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急促的節奏。德意志《明鏡周刊》剛發來的郵件里附著三份內部文件，每份都標著“機密“字樣。最上面那份的標題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華國市場發動機密封件成本優化方案》。
“肖清雪！“他頭也不回地喊道，“過來看這個！“
辦公室靜悄悄的，只有空調運轉的嗡嗡聲。葉辰這才想起，肖清雪一早就陪林萱去做心理疏導了——自從上次被奔奔的人圍堵後，林萱的焦慮癥又犯了。
手機震動起來，是肖清雪發來的消息︰“林萱情緒穩定多了，我們買了奶茶，你要什麼口味？“
葉辰正要回復，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小王助理慌慌張張地沖進來︰“葉、葉律師！奔奔那邊有新動作！他們從德意志空運了個專家過來，明天出庭作證！“
“什麼專家？“
“漢斯•穆勒，奔奔總部發動機首席工程師。“小王遞過一份資料，“據說這人特別傲慢，在德意志外號"液壓鉗"——因為他從不讓步。“
葉辰快速瀏覽著資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連"液壓鉗"都出動了，看來奔奔是真急了。“
手機又震了一下，肖清雪發來一張自拍——她和林萱在奶茶店比著剪刀手，背景里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正盯著她們看。文字說明︰“這個老外一直偷看我們，長得好像哈利波特里的盧修斯•馬爾福...“
葉辰放大照片，瞳孔驟然收縮。他立刻撥通電話︰“肖清雪！你身後那個就是漢斯•穆勒！“
“啊？“電話那頭傳來肖清雪壓低的聲音，“不會吧？這麼巧？“
“別回頭！“葉辰急道，“他可能是在踩點...“
話沒說完，電話里傳來一陣嘈雜，接著是肖清雪刻意提高的音調︰“哎呀先生，您也對波霸奶茶感興趣嗎？“
葉辰扶額。他都能想象出肖清雪此刻眨巴著大眼楮裝傻的樣子。
“德意志人喝不慣這麼甜的東西。“一個帶著濃重德意志口音的男聲傳來，“不過...你們是華國人？“
“是呀是呀~“肖清雪的聲音甜得發膩，“您來旅游的嗎？“
“工作。“對方簡短地回答，隨後話鋒一轉，“你們...認識葉辰律師嗎？“
電話這頭的葉辰瞬間繃緊了神經。
“葉辰？“肖清雪裝傻充愣，“是那個電視上老出現的帥哥律師嗎？我超喜歡他的！“
漢斯似乎輕笑了一聲︰“明天法庭見，肖女士。“
電話突然掛斷。葉辰盯著手機，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這個德意志人竟然認出了肖清雪。
二十分鐘後，肖清雪風風火火沖進辦公室，手里還拎著三杯奶茶︰“嚇死我了！那老德怎麼認識我？“
“你的雙馬尾造型上過熱搜。“葉辰無奈道，“最萌律師助理。“
肖清雪撇撇嘴，把奶茶往桌上一放︰“給，你的無糖綠茶，加了三份珍珠。“
“......“葉辰看著那杯明顯是加過糖的綠色液體，“你確定這是無糖？“
“店員說無糖不好喝嘛~“肖清雪眨眨眼，“快看德意志文件！“
葉辰點開郵件附件︰“看這段——奔奔為了降低成本，專門為華國市場換了更便宜的密封件供應商，單價節省4.5歐元。“
“就為了4.5歐元？“肖清雪瞪大眼楮，“還不夠買杯奶茶呢！“
“乘以十萬台呢？“葉辰冷笑，“而且這只是冰山一角。這份"k計劃"明確寫著︰"華國消費者對發動機噪音更不敏感，可適當降低隔音標準"...“
肖清雪氣得臉頰鼓鼓的︰“太過分了！明天一定要讓那個"液壓鉗"好看！“
“沒那麼簡單。“葉辰皺眉，“漢斯•穆勒是技術權威，他的證詞會影響法官判斷。“
“那怎麼辦？“
葉辰沉思片刻，突然眼楮一亮︰“你表姐...是不是在慕尼黑大學工作？“
肖清雪一愣︰“啊？哪個表姐？“
“就是那個"神通廣大"的表姐。“葉辰意味深長地說，“我需要漢斯•穆勒的學術論文，特別是...有爭議的那種。“
肖清雪咬著吸管，眼珠轉了轉︰“可能要...一點經費？“
“從我的咖啡預算里扣。“
“成交！“肖清雪立刻掏出手機，“喂？表姐？是我呀...“
次日庭審，法庭比往日更加擁擠。媒體區架滿了長槍短炮，旁听席上甚至有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顯然是奔奔總部派來的觀察員。
葉辰注意到理查德今天格外精神，西裝筆挺，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身旁坐著一個高大的德意志人，灰白的頭發整齊地梳向腦後，鷹鉤鼻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活脫脫一個現實版的馬爾福。
“那就是"液壓鉗"？“肖清雪小聲問，“看起來好凶...“
法官入席後，理查德立刻起身︰“法官大人，我方請求傳喚漢斯•穆勒博士作證。穆勒博士是奔奔集團發動機研發總監，著有《內燃機密封技術》等權威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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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穆勒走上證人席，宣誓時德語口音濃重。理查德開始提問︰“穆勒博士，您是否檢測過林女士車輛的發動機？“
“是的。“漢斯推了推眼鏡，“漏油是由于不當使用導致的密封件變形，與材料質量無關。“
“您如何確定這一點？“
“華國路況復雜，長期低速行駛會導致發動機過熱。“漢斯語氣篤定，“我們的密封件是按照德意志標準設計的，不適應華國特殊環境。“
葉辰差點笑出聲——這借口找得也太拙劣了。
輪到交叉質詢時，葉辰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穆勒博士，您說密封件是按"德意志標準"設計的？“
“當然。“漢斯傲慢地抬起下巴，“德意志工藝，世界第一。“
“那您一定很熟悉這份文件了？“葉辰投影出一份德文資料，“《華國市場發動機密封件技術規範》，由您親自簽署。第14條明確寫著︰"考慮到成本因素，華國版密封件厚度減少0.3"。“
漢斯的臉色變了︰“這...這是基于華國市場特殊性...“
“特殊性？“葉辰又翻出一頁，“這里寫著"華國消費者對發動機噪音更不敏感"，所以可以降低標準？這是種族歧視嗎？“
“反對！“理查德跳起來，“原告律師在曲解技術文件！“
法官皺眉︰“反對有效。葉律師，請專注于技術問題。“
“好的，法官大人。“葉辰微笑，“穆勒博士，您剛才說漏油是"華國路況"導致的？“
“是的。“
“那如何解釋這份數據？“葉辰切換屏幕，“德意志本土同型號奔奔車，漏油投訴率是華國市場的三倍。按您的邏輯，德意志路況比華國還差？“
法庭一片嘩然。漢斯的額頭開始冒汗︰“這...這不可能...“
“還有更不可能的。“葉辰又調出一份文件，“您在《汽車工程學報》發表的論文明確寫道︰"密封件厚度低于1.2必然導致漏油風險"...“他停頓一下，“而華國版密封件，厚度正好是1.1。“
漢斯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學術討論與實踐有差異...“
“差異？“葉辰冷笑，“還是說奔奔為了利潤，明知風險仍執意使用不合格配件？“
理查德瘋狂地翻動文件，試圖找到反駁點。漢斯則不停地用手帕擦汗，金絲眼鏡滑到了鼻尖。
“法官大人！“理查德突然喊道，“這些技術問題過于復雜，我方請求休庭！“
“復雜？“葉辰挑眉，“穆勒博士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嗎？"德意志工藝，世界第一"——只不過第一到會漏油而已。“
旁听席爆發出一陣哄笑。法官敲槌維持秩序，但嘴角明顯在抽搐。
肖清雪趁機舉手︰“法官大人，我申請給被告播放《德意志制造》紀錄片片段！“
“駁回。“法官努力板著臉，“葉律師，請繼續。“
葉辰轉向漢斯︰“最後一個問題，博士。您自己開什麼車？“
漢斯愣了一下︰“當然是奔奔...“
“具體型號？“
“s500...“
“混動版？“葉辰追問，“就是那個...使用全新密封技術的型號？“
漢斯明顯松了一口氣︰“是的，最新技術...“
葉辰露出勝利的微笑︰“真巧，我這里有您上個月的維修記錄。“他投影出一張單據，“慕尼黑奔奔中心，更換發動機密封件，原因是...漏油。“
法庭瞬間炸開了鍋。漢斯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活像個交通信號燈。理查德絕望地閉上眼，連法警都忍不住偷笑。
“法官大人！“理查德做最後的掙扎，“這份維修記錄來源不明...“
“來源在這里。“葉辰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封信，“慕尼黑大學汽車工程系主任提供的證詞，證實穆勒博士曾多次抱怨自己的奔奔漏油。“
肖清雪在旁听席上拼命沖葉辰眨眼楮，用口型說︰“表姐牛逼！“
法官仔細查看證據後，嚴肅地看向漢斯︰“證人，您需要解釋。“
漢斯•穆勒，這位號稱“液壓鉗“的德意志專家，第一次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我...我只是執行公司決策...“
休庭時，葉辰和肖清雪被記者團團圍住。閃光燈下，肖清雪悄悄捏了捏葉辰的手心︰“太精彩了！那個德意志佬臉都綠了！“
“還沒結束。“葉辰低聲回應，“理查德肯定會反撲。“
正說著，理查德陰沉著臉走過來︰“葉律師，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角落，理查德壓低聲音︰“奔奔願意提高和解條件——五倍賠償，全球召回同型號車輛。“
葉辰挑眉︰“加上公開道歉？“
“別得寸進尺！“理查德咬牙切齒，“你知道奔奔每年在華國市場賺多少錢嗎？“
“知道啊。“葉辰微笑，“剛好夠賠這次集體訴訟的。“
理查德的眼神變得危險︰“年輕人，做事別太絕。你在德意志的朋友...不會永遠安全。“
葉辰的笑容瞬間消失︰“你威脅我？“
“只是善意的提醒。“理查德整了整領帶，“再會，葉律師。“
看著理查德離去的背影，葉辰握緊了拳頭。肖清雪湊過來︰“他說什麼了？“
“沒什麼。“葉辰松開拳頭，“只是確認了一件事...“
“什麼事？“
“奔奔真的怕了。“葉辰看向遠處正在擦汗的漢斯•穆勒，“怕到開始威脅證人了。“
肖清雪倒吸一口冷氣︰“那我們...“
“我們得更快。“葉辰掏出手機，“是時候聯系其他受害者了。“
他打開微博，編輯了一條新消息︰“尋找奔奔cs300漏油車主，備注德意志工藝真相。“發送鍵還沒按下，肖清雪就搶過手機，在後面加了個愛心表情。
“這樣更親切~“她笑嘻嘻地說。
葉辰無奈搖頭，但並沒有刪掉那個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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