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路二公子幫忙還回去。”謝琮將路知晚喝完的藥碗遞到路仲亭手里,推著木輪椅便走,對路二公子震驚的表情視而不見。
“我二哥知道了。”路知晚低聲道。
“早晚的事兒。”謝琮不以為意,將木輪椅安置妥當,而後挨著路知晚坐下。
桌上,擺著謝琮取來的雙人份的食物。
路知晚接過筷子,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卻見路仲亭已經不見蹤影。
路二公子許是受了刺激,又或許是難以接受,接連兩日沒再出現過。直到兩日後,他才過來了一趟,朝謝琮匯報新入庫的藥材情況。其他州府調撥的藥材這幾日都陸續送到了,北境暫時不必再為藥材的事情憂心。
“二哥,你沒事吧?”路知晚見路仲亭面色不大好,開口問道。
“沒事。”路仲亭盯著自家弟弟看了一眼,絕口沒提“弟弟和太子殿下搞龍陽一事”,而是提起了今日听到的消息︰“我听說今日又死了七個。”
七個人,乍一听不算是可怕的數字。但碧霄觀的病人本就不多,無暝讓人安排了病人在這邊只是為了驗證他的方子效果,大部分病人都集中在其他地方。
所以今日死的這七個人,出自原本就不足百人的重病病人,若論比例,實在不容樂觀。
“我看師父和太醫的脈案上說,凡是紅疹破皮出血後不咳血的病人,大多數燒個兩三日就會慢慢好轉。但病人一旦咳血,死亡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若是能讓病人不咳血就好了。”路仲亭道。
“我听師父的意思,病人出現不同的癥狀,或許是和感染途徑有關。所以病人後期是否會出現咳血的癥狀,單靠藥物不太好控制。”路知晚說。
“什麼意思?不都是接觸感染嗎?”路仲亭不解。
“是,但不同的病人,接觸的地方不一樣。”路知晚試圖朝路仲亭解釋,換了個比較容易理解的說法︰“如果疫癥是從最先感染的地方開始發病,一個人從心口開始起紅疹,另一個人從手指開始起紅疹,你覺得哪個會病得更重?”
路仲亭想了想,說︰“心口?”
“大概是這個意思。”路知晚繼續道︰“但這只是師父的推斷,也有可能是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導致癥狀不同。”
對此,無暝和太醫們都尚未有確切的結論。
好在謝琮著人去追查的源頭一事,很快有了眉目。經過路知晚的提醒後,謝琮讓人把追溯時限往前推了十數日,終于發現了第一批染病者的共同軌跡。
“朔州第一批染病的人,都在前後兩日的時間內,去同一家糖水鋪子吃過糖水。雲川郡和蒼郡的染病者,則是在兩日內分別去過冰豆花鋪和一家面鋪。”路知晚翻看了手里的幾份記錄,擰眉道︰“所以他們染病不是通過接觸,而是通過食物?”
抱臂倚在門外的無暝開口道︰“嘴巴接觸,也是接觸。”
“嘴巴接觸?”路仲亭一臉震驚,“我以為是吃東西染上的。”
“二哥,師父的意思是,食物里有問題,病從口入,接觸嘴巴染了疫病。”路知晚朝路仲亭解釋。
路仲亭聞言頓時有些尷尬,抿著唇沒再吱聲。
他還以為嘴巴接觸,指的是人和人……
“三家不同的吃食鋪子,那多半是水有問題。糖水鋪子和冰豆花鋪子倒也罷了,都會用到生水,怎麼面鋪也有?”謝琮表情十分凝重︰“面鋪的水應該不是生水,若熟食也會傳染疫病,那咱們一直以來的防範措施,豈不是白費了?”
自疫病以來,眾人防範的措施除了避免直接接觸病人外,就是將每日用到的東西用開水煮沸。若證實開水並不能殺死疫病,問題就大了……
“等等……”路知晚又翻看了一遍手里的單子︰“染病的人在面鋪里吃的,都是過水面。”
如今正值盛夏,北境相比其他地方雖不算格外炎熱,但人們還是有食用冰品的習慣,過水面就是在夏季很受歡迎的一種面食。
這種面煮熟後,會在冷水中過一下,然後再澆汁食用。若是水有問題,煮熟的面接觸了生水……
這麼看來,三家鋪子共同的問題,確實出在了生水上。
“那多半就是水的問題了,開在鬧市的鋪子,鋪面一般不會太大,不會有水井。”謝琮說罷又吩咐陳弘毅︰“立即去追查這三家鋪子里用的水是從何處而來,涉事的可疑之人直接拿了再說。”
陳弘毅領命而去。
諸人也稍稍松了口氣,只要確定了疫病來源,控制起來將會事半功倍。
“自即日起,所有需要用到水的地方,一律用煮開的水。哪怕洗衣、洗碗、洗手,也不可再用生水。”無暝開口。
謝琮即刻著人吩咐了下去。
如此,無論是碧霄觀還是各處安置病人的場所,都需要用到大量的柴或炭來燒水。謝琮略一思忖,索性派了路仲亭帶著鎮北軍去砍柴,這差事听著雖辛苦,卻比較安全。
“你覺得此事會是人為嗎?”當夜臨睡前,路知晚問謝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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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府的三個州郡同時出現疫病,太湊巧了。若真是水有問題,怎麼會只出現在了這幾家鋪子里?”謝琮一邊幫路知晚按摩腿,一邊道。
“有人投毒?會是北羌人嗎?”路知晚又道。
“北羌人打了敗仗,會做這種事倒也不稀奇,但我總覺得此事不止那麼簡單。當初害你墜崖之人,與如今的疫病……我總覺得背後有一只手,無形中推動著這一切。”
路知晚眉頭緊蹙︰“若真有這麼一只手,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不好說。”謝琮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凌厲,但很快掩去了。
“嘶……”路知晚忽然按住了謝琮的手。
“疼?”謝琮看向路知晚︰“是不是有感覺了?”
“沒有。”路知晚扯過被子蓋住自己,表情有些不自然。
“阿晚,你撒謊。”謝琮欺身而上,一手探過去,“你的腿真的有感覺了,對不對?不然我給你按摩,你為何會如此……”
路知晚十分尷尬。
他不知道該如何朝謝琮解釋,總不能直接說是因為看到謝琮的手在自己腿上捏來捏去,心里偶然閃過了點不可說的念頭,就這樣了。
“我去叫無暝,讓他瞧瞧。”謝琮說著就要起身。
“謝琮。”路知晚一把拉住他︰“我沒騙你。”
路知晚生怕謝琮真去把無暝叫了過來,那自己往後在師父面前還做不做人了?無奈,他只能支吾道︰“我就是有些走神,沒控制好就這樣了。”
謝琮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明白了過來,眼底浮上了笑意。
“你笑什麼?”路知晚悶聲道。
“你對著我反應這麼大,我自然高興。”謝琮湊上前,附在路知晚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路知晚身體一僵,卻沒推開對方。
太子殿下似乎還嫌他不夠窘迫,低聲又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惹得人耳朵更紅了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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