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琮今日沒什麼胃口,早起只吃了小半碗粥。
太醫見他氣色不好,診脈時格外仔細,生怕是太子殿下病情有異。但一旁的陳弘毅卻知道,殿下沒胃口純粹是因為今日路小將軍要離開。
“暗衛都跟著去了吧?”謝琮問。
“都安排好了,殿下放心。”陳弘毅道。
“那地方孤听阿晚說過,尋常人只怕是進不去。不過沒關系,只要摸到確切的地點,待孤養好了身體,總能想辦法找過去的。”謝琮這話說得輕松,可渾身上下卻透著掩不住的焦躁。
陳弘毅想安慰幾句,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立在門外守著。
就在此時,暗衛匆匆來報,說路將軍朝著驛館的方向來了。
“不是說要去治腿傷?”謝琮擰眉。
“屬下看馬車的方向不是朝著城外。”暗衛道。
碧霄觀距離驛館並不算遠,暗衛一開始並未听到路知晚吩咐車夫的話,在後頭跟了好一陣子。直到馬車拐了彎,直奔驛館這條路而來,他們才反應過來。
“壞了!”謝琮急忙穿好衣服,整理好發冠,又讓人將屋里的藥碗收走。可滿屋子的藥味根本掩不住,路知晚只要進門立刻就能聞到。
謝琮當機立斷,決定去院子里候著。
反正阿晚就是來辭個行,他這張嘴三句話就能把人氣走,應該能遮掩過去。
于是,路知晚到了驛館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太子殿下神態懶散地靠在院中涼亭中的藤椅上,手里拈著酒杯,桌上擺著酒壺。陳弘毅立在幾步之外,正朝他匯報著什麼事情,兩人看上去都很自然。
“路將軍?”陳弘毅最先發現了路知晚。
“阿晚?”謝琮放下手里的酒杯,轉頭看向路知晚︰“你不是去治腿傷了嗎?”
路知晚盯著謝琮,試圖找出什麼破綻。
卻見太子殿下嬉皮笑臉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就這麼走了。”
若是換了從前,謝琮當著別人的面這麼揶揄他,路知晚定然要不高興。但今日他卻像是沒听到這話似的,眸光在謝琮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你把衣服脫了我看看。”路知晚說。
謝琮一愣,他以為路知晚是來辭行的,沒想到對方竟是猜到了他染病一事?
“阿晚,你這是干什麼?”推著木輪椅的路仲亭,悄悄戳了戳路知晚的肩膀。路二公子這會兒還沒搞清楚狀況,听到弟弟竟然讓太子殿下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不由嚇了一跳。
“你走近些。”路知晚朝謝琮伸出了一只手。
謝琮眸光落在那只手上,卻立在原地沒有近前。
他特意選了這個涼亭,因為涼亭周圍有石階,路知晚的木輪椅上不去。所以,只要他不主動靠近,就可以避免接觸到阿晚。
“看來我猜對了。”路知晚收回了手。
“沒什麼大礙,我是想著回去也不方便繼續照顧你……”謝琮試圖找補,路知晚卻沒給他機會,轉頭朝路仲亭道︰“二哥,推我出去吧。”
路仲亭朝著謝琮行了個禮,推著路知晚便走。
謝琮想要追上去,驀地想起自己還染著疫病呢,只能頓住了腳步。
片刻後,無暝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我那傻徒兒求我給你診診脈。”無暝走到石桌旁坐下,示意謝琮伸手。
“阿晚是不是生氣了?”謝琮配合地伸出手,問道︰“他怎麼會猜到我染了疫病?”
“太醫送去的脈案少了一個人的。”
“原來如此。”
真是百密一疏。
無暝搭著謝琮的脈,眉頭越擰越緊,看得陳弘毅一顆心都提了起來。隨後,他又示意謝琮解開衣服,檢查了一下謝琮身上的紅疹。
“太醫怎麼說?”無暝問。
“太醫說休養幾日,待紅疹破了皮就好得差不多了。”陳弘毅道。
無暝看向謝琮︰“殿下是個聰明人,應該也猜得到這病是怎麼染上的吧?”
“應當是有人在孤的飲食或起居中動了手腳。”雖然他們後來及時發現了混進觀中的奸細,但如今想來那個時候對方應該已經動過手腳了。
只是這疫病染上後不會立刻發作,所以這些日子才相安無事。
“既是投毒,殿下當知其中凶險。”無暝說。
“無暝師父這是何意?”陳弘毅忙問。
“如今城中百姓染上的疫病,都是經過多次傳染後的,癥狀自然越來越輕。但殿下染上的疫病,與第一批染病之人的脈象很像,只是如今尚不明顯罷了。”
投毒之人既是沖著謝琮而來,怎麼可能讓他輕易就好了?
無暝替謝琮診完了脈,便去朝路知晚回了話。
依著他的判斷,此番頗為棘手……
“師父的意思是說,殿下也和第一批染病之人一樣,有近四成的概率會……”
“說不定更毒,依我看你這相好的能活下去的幾率,只有三成。”無暝拍了拍路知晚的肩膀︰“不過你別怕,他若死了,你正好隨我去崖底隱居。”
路知晚心口一窒。
沒想到,他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師父。”路知晚看向無暝︰“我的腿先不治了。”
“你可想好,這藥好不容易長成,錯過了時機,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路知晚點了點頭,幾乎沒有片刻猶豫。
廢人他又不是沒當過,當久了也就習慣了。
可謝琮的命……只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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