈魂其實是李商隱——她就隨便一猜,別當真。
而除了陌問琴,姜小小也帶來了朝堂上的情報。
在一個月後,雲燁要舉辦一場慶典。
舊神已廢,新神當立,舉國歡慶。
這個舊神是指的雲澤神,那麼新神應該就是末影龍自己?
姜小小還說,到時會飛的陌問琴、趙清禮,還有那三個守衛者都會去參加。
大抵就是展現神跡,以獲得人們的信仰。
“末影龍的最終目標是取代雲澤神,就算取代了雲澤神又如何?”
這其中的詳情就連陌問琴都不太清楚,她只是個辦事的,更只是區區一只惡魂而已。
另一個情報便是——雲澤在主動讓蒼龍向雲邊關進攻,似乎有必勝的把握。
不用多想,李雲澤都可以猜的是豬靈,僵尸豬人這些怪物。
此時已要入夜,她已經挖好地道,便沒有繼續等待,立刻要展開對烈焰人的暗殺行動。
那趙清禮完全不知什麼何為低調,每次動輒便是烈火纏身,想不知道她住在哪都難。
更別說白天的時候,李雲澤甚至能見她如轟炸機般狂轟濫炸,‘炮火’連天,最後大抵是累了才收場。
雖然隔得遠,但動靜屬實不小,簡直是把皇宮當做自己的游樂場一般。
她在和誰對轟?
先要把小六排除掉。
考慮到幻翼可能在監視自己,李雲澤便讓悅魂取代姜小小的位置,又讓姜小小變成自己的模樣。
姜小小畢竟要報答惡魂的恩情,便答應了下來——雖然她甚至沒分清面前的是惡魂還是悅魂。
只見她盯了李雲澤一會兒,皮膚開始蠕動,不一會兒從嬌小少女變成了李雲澤的樣子。
李雲澤第一次見到史萊姆使用這種能力,感覺跟照鏡子似的。
她道︰“你從地道去冷宮,沒事就在門口站會兒,讓幻翼知道我還在。”
姜小小鼓了鼓嘴,小手抱著胸,“可我想睡覺!”
她也算養尊處優好幾天,已經和曾經的陌問琴一樣懶了。
李雲澤見面前的‘自己’做出這種表情,竟覺得太過可愛?
不愧是我。
“那你過去,至少在門口站個二三秒再睡吧。”李雲澤雙手合十,“拜托了,小小,幫幫忙。”
姜小小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反問道︰“二三秒會不會太短了。”
“一分鐘?”
“太長了。”
李雲澤︰“那你自己覺得合適就好。”
時間緊迫,姜小小答應這件事後,李雲澤隨後進入屏風後的地道。
紫頌在下面已等候多時。
兩人走入地道的一個分支,來到一個冷清的庭院里。
這里的地磚上沒有雪,可見是有人打掃過。
因為記過地圖,李雲澤知道,再隔不到半里地就是趙清禮的寢宮。
初次得到這個消息,她甚至以為雲燁是情場高手,連烈焰人都能收入後宮。
不怕變成燒雞嗎。
皇宮皇宮,再重要的官員都不是皇族血脈,除非和皇帝有關系,否則怎能住在宮里。
現在想,大抵就是為了集中力量,及時通訊,以防像監守者那種突然襲擊。
而且听姜小小說,雲燁好像喜歡男人。
也不知是真是假。
紫頌帶著李雲澤瞬移幾次,落在屋頂瓦片之上,不露半點聲響。
前方亮著光的就是烈焰人寢宮,屋外站著一些丫鬟婢女,此刻天色未完全昏暗,下人們尚有精神,一旦入了夜,守在門口的人可是要被凍的身無知覺,昏昏欲睡。
這就是賤命。
李雲澤見正門有人,便和紫頌瞬移到側邊,尋得一處無人的角落落下,靠在那承重柱上,側耳听著。
听了半晌,未得動靜,正猜疑里面是否有人時,趙清禮的聲音傳了出來,朦朦朧朧,原來是在里屋,
“給就給罷,就這麼丟給我,又不說怎麼樣,還得自己琢磨!我也是有權的人,何時這麼對過下屬,呸,不琢磨了,不稀罕!”
趙清禮不知道對誰怨氣頗深,罵罵咧咧地從里房出來,喊道︰“來人伺候!”
一聲令下,外面的奴婢動了起來,趙清禮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那門打開,透過窗紙的李雲澤瞳孔一縮。
卻是一眾侍女端著未被點燃的火燭進來,緊接著,一個不著寸縷的女子被推到趙清禮面前。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女子跪在地上磕頭,磕得鮮血飛濺,凍的渾身發抖。
周邊侍女不忍再看,她們端著火燭的手也在顫抖。
刑部尚書趙清禮,愛好以燭油將人包裹,隨即用長鞭抽掃,使人皮開肉綻。
剛被包好的人全身皮膚幾近蒸熟,脆弱無比,此刻被牛皮長鞭抽打,疼痛之劇烈,至今無一人能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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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們入宮本是想服侍皇帝,誰知會落入趙清禮手中,身為刑部尚書身居後宮,乃是毫無廉恥,視人命如草芥,乃是毫無人性。
侍女們也曾托些關系,將此事捅出去,可皇帝雲燁壓根不在乎,也沒有人在乎。
對這些女人來說,生活在這里,和地獄沒有任何區別。
李雲澤看這架勢,隱隱猜到什麼。
那女子就算磕的頭昏眼花,趙清禮的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反倒咧開嘴角,拿起桌上的鞭子,便見火光一閃,那鞭竟然燃起火焰,接著猛地抽向女子!
“啪!”
堅韌粗糙且燃著火的鞭子打在皮膚上,破空聲,皮膚滋響聲,女子慘叫聲,趙清禮笑聲齊齊響起,好不刺耳!
她笑夠了,看也不看地上大汗淋灕,慘白如紙的女子,對其他侍女道︰“你們人類最好玩的地方在于,不管同類如何受苦,只要不波及到自己身上就會無動于衷,嘖嘖,真有意思。”
鞭子一揮,數根蠟燭盡數點燃。
趙清禮道︰“我要你們把這些蠟油倒在她的傷口上!”
女人慘叫聲被她的笑聲壓過,侍女們壓下心中痛苦恐懼,便要傾斜燭台。
“今天實在無聊,不如我親自做一個蠟燭,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開心,李雲澤卻忍無可忍,下界合金劍的僅僅拿出,劍鋒已經悄無聲息地劃開了牆壁。
正是要沖進去把這家伙痛宰一頓,卻是一聲爆炸聲遠遠傳來,地面微微震顫,旁邊樹落細雪。
“嗯?”
趙清禮站起身來,快步走出房門,飄入空中,看見一處地方火光沖天。
又听見人喊︰“皇上遇刺!皇上遇刺!”
“這動靜,難道的是它……”趙清禮自語一聲,面色微沉,踏火而去。
李雲澤頗有驚愕,和紫頌對視一眼,更確認猜測。
“苦力怕也在皇宮里!?”
——
紀瑤也沒有想到,自己一路隨著隊伍跋山涉水,好不容易來到皇宮,正想著找個機會和雲燁‘促膝長談’,機會就悄然而至。
這天,她早早被叫到一個房間,一眼便看見一個難以忽視的人。
王喜兒。
這個王喜兒是從雲邊關往後的村子里被選中,紀瑤一眼就看出對方身懷武功,還是不俗的武功。
她能看出,那選人太監豈會不知,不過是臉蛋第一,安全第二,便順便捎上了。
“ 嚓。”
五位女子待在一間房,卻突然吃脆餅的聲音。
鄧琪茫然四顧,王喜兒耳朵微動,不動聲色。
紀瑤則無奈地看了旁邊的空氣一眼,顧自憐只當沒看見,又吃了一口,“ 嚓, 嚓。”
“唔。”她被噎住,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鬼啊!”一女子大叫,嚇得鄧琪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那女子喊︰“我看見茶杯動了,有鬼在喝水!”
紀瑤默默閉上眼楮。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反正這幾個普通人鬧騰一番,也不可能知道有一個人正隱身在她們身邊待著。
果然任憑那女子喊破嗓子,其他人沒再見到動靜,只得當她在大驚小怪。
很快,她們被嬤嬤叫出去,說外面來了一位大人。
紀瑤走出去,第一眼便落在那位大人身上,難以分毫。
若把人比作火焰,有的人如星火,有的人如燭火,那這位大人便是熊熊的山火,其存在感不容小覷。
容貌更是一等之上,紀瑤自愧不如。
嬤嬤道︰“你們幾個,快給大人介紹一番,以後見面的機會多著呢!”
王喜兒第一個站出來,“草民王喜兒……”
紀瑤不動聲色地觀察悅魂,見對方眼神看向一處無人之地,立刻意識到什麼,心中震驚,‘難道她能看見顧自憐,亦或者感知到她的氣息?’
可此人站姿松垮,下盤綿軟,分明就是一個普通人!
輪到她了,紀瑤壓下心中疑惑,言簡意賅道︰“我叫季雪,十八歲,沒了。”
胡公公怒其不爭地瞪了她一眼,紀瑤毫不在意。
待到他們離開,借著上茅房的功夫,她對著身邊道︰“你被發現了。”
顧自憐聲音淡淡,“不知道。”
“她是誰?”
“……可能是…惡魂?”顧自憐也有些不確定。
她沒見過悅魂,只是從氣息上覺得是惡魂。
紀瑤問︰“惡魂是誰。”
顧自憐︰“你剛才看見的就是惡魂。”
紀瑤︰“這名字是綽號還是……”
顧自憐︰“她不是人,我也不是人。”
紀瑤︰“那我要問雲燁的問題更多了。”
顧自憐︰“你不問問我。”
紀瑤︰“你說。”
顧自憐︰“我不是人。”
“……”紀瑤覺得這句話她好像說過了,便道︰“詳細點。”
顧自憐想了想,“我曾經不是,現在也可能不是,我覺得可能是也不是人。”
“你詳細錯地方了!!!”
紀瑤終究是沒問出什麼,因為顧自憐不太想提及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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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起來簡單,可真要說出口,紀瑤信了,她便是徹底的怪物,不信,便是她在胡言亂語。
顧自憐覺得,在這個世界,怪物的身份可能會讓她失去一些東西。
比如,朋友。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的確在享受著在紀瑤身邊的那種‘歸屬感’。
她就是這麼一個容易孤獨,又容易滿足的怪物。
待到紀瑤回去那個院子,迎來的只有嬤嬤狐疑的目光。
“你陽結了?”
陽結,就是便秘的意思。
紀瑤去的時間有些超越凡人,讓人很難不懷疑她是不是腿麻了,拖著腿過來的。
現在對上嬤嬤的目光,紀瑤罕見的有些窘迫,“嗯,差不多,其他人呢?”
“我正要告訴你,殿下今天下午要來賞梅,你們要各憑本事,嗯?”
“好。”
應了一聲,紀瑤考慮再三,還是不打算現在主動接觸雲燁。
因為她是來問問題的,說是拿刀脅迫也不為過——敢這樣做,除了她本身的武功不差外,顧自憐也是或不可缺。
既然是問問題,那把自己當做潛入的刺客即可,沒必要主動獻殷勤。
于是紀瑤沒有去梅園,而是借著自己的身份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提前踩點,最後回到房間。
她當然看見了趙清禮這個顯眼包,想來整個皇宮沒人能忽視她的存在。
可除了驚訝之外,也不能再做些什麼了。
“你有考慮過,若是被皇帝反制,你該如何逃生?”進了房間後,顧自憐問。
紀瑤坐下倒了杯水,“若所有的刺客在執行任務前都想著逃生,那天下便不會有刺客這個職業。”
顧自憐靠近些,仔細觀察她的眼楮,說︰“總覺得你對雲燁的有些不滿,僅是問些問題,何必深入虎穴。”
紀瑤笑了一聲,擺弄著茶杯,“其實我一直想做一件大事,是,就是給我母親看的。
說實在的,我很不理解她,既然創建只有女人的組織,她心底肯定認為女人也可以勝過男人,可為何又要視哥哥為己出,視我如無物?
我這些年成了二宮排名第三的刺客,我驕傲過,得意過,可她還是沒有看我一眼。
我知道我要做更大的事情,男人做不到的事情。”
顧自憐低聲道︰“所以你來皇宮,既是要問事情,又是要了卻在自己的心魔。”
“心魔……”紀瑤沉默良久,喝下茶水,道︰“你說對了,能靠近皇帝,逼問一些事情,就是更大的事。”
“可惜你母親無法知道了。”
“……”
不得不說,顧自憐很會聊天。
她能把天聊死。
聊完,之後便是等待。
紀瑤不知道今夜雲燁會翻牌子,更不知道會翻到自己。
當太監帶著一床被絮過來,讓她趕緊把自己洗香香後,紀瑤都有些蒙圈。
“我要做什麼?”
“您要承殿下的幸啦!恭喜,恭喜!”
太監們笑得都要咧到耳根了。
專責管理皇帝夜生活的太監都是敬事房的人,皇帝十年沒有夜生活,他們就空閑了整整十年。
敬事房太監總管都換幾次了,工作一次都沒開過張!
不過沒關系,今天晚上,一切都會好起來。
不容易,實在不容易。
幾個小太監殷勤道︰“咱們替你洗洗身子,可快一些。”
紀瑤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長這麼大,還頭一次被這麼多人催著洗澡,“不用,我自己洗的更快!”
她匆匆把自己洗香香,顧自憐蹲在浴桶邊上,水蒸氣讓她的身影時隱時現。
她盯著水中看了半天,冒出一句,“在遇到暗香樓之前,我就從來沒穿過衣服。”
說完,不管紀瑤怎麼大受震撼,追問連連,就是一聲不吭。
沒辦法,她只得先被太監們包在被子里,送去後宮。
顧自憐跟在隊伍後面,看著被包成春卷的紀瑤,輕輕揚起嘴角。
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
她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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